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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吴琼报道
近日，农业部发布的新修订《巴氏杀菌乳和UHT灭菌乳中复原乳的鉴定》标准（以下简称《标准》）正式实施，这不仅完善了我国复原乳的鉴定标准，更是为监管违规添加复原乳提供了科学依据，对维护消费者知情权，促进奶业健康发展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据了解，《标准》增加了超高效液相色谱测定糠氨酸的方法、修改了原有乳果糖的测定方法，即可有效地缩短检测时间，提高检测效率，又可确保检出结果的准确性。其主要原理即凭借生鲜乳、巴氏杀菌乳、UHT灭菌乳以及奶粉在生产过程中糠氨酸与乳果糖变化的规律显著不同，通过测定糠氨酸和乳果糖的含量并结合其比值建立模型，以判定巴氏杀菌乳和UHT灭菌乳中是否添加了复原乳。
乱象由来已久
复原乳又称“还原乳”或“还原奶”，是指将牛奶浓缩、干燥成为浓缩乳或乳粉，再添加适量的水，制作成与原乳中水、固体物比例相当的乳液。通俗而言，复原乳是用奶粉勾兑还原而成的牛奶。
“目前我国奶业市场仍存在使用奶粉来生产液态奶的现象，且在产品外包装上也未明确标注为还原奶，有的企业甚至以此来冒充鲜牛奶去销售，误导消费者的同时，更是侵犯了他们的知情权。而这个问题在中国是普遍存在的，同时也是行业内部的一个潜规则。”重庆市奶业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刘德军在接受《中国产经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
此前也有业内人士表示，我国市场上所谓的纯牛奶约60%以上都是复原乳。由于复原乳在经过高温杀菌的过程中，改变了牛奶原有的味道。企业为维持奶味，还会加入一些食物添加剂，导致牛奶的营养成分大量损失。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
事实上，早在2005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便下发了《关于加强液态乳生产经营管理的通知》，提出纯奶不允许使用奶粉做原料，并坚决查处用奶粉制作纯奶的违规企业。
乳业专家王丁棉在接受《中国产经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去年我国生鲜乳产量为3755万吨，按照1:8.5的比例计算，去年国内自产的142万吨奶粉大约消耗了1200万吨生鲜乳，外加农民散卖等各类消耗，仍剩约2350万吨的生鲜乳，主要用于巴氏奶、常温奶以及酸奶等的加工生产。然而，2015年我国乳企生产出来的液态奶(不包括乳酸菌等饮料产品)总量却达2850万吨，这说明起码有500万吨的液态奶是用奶粉还原而成。
除此之外，中投顾问食品行业研究员向健军在接受《中国产经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乳制品市场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竞争秩序混乱，乳产品价格战从未停止，“早餐奶”、“晚上奶”等概念炒作层出不穷。同时，产品的标准也不统一。
中研普华研究员池建雄在接受《中国产经新闻》记者采访时还分析道：“我国奶业的发展主要呈现出‘快、多、大’的特点，即奶业发展速度、增长速度、产品开发速度越来越快。” 但他也提到，由于2014年来自欧盟、澳大利亚、美国等地的原奶同比增长较快，造成国内市场上奶源过剩，奶价下跌，奶农收益下跌，致使部分奶农甚至“倒奶、宰牛”。
高利润致乱象频发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2014年末2015年初，青海、河北、山东、广东等地频繁出现奶农倒奶、杀牛事件。目前国内已出现原奶短期性的缺失，市场出现短暂性的供不应求。池建雄告诉记者，企业为追求短期的经济效益，降低产品生产成本，便选择使用奶粉勾兑牛奶。
向健军也向记者表示，国内大多数奶企“只加工，不养牛”，采用奶粉冲兑确实比用新鲜奶源的成本更低。”但他也强调，企业选择用奶粉勾兑实际上有违《食品生产相关安全条例》。
刘德军还透露，复原乳的原料大多来自国外进口的奶粉，俗称大包粉。此前有媒体报道称，2014年我国进口的大包粉为100万吨，2015年进口65万吨。尽管相关数据已有所下滑，但仍不可小觑，现在仍有许多企业拥有大量的大包粉库存。
为何企业如此热衷于国际大包粉？有业内人士曾核算过，目前从国外进口的这种大包粉价格每吨为1.7万元，最低时每吨为1.4万元，按每吨奶粉可还原8.5吨的液态奶来推算，使用进口奶粉还原奶的成本每公斤仅为2元，然而，国内的鲜奶价格每公斤却约为3.4元。这样明显的差价，也不难明白企业缘何选择国际大包粉勾兑牛奶。
“但从政府的角度来看，虽然政府出台了多项政策限制奶企奶粉冲兑行为，但奶企众多，监管很难有效，致该乱象仍普遍存在。不仅如此，消费者对奶产品的知识也缺少了解，在购买过程中经常忽视原材料，给了奶企以可乘之机。”向健军说道。
记者通过走访各大超市也发现，大多数消费者都不清楚复原乳与鲜牛奶的区别，对产品外包装上的标识并无太多关注，且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奶制品的生产日期和品牌上。
据了解，目前只有部分产品标明“复原乳”。而多个知名品牌生产的纯牛奶及鲜牛奶的包装上标注的都是“生牛乳”字样。从表面上并不能看出其是否含有奶粉冲兑的成分。但业内人士也告诉记者，消费者可通过产品成分表进行分辨何为复原乳产品，如产品含有水和“全脂乳粉”或者“脱脂乳粉”，便说明其是复原乳产品。
但仅靠消费者对产品的认识程度是不够的，该行业想要健康、有序地发展，更需要行业自律与政府监管齐抓。
监管措施落实是关键
对于日前正式实施的《标准》，向健军认为，这对我国现有奶业政策体系的完善，为企业生产、政府监管提供了政策依据。也对促进奶业健康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由于该《标准》明确界定区别了复原乳和纯牛奶，日后，乳产品生产标准和监管政策的修订完善或会以此为基准，实行差异化监管。
池建雄也指出，它的实施进一步细化了原奶的生产工艺，对今后的原奶生产市场来说，可能会促进行业新产品的研发。
而在刘德军看来，它的出台主要是针对大量进口的复原乳对我国民族乳业的冲击。如相关部门能够落实好，对我国整个民族乳业的振兴是一个很好的标志性文件。
刘德军强调，尽管该《标准》为农业部出台的，但企业在生产和市场流通过程中的监管却并不在农业部，而应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相关政府职能部门应做好协同管理工作。
有业内人士提出，首先要建立更为完善的问责体系，还要避免相关部门为追求政绩而盲目推动乳企做大做强。否则市场上普遍存在的复原乳问题仍难以得到真正有效地遏制。
王丁棉还建议，政府一方面应对企业收购使用本土的生鲜奶数量实行备案公告制度，这样企业若使用80吨鲜奶，却生产出100吨液态奶，其有多少复原乳便很是明显。另一方面建议国家在税收上给予使用本土奶源生产奶制品的企业以减免优惠，这样不仅可促使国内奶企主动使用国产奶源，还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国内外的差价，有效地解决了国内奶源的出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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