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付政浩
体育大生意记者
当里约奥运会男子400米自由泳冠军、20岁的澳大利亚选手马克-霍顿在赛前赛后两次称呼中国选手孙杨为“兴奋剂骗子”(drug cheats)时,这种公然挑衅顿时激怒了亿万中国人。此外,霍顿还被发现,当孙杨在赛前和赛后两次主动跟其打招呼时,他都视若无睹,在夺冠后宁愿游到距离自己更远的泳道和别国选手庆祝,也不愿意礼貌性地接受相邻泳道的孙杨的祝贺。随着更多细节的流出,霍顿的狂妄、缺乏教养让人在愤怒之余也颇为不解:为什么这个才20岁的年轻人会对一位成绩卓越的泳坛前辈成见如此之深?
▼ 霍顿(中)赛前赛后两次攻击孙杨(左)
事实上,霍顿的公然挑衅只是澳大利亚泳坛长期以来对中国游泳队存有偏见和敌视的一种缩影。在过去几年,不少澳大利亚媒体在提及孙杨、宁泽涛等人时几乎都会使用“兴奋剂骗子”(drug cheats)这个词语,并且每每都用语恶毒,而霍顿这个才20岁的年轻人如此罕见地公开攻讦前辈恐怕也是受了澳洲媒体的毒害。
众所周知,游泳本是澳大利亚的传统优势项目,但近年来,他们的优势正在被中国和美国等国所蚕食鲸吞。而在这其中,中国的孙杨、宁泽涛、叶诗文等人正是通过赴澳大利亚长期特训才进步斐然,并且中国游泳队聘请了不少澳大利亚教练和顾问,甚至很多时候原本澳大利亚明星独自享受的训练资源如今已属中国选手,这让澳大利亚人既愤怒又无奈,所以近年来他们一直在推出各种策略来针对中国游泳队的崛起进行打压。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体育行业中常见的一种“技术封锁”,而为了掩盖“技术封锁”的小肚鸡肠,他们又祭出了“反兴奋剂”这一政治正确的幌子,只是这招真的管用吗?
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布里斯班的黄金海岸是全世界人民心目中的旅游观光胜地,它是由太平洋暖流形成的冲击带,终年日照,冬夏皆宜,最让人向往的则是那片举世闻名的长达32千米的金色海滩。对于很多人而言,这里是度假旅游、美食购物、冲浪漂流、电影拍摄的首选。随着每年数千万游客的到访,黄金海岸从早些年的小渔村迅速成为澳大利亚的税赋来源之一。不过,近年来,当一批批年轻的中国人长期来到这里驻扎时,不少澳大利亚人都皱起了眉头甚至充满了敌视。
▼ 孙杨在澳洲与澳洲选手一起训练
出现在黄金海岸的这些中国年轻人大多都是中国游泳军团的明星,他们来到此地不是为了旅游,而是特训,因为黄金海岸除了各种旅游场所外还有一大批澳大利亚乃至全球顶尖的游泳训练俱乐部。中国泳协从十年前就一直试图和澳大利亚建立合作关系,并确立了“走出去、请进来”策略,以便尽快提升中国游泳军团的成绩。近年来,他们成功和迈阿密游泳俱乐部等多个顶级俱乐部建立了深层次合作,这些俱乐部不仅长期为中国运动员提供特训场所,还安排自己旗下的顶级教练出任中国游泳队的顾问,比如澳大利亚传奇教练丹尼斯-科特瑞尔。
丹尼斯曾是澳大利亚国家游泳队主帅,曾培养出长距离自由泳之王哈克特等名将。在和中国泳协合作后,他先帮助张琳世锦赛夺金并打破世界纪录,随后又帮助孙杨和叶诗文成为奥运冠军,而他的另一名弟子郝运的成绩也突飞猛进,十分喜人。此外,另一名中国泳坛明星宁泽涛的迅速崛起则离不开另一位澳大利亚名帅布朗-贝斯特的指点。据澳大利亚媒体报道,澳大利亚全国排名前十的游泳名帅中,有五位都和中国泳协有或明或暗的合作,最起码,他们的收入中都有来自中国的顾问费。其中,丹尼斯单单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后就从中国泳协拿到了100万澳元的奖金,而布朗的收入也从之前的五位数迅速升至六位数。而如你所知,在澳大利亚,大多数游泳教练的薪水并不高,所以不少教练和游泳训练俱乐部对丹尼斯等人既羡慕又嫉妒。
▼ 孙杨与丹尼斯
作为传统游泳强国,澳大利亚近年来在该领域的领先优势却不断被中国和美国蚕食鲸吞,这让骄傲异常的澳大利亚人颇为不爽。特别是在伦敦奥运会上,当16岁的中国选手叶诗文连续在200米混合自由泳和400米混合自由泳夺金并破纪录后,澳大利亚不少媒体都加入到了质疑叶诗文服食禁药的行列中。而恼羞成怒的澳大利亚泳协则在伦敦奥运会后召开内部会议,试图明文禁止澳大利亚教练和训练馆接收外国运动员。
众所周知,这种“技术封锁”的做法是上世纪80、90年代不少体育强国的惯用做法,比如前苏联就曾禁止他们的花样游泳教练出国执教,东德也曾限制他们的体操教练出国交流。但在如今这个开放的年代,澳大利亚泳协的提议自然不敢形成公开条文。为了名正言顺,澳大利亚泳协借“反兴奋剂”这个旗帜推出了“领奖台计划”,该计划的核心宗旨是重塑澳大利亚在世界泳坛的领跑地位,为此,澳大利亚将为加入该计划的顶级游泳俱乐部提供经费补贴,丹尼斯所在的迈阿密游泳俱乐部就是该计划的成员之一。而同时,该计划有条款明确规定,禁止俱乐部为有兴奋剂前科的运动员提供服务。由于该计划在2014年孙杨因误服禁药后正式推出,所以不少人都认定,这摆明是在针对中国。
▼ 丹尼斯(右)被迫不再执教孙杨,澳洲选手(左)不愿与中国选手同池训练
原来,孙杨因为心脏问题需要服食的药物中有一种曲美他嗪的药物成分,这是一种刺激剂,在临床上是预防心绞痛的处方类药物,可以提高心肌细胞能量,改善心脏功能。该药物此前并非禁药,在2014年1月才被国际反兴奋剂机构列入禁药名单,但由于孙杨团队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这才在2014年5月17日被查出使用违禁药物。最终经过听证会申辩,孙杨被认定符合反兴奋剂规定条例中减免处罚的标准,禁赛三个月。
在此之后,不仅丹尼斯无缘继续执教孙杨,而且澳大利亚泳协试图禁止所有澳大利亚俱乐部接待孙杨。不过,最终经过中国泳协的斡旋,孙杨后来还是悄悄来到黄金海岸,秘密在另一家俱乐部——逍遥湾超级体育中心开练,而他的澳洲教练也变成了丹尼斯的助手布莱恩-金。不过逍遥湾超级体育中心距离丹尼斯的迈阿密俱乐部只有不到20公里,所以事发后,澳大利亚媒体怀疑丹尼斯私下里仍在给孙杨提供帮助。而当孙杨不慎被媒体拍到在澳大利亚秘密特训时,不少澳大利亚媒体都愤怒了,在怒斥孙杨是“兴奋剂骗子”(drug cheats)之余,还怒斥布莱恩-金等人为了钱不要操守。
▼ 孙杨被拍到在澳洲秘密训练引发澳洲媒体集体声讨
布莱恩-金的逍遥湾超级体育中心目前并未加入“领奖台计划”,一大主要原因是因为和中国泳协合作的收入比“领奖台计划”的补贴多的多。金在接受澳大利亚媒体采访时称“中国泳协的到来能够为当地带来四到五百万澳元的收入”。所以,不少俱乐部愿意和中国泳协合作,一度,不少澳洲本土运动员不得不和中国运动员分享训练基地和设施,这同样加大了他们的不满。而由于被孙杨成功钻了空子,恼羞成怒的澳大利亚媒体对孙杨的敌意更加浓烈,言必称其为“兴奋剂骗子”(drug cheats),而如今的霍顿只不过是公开面对孙杨说出这个字眼罢了。
澳大利亚人对中国游泳明星耿耿于怀的另一大原因还在于中国、俄罗斯和巴西三国对国际泳联拟推出的一项新规没有予以全力支持。由于近年来,澳大利亚在游泳项目上节节败退,所以他们一直都怀疑其它国家成绩突飞猛进的原因是在使用兴奋剂,比如他们在伦敦奥运会后时不时都会发表文章质疑叶诗文。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澳大利亚人一直抱怨国际泳联在过去十年的兴奋剂检测次数太少。
▼ 澳洲媒体讽刺国际泳联禁药检测次数太少
过去十年,国际泳联对全球顶级选手的兴奋剂检测次数总共只有894次(里约奥运会之前的数据),这是同期国际主流单项体育联合会中检测次数最少的一次。澳大利亚人认为,如果提高检测密度,也许国际泳联会像此前的国际田联一样发现大批的兴奋剂作弊者。最近,国际泳联提议,将在每年对世界排名前十的选手增加兴奋剂检测次数,但据澳大利亚媒体报道,中国、俄罗斯和巴西三国对此提议并不感冒,这进一步加大了澳大利亚人对中国的怀疑和不满。
在单方面怀疑中国选手服食禁药后,澳大利亚媒体还把这种情绪传染给了选手们。由于中国不少选手都来到黄金海岸的俱乐部训练,这让自认训练空间被挤压的澳大利亚选手十分不满,他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含沙射影地暗示中国有不少运动员服食禁药,还攻击称泳池的水都被中国选手弄脏了。
澳大利亚“长距离自由泳之王”格兰特-哈克特(Grant Hackett)曾四次参加奥运会,他一度和中国运动员一起在迈阿密游泳俱乐部训练。他告诉媒体,自己平均每四周就会进行一次药检,但和他一起训练的中国选手在一年多时间里只进行过一次药检,而且这仅有的一次还是在澳洲游泳协会要求下进行的。哈克特对此深表不理解:“这就是我亲眼所见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某些人去他们酒店(做药检)。我只希望每个人接受公平测试。我测了很多次了,我也希望他们能重视药检。”
▼ 霍顿因攻击孙杨导致其社交媒体被网友攻陷
事实上,在澳大利亚媒体笔下,不仅孙杨是“兴奋剂骗子”(drug cheats),中国泳坛的另一位巨星宁泽涛因为2011年误服瘦肉精而被禁赛一年后,他每次去澳大利亚特训同样也被媒体拿来大做文章。更让人不可接受的是,每次孙杨、宁泽涛等人的名字都会和中国上世纪90年代被查出的那批游泳运动员的名字放在一起,意在给读者渲染一种中国人一直都有服食禁药传统的错觉。
从某种意义上,孙杨和宁泽涛等人只是在给上世纪90年代的那些前辈背黑锅。没错,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当时刚从欧美教练手中接触到兴奋剂的中国人只顾疯狂套取成绩,对反兴奋剂根本没有严肃的认知态度。1994年罗马游泳世锦赛,中国军团在16个项目中狂揽12金、5银和1铜,选手表现之强势令欧美和澳大利亚等国的明星们在更衣室抱头痛哭,认定中国选手作弊。虽然赛后药检完全没有问题,但颁奖时不少运动员拒绝和中国选手握手,这被当时的中国媒体批评为“没有风度”。
不过,事后,这些国家强烈要求国际泳联加强对中国选手的兴奋剂检测。于是在1994年10月的广岛亚运会上,在日本组委会的密切配合下,中国多名游泳选手被查出服食禁药,多达12枚金牌被收缴。日本借此从金牌榜第三超越韩国升至第二,中国游泳军团则因此被禁止参加1996年的游泳世锦赛。而在此后的1998年帕斯世锦赛上,中国选手原媛携带违禁药物被当场查出,另一名选手药检呈阳性,而时任国家队主帅的周明更是被西方媒体称为“禁药之王”。
▼ 中国游泳队在上世纪90年代的禁药教训太过深刻
有亲历者分析称,中国游泳队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出现那么多丑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兴奋剂刚从欧美传入中国,大家只看到欧美选手成绩斐然,认为使用兴奋剂自己也能迅速夺金,全然忽略了禁药的危害,并且没有意识到禁药检测技术也在日益提升,而从欧美传入中国的禁药已经落后于当时美国的最先进水平。当然,抱怨美国卖过时药物坑害中国选手的思路也是错的,但这体现了当时体育界的一种兴奋剂“假反”思路,即嘴上反对,私下支持,认为别人都在用,我不用就是吃亏。
不过,随着中国国力的日益强大和民智的日益开悟,中国奥运代表团的成绩越发突出,大家都明白服食禁药是饮鸩止渴。特别是为了申办2008年奥运会,中国在2000年前后持续投入巨资加强反兴奋剂工作,坚决不给国外媒体指手画脚、恶意攻击的机会。所以,自2000年以来,中国在反兴奋剂方面经常得到了国际奥委会和国际反兴奋剂机构的夸赞。
▼ 中国游泳队如今的崛起经得起考验
当然,很多西方人士至今仍在用过去的有色眼镜看待中国。诚如鲁迅先生在《藤野先生》一文中所写的那样,“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分数在60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但对于澳大利亚人而言,他们如此毫无风度地攻击中国运动员,主要源于中国的迅速崛起让他们有些不舒服,其中澳大利亚泳协更是在内部直言感受到了中国泳协的威胁,这其实是中国硬实力的另一种体现。澳大利亚泳协的一些人一直都在认为,中国人用大量的金钱不断收买澳大利亚人,借此侵占了原本属于澳大利亚人的训练资源,诱骗套取他们的顶级技术。
总之,澳大利亚泳协和媒体私下里对中国泳协敌意甚浓,但又不敢公开撒泼,只能借助反兴奋剂这个“政治正确”的借口攻讦中国选手。只是,在中国体育日益强盛的今天,这些跳梁小丑的恶意攻击只能在全世界面前显示他们的卑劣和小肚鸡肠,根本无力干扰中国体育强势崛起的必然趋势。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