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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瑞知教育文书顾问 Bob
“2012年的除夕夜，我独自走在奥地利的大街上。我所熟悉的商店、银行、面包店早已打烊，就像入睡一般悄无声息。我却毫无困意，从街头走到街尾，一路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跟所有建筑说话，向面包店要面包，向裁缝店要外套。我对这里的一切如此喜欢，但是只有等它们睡着了，才会属于我。站在街角回头望着寂静的建筑的轮廓，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全景照片作为彩信发给远在厦门的妈妈，附上留言道：妈妈，原来我们都错了。”
——C同学主文书
2014年12月的会议室里，投影仪直直的打在大屏幕上，空洞的荧光把人们的脸庞映照的苍白，空气中的每一粒因子都渗透着不安，C同学母女强作镇定坐在会议桌左端，C同学呆呆望着桌沿，而W女士扫视全场，试图从老师们的脸上找到某种确定感。
“你看我们SAT准备的晚，提前批错过了，加州的学校也错过了。”W女士有些伤心的自语道，她把原本弯曲的身体挺直，“那么，怎么把我女儿这些零碎的信息串起来呢？”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高老师轻踩了一下刘老师的脚。“哦！”刘老师笑笑说，“我正在想呢。C同学喜欢外语，喜欢游泳，喜欢跳舞，我感觉她特别想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一扇门。你看啊，刚才她说外语是一种媒介，（“其实是工具。”W女士插话道，她曾是英语教师。）C同学觉得是媒介，什么是媒介呢，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渠道。她喜欢游泳，这不是普通的健身运动，它要伸展躯体，要把自己带离原来所在的地方。——我们知道过去有的人为了追求自由游泳去香港的。她喜欢跳舞，民族舞现代舞街舞都跳，很杂，我觉得这是她的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她渴望观众通过她的肢体语言了解她，她不是为了健身或者耍酷而跳舞，不然就不会跳这么杂。至于去奥地利留学交换，意图就更明显了，又不是要做音乐家去哪里做什么呢？奥地利对大多数人的概念，就是一个跟中国不一样的可能会很好玩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她渴望从原有的世界里走出来，探索新世界，并以丰富的手段向新世界表达自己。”
W女士轻抚C同学的头：“你觉得老师说的对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C有气无力的回答自己的妈妈。
“但是我还想了解你对自己内心的梦想所做的行动，否则信息不完整。”刘老师问C同学，“你在那边遇到过沟通方面的挫折没？”
C同学换了个姿势，边打着手势边说道：“我在奥地利换过寄宿家庭，因为跟第一个女主人吵架了。我在中国学的一个词的意思明明是‘愤怒’，但是在奥地利的语言习惯里是‘邪恶’。其实就这么一件小事而已。还有我喜欢吃肉，她非常看不惯。”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吗？”W女士有些责备的说，“你是女孩子，你要控制体形。你的语言能力不扎实，这又能怪谁呢？”
“可是我后来换了一个住家就相处的很好啊。”C同学反驳道，“他还帮我写了一封推荐信。老师，他写推荐信有用吗？”
“有用，不过不必报太高期望值。还有别的挫折吗？”刘老师追问。
“我换了学校。我一开始那所学校跟联合国一样，同学们来自三十多个国家。我只跟一个日本的女孩子有话说。那些男孩子挺过分的，有一次在便利店买东西，我让他们等我一下，我付钱的时候他们居然走掉了。”C同学垂着眼睑说。
“这有可能是你的问题啊。”W女士接话道，“为什么别人就不出现这个问题呢？是不是你让他们等的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问题呢？”
C同学眯着眼睛对妈妈做了一个笑的表情：“接下来你来说好了，要不我先走了。”
刘老师挥挥手，“OK,OK。W女士，您自我评价一下，算不算是一个强势的妈妈？”
“算吧。”W女士说。
“我敢打赌，要是今天您不在，C肯定是个古灵精怪的话唠。”刘老师说，“但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我想了解的。我头先所说的C想离开的那个世界，我认为您就是那个世界的主宰。我这么说你们不介意吧。”
“她应该会想离开我吧。”W女士有些心酸的扭头看了一下C同学，“可是换作是您，您能对她这种小孩放心吗？她的CR只有480，我能不管她吗？她要有本事，就考个800啊！480能去什么学校啊？”
“我就是不会嘛！”
“那你学啊！”
“好了好了。”刘老师站起来合上本子，“成绩呢，咱改不了了。文书咱可以好好琢磨。C同学你有记笔记吗？或者以前写的作文？我想看看。”
“在我这里。”W女士拉开手提包，“让您费心了。”
时针已经指向夜晚十点，送走C同学母女，刘老师站在楼梯间，轻轻捻着香烟，雾气弥漫开来。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父母们的人生，孩子们的前途。你要在只言片语之间，让他们手拉手从招生官打印的申请材料中走出来，鲜活起来。
刘老师觉得真相是这样的：
“我选修了德语。在青春期的开端，兴趣的选择往往不是基于理性的思考，多是叛逆带来的冲动。我学德语的理由是因为德国人是英国人的世仇，特别是在足球上，英国人总会输给德国人。我以这种方式间接反抗着妈妈的意志。为了在反抗的道路上走得更彻底一些，2011年我决定去奥地利留学交换。我想尝试一下在决定人未来的年龄里，如果没有了妈妈的影响会变得怎么样。
与妈妈理念的分歧不仅定义了我青春期的人生道路，还定义了我的价值观。在这个时候我虽然不确切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我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我有足够的勇气，拒绝那些因为既定的、算计好的、一眼就可以看出结果而乏味的世俗生活。我想要生命中的奇遇，即使我要为那些不确定的因素付出代价。”
——C同学主文书
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个追求自由独立的女孩，受到了一位优秀母亲过多的保护，甚至是干预。她希望可以从这种桎梏中走出去，到一个新的世界里证明自己。但她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她取得了一个理想的开头，中间遇到了挫折，痛定思痛，积极行动，最后收复失地，昂首离开。在这个过程中她在成长，在反思，重新考量自己的理念与妈妈的理念的对与错。最后她决心到美国去，学习世界文化研究，她不会听从她妈妈的告诫把语言当作谋生的工具，她学习语言是为了了解多样的文化。
她的申请表上，赫然列着前十名的文理学院科尔比，前二十名的贝茨学院，前三十名的欧柏林、科罗拉多学院、迪金森学院、斯基德莫尔学院、巴德学院以及名校波士顿大学、乔治华盛顿大学等。而她最终的成绩，定格在CR480上，没有取得进步。
这也意味着，她在申请的道路上注定坎坷。可是她不是一路这样走来的么？
“在奥地利不听音乐会是一种浪费，但我发现我不能像其它观众一样欣赏它。当别人鼓掌的时候我没鼓掌，当我想鼓掌的时候没人鼓掌，在优美的旋律里，我听到的全是孤独。”
——C同学主文书
在1月17日，距离提交第一所学校伊利诺伊威斯理安16天后，该校发来8万8千美元的奖学金和OFFER。贝茨学院把她列入WAITLIST，欧柏林发邮件问她愿不愿意加入校游泳队。而到了3月份，惠顿学院发来了7万2千美元奖学金和3000美元社区奖的OFFER，接着是重磅录取传来：30多名的斯基德莫尔和迪金森双双发来录取通知书，其中迪金森还给了4万美元奖学金，波士顿大学也伸来了橄榄枝。最震撼的OFFER最迟才来：巴德学院3月底确认录取，而建于白宫旁边的录取率超低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则依据文书内容把C同学招进了该校最强势的、全美最好的国际关系专业。
“恭喜啊，巴德学院和乔治华盛顿二选一了吧。”刘老师在电话里说道。
“刘老师，我们知道我们分不够，可是我们还在梦想贝茨。”W女士说。
对，帮助孩子完成梦想，和帮助孩子完成申请，是两码事，尽管有些梦想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这正是咨询公司和中介的分野。
每个少年都曾经做出过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伟大的事情，他们要为此付出过痛彻心扉的代价。那些荒诞不经的，异常艰难的青春年少，其实也在承载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梦想，——只是他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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