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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医疗垃圾运送车被堵在公司内出不来。王建伟 摄
齐鲁晚报济南3月3日讯（李阳 王建伟） 济南市历城区桃园村村民质疑的济南瀚洋固废处置有限公司（下称瀚洋公司），在济南医疗垃圾处理市场上已经独霸12年。至今，仍是济南市唯一有资质处理医疗废物的正在运行的企业。
一些驻济医院机构人士也提到，打破垄断、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可以说是医院管理方的一致愿望。因为在他们的经历中，凭借政策红利打开市场的瀚洋公司，多次凭借垄断地位强制推行“霸王条款”。瀚洋公司，是怎么做到的呢？
垄断地位屡被质疑，仍稳吃独食
瀚洋公司在济南的扎根，始于“非典”。
“2003年之前，医疗垃圾还没有当成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医院自己垒个台子点把火就烧了，小医院中有的乡镇卫生院直接放到生活垃圾堆里。不光济南市，全国很多地方基本都是这种情况。直到2003年闹了“非典”，引起了全国上下的注意，有的就临时焚烧，有的是找水泥窑帮着烧也行，全中国普遍如此。”济南市环保局环境评价处处长钱毅新告诉记者，在“非典”的特殊背景下，瀚洋作为济南市第一个医疗废物集中处理的机构上马。瀚洋成立后，除医院外，机场、车站的垃圾也都送过去集中焚烧。但当时瀚洋规模还小，就先集中解决济南的医疗垃圾问题。之后，医疗废物处理逐步规范，国家立法医疗废物管理条例也随后出台。
工商信息显示，2003年5月16日，济南瀚洋在工商局完成登记注册。“济南瀚洋成立的时候，深圳瀚洋公司那边出资40%，济南市环境保护规划设计研究院出资60%，由研究院的副院长张建国出任公司董事长。”济南市环保局新闻发言人解玉忠说，“那个时候原则上一个城市只能设立一个医疗废物的集中处置机构。”
但是在济南瀚洋公司成立的2003年，济南市实际上已经存在一家名为“济南行健医疗废弃物处置有限公司（下称行健公司）”的企业在该市进行医疗垃圾的回收、处置。
在济南瀚洋公司成立仅仅不到一个月之后的2003年6月5日，济南市环保局便向济南瀚洋发放了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核准经营规模每天20吨。根据新华社报道，行健公司曾公开质疑济南瀚洋的垄断地位，并称一直未曾看到关于医疗垃圾处置的市场招投标方案。当时负责医疗垃圾处理的主管部门济南市环保局直属分局负责人解释：一方面瀚洋申请在先，另一方面按当时《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第47条规定：城市人民政府应当组织建设对危险废物进行集中处置的设施，而行健公司并非由济南市人民政府组织建设。因此，行健公司并不符合相关程序和法律规定。
2004年，有媒体公开报道称，行健公司曾一度将环保局告上法庭，认为其“行政不作为”，拒绝向山东省环保厅上报行健公司申办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的有关材料。但是，由于缺乏危险废物的经营许可，这家公司最终还是退出了医疗垃圾回收市场。
立霸王条款，强制低价回收输液瓶
作为医疗垃圾处理企业，与医疗机构应该是平等的协议合同关系。但由于其在济南市场上的实质性垄断地位，被明令禁止不得擅自处理医疗垃圾的医疗机构，并没有与对方平等对话的机会。
“上头有文件，要求必须把医疗垃圾交由有资质的单位处理，而有资质的单位只有瀚洋一家。出于无奈，我们医院就照做了。”济南市中心医院总务处的王处长告诉记者，因为有政策保护，瀚洋刚进入济南市场时，在业务方面开展得很顺利。
在瀚洋公司进入济南市场之初，也曾有一些医院试图联合抵制。但没过不久，医院就败下阵来。省城某三甲医院一位熟悉医疗废物处理的知情人士透露，出于对垄断政策的不满，此前省里几家三甲医院曾联名向上级部门反映，但据称是因为涉及一些商业背景，很快也就没了下文。
“最早的时候，不是瀚洋而是另外一家民营公司承接医疗垃圾处理业务。当时我们齐鲁医院和另外一家医院不把这项业务给他，环保局就给我们限制。”齐鲁医院感染科一位工作人员称。而瀚洋垄断地位逐步巩固的同时，也打起了别的主意。
“像输液瓶一类的废品并不属于医疗废物，后来瀚洋想包揽这部分业务，但给出价格要比市场价低很多。瀚洋就跟几家医院谈，结果都没谈拢，瀚洋干脆对医院的医疗废物不拉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不少医院的医疗废物没法处理、堆积如山。”该知情人士透露，当时他所在的医院就投了反对票，“结果医院一周多没清理垃圾，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谁让他是垄断企业呢。”鉴于瀚洋公司的实质性垄断地位，医院最终同意对方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其输液耗材。
据媒体报道，2014年1月份，瀚洋公司在与医院签署2014年度《济南市医疗废物集中处置合同书》时，提出必须同时签订一份《可回收利用废物集中合同书》，否则将不予签订医疗废物合同。该《可回收利用废物集中合同书》规定，医院须将未被病人血液、体液、排泄物污染的，使用后的各种玻璃(一次性塑料)输液瓶(袋)等可回收利用废物全部交予瀚洋公司处置，不得交给第三方处理。
合同中注明，双方协商后的价格为塑料类输液袋(瓶)每斤0.75元，玻璃类输液瓶每斤0.03元，由瀚洋公司向医院付费。山东大学齐鲁医院感染管理科韩处长此前表示：“医疗废物由瀚洋公司来统一回收处置合乎规范，但对非医疗废物进行强制回收，而且回收价格比其他企业低了一半，我认为这并不合理，违背了国家的相关规定。”
打破垄断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据解玉忠介绍，目前济南市有800多家规模不一的医疗机构的医疗垃圾都由瀚洋公司负责。而记者在采访中也被告知，医疗垃圾的处理，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垄断。“我了解一个情况，菏泽的一些地区和河南搭界，河南省的医疗废物处理公司离这些医院距离更近，而且价格便宜，当地有医院把业务交给河南的企业来做，但后来也被叫停。”有知情人士透露。
有鉴于与瀚洋公司的既往接触，在谈及瀚洋公司此番陷入“污染风波”，而殃及医疗机构医疗垃圾的正常转运时，医疗机构人士普遍认为，就此打破垄断，才是杜绝类似隐患的根本出路。
“比方说，环保部门发市场准入证件，达不到标准的可以不给它发证。但只给一家企业颁发资质证书，就是垄断了。要定什么价格、需要对方提供什么样的服务，这都得靠市场化来解决。”
接受记者采访的多位医院管理人员无一例外地表示，打破行业垄断，引入市场竞争机制，行业才能真正良性发展。“现在问题是只有一家企业能处理医疗垃圾，如果这家企业出问题，医院的正常工作将受很大影响。如果市场放开的话，我们再找另一家来承接，这样问题就简单多了。”齐鲁医院有关人士直言。
“当然，处理医疗废物需要非常高的资质和条件，不能随便就放开竞争。现在济南市在济阳也有一家垃圾处理厂，去年刚刚获得了处理医疗垃圾的许可，能看出来政策在慢慢变宽。”解玉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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