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石狗
逛村寻石狗
雷州半岛上,放眼城门、村口、古道、巷口、门前,会看到一尊尊或坐、或蹲、或趴的石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可以说只要有建筑的地方就有石狗雕像。以往的镇宅守卫以石狮最常见,在雷州,清一色的石狗驻守成了一道有趣的文化景观。
信 仰
先民的精神图腾
乡间绿树掩映,小道一条接着一条,转弯处冷不防看到石狗蹲坐,它不瞌睡,看着你的身影如何消失;村庄深深的老巷子、庭院、屋顶、门口,石狗也睁着眼,或凶狠、或慈善地望向远方……雷州境内的石狗大约有两万只,距今已有1400多年。它们遍布在各镇2500多个村庄,几乎每个村庄都有。
古代雷州曾是俚、瑶、僮、侗、僚、黎等少数民族的聚集地,由于生产能力的落后,许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为了生存,人们把希望寄托在图腾神兽之上;各个土著民族都有自己的图腾,猫、狗、蛙或其他动物。随着生产水平提高,农耕和狩猎的发展,狗成为人们越来越亲密的伙伴。它的机灵、忠诚、勇敢赢得了大家的喜爱,成为土著人心里共同的图腾。
唐朝时的石狗多放在祭祀的庙宇,到了宋朝扩展到田野、池塘、宅门、街道上;明清时期,码头、商铺、干道,甚至拴船的石墩也成了狗的形状。石狗在人们生活中越来越重要,如果以雷州城为圆心,画一个半径为100公里的圆,范围里均是石狗所在的区域。从中心向四周,密度越来越疏。
使 命
形形色色的石狗
大大小小的石狗有蹲着的、坐着的、趴着的,就是没有躺着的。大概是因为,人们建造这些石狗时,就赋予了它们使命。
先古的雷州是一块荒蛮之地,瘴气浓重,人气不旺。为了有更多劳力生产,人们迫切希望添丁,于是雕刻高大威猛、带有硕大生殖器的石狗祭拜。当时雷州亦受旱灾之苦,城乡百姓用各种方式祷告赐雨,到元明时,产生了“石狗赶雨”的民俗:人们用大红绸缎缠着石狗,让4~16名壮汉抬着在山坡上巡游,一路鸣放鞭炮。这种乡间习俗一直沿用到民国时期。除此,石狗在当地还有招财、祈福、镇煞等各种用途。
作为一方的“守护神”,起初的石狗常常面目威严、狰狞,身上饰着云雷纹,脚踩八卦图、雷鼓等驱邪器物,呈站立和扑击形态,让人觉得不友善。渐渐,崇尚礼教的雷州人进行了创新,雕刻出咧着嘴巴、笑容可掬、表情和蔼的迎宾狗。从此,也被人称为“司仪神”。星罗棋布于雷州半岛的石狗,是一道有趣的文化景观。
● 石狗没有严格的朝代分别,受雕刻匠人不同的审美、擅长的技术影响。或粗犷、或细腻、或童趣的雕刻者们,造就了各种各样的石狗;也赋予了这些玄武岩感情和生命。
情 感
乡人石狗情
逢年过节,乡民会给石狗刷漆、挂上大红绸缎,香炉前敬拜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乡村还为石狗建石柱,高高安放在上,壮观神气。人们和石狗之间,从敬畏、单纯向它寻求保护,融入了更多情感。生活变好后,雕刻的手艺也更加细腻,创作出了更多神态、形象不同的石狗。狗身搭配的装饰也越来越多:大部分伴有铜钱、石鼓、帅印、绣球、鱼网、小狗、辫子等纹饰,古朴有趣!
当天下都以雕刻狮子守护时,唯有雷州供奉石狗。石狮守护在庙堂大宅前,是高调尊贵的,瞪着圆眼睥睨众生。石狗则恰恰相反,它们皈依百姓,善良、忠诚,在千村万落间为乡民看更守夜,忠诚地守望着这块土地……
离开村落,石狗会失去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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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坚
曾任湛江市博物馆馆长,副研究员。
著有《雷州石狗》《雷州石狗文化研究文集》。
研究中,遇到过哪些有趣的石狗?
2002年,我们在覃斗镇发现了一尊特别完美的石狗,保护很完整,造型也很有王者风范。大约有1000斤重,我们叫它“石狗王”。从雕刻的硕大生殖器,推测是汉唐生殖崇拜时期的产物。现在它展示在雷州石狗陈列馆里。
雷州人钟爱石狗,和当地人的性格气质有什么联系吗?
文天祥曾在《雷州十贤堂记》里称颂雷州人“敬贤如师,嫉恶如仇”,就是对恶人憎恨,对好人是尊敬、忠诚的。石狗体现出的品质和雷州人很像!
现在,石狗在人们生活里是什么地位?
石狗是守护神,村民们对它很有感情,通常是不允许搬动的。逢初一十五,人们会烧香供茶,想求保佑包上饭敬奉也可以。雷州人依然把它看得很重要。
石狗雕刻的技艺还保留着吗?
石狗已经列入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石匠们的手艺仍在一代代传下来。比较有代表性的,是石狗雕刻的传承人吴其林,他的工艺是很讲究的。其他人也有做。
在保护石狗方面,当地做了哪些努力?
最初,我们想把所有石狗都征集回来,减少对它们的破坏。但专家认为原生态保护才有意义,离开乡村田地的生活背景,石狗就丧失了活力,也失去了本来的意义。现在,我们会将石狗保留在原位,登记它的位置和信息作为资料,出版了《雷州半岛石狗图录》。也会写文章,组织学者共同研究、讨论。
石狗花纹藏门道
云雷纹:石狗身上雕刻云雷纹,是雷州先民崇拜雷神、雷祖文化的延续传承。
风火纹:雕刻在四肢间,显示石狗有通天神力,追逐妖魔恶怪,像哪吒踩着风火轮,敏捷如神。
莲花瓣纹:佛像坐莲花宝座上,石狗刻莲花瓣纹体现先民信它为不同凡响之物,有着无私奉献的精神。
凤尾纹:凤为神话中的百鸟之王,寓意石狗也是灵物。
去哪看石狗?
雷州市博物馆(新馆):馆内的石狗陈列馆,大约收藏了1000多尊形态各异的石狗,介绍了各种石狗知识和民俗。
雷城西湖大道南湖畔
三元塔公园:雷州市博物馆旧馆址,是雷州最早收藏、陈列石狗的地方。现仍保留着许多石狗。
三元启秀塔畔
附城镇:想探索原生态石狗,可到雷城近郊的附城镇走走,田野、小道、屋顶都可能看到石狗身影。
雷城环城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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