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靠涨价化不开“出租车困境”

  一味靠涨价化不开“出租车困境”

  2017年8月9日《北青报》社论

  巡游出租车(传统出租车)行业改革已满一年,可人们等来的不是该行业通过改革梅开二度的阶段性喜讯,而是一纸出租车行业联盟致函国家发改委要求放开价格管制的呼请。

  呼请书诉苦道,眼下巡游出租车面临的普遍困境是的哥流失加公司亏损。造成困境的主因,一是网约车的竞争,更是网约车由市场定价随行就市,夸张时一天中可调价三次(分时定价),而出租车价格则实行政府定价或政府指导价。言外之意,巡游出租车目前的经营困境,主要是价格被政府捆住了手脚。单就价格制度设计而言,这的确是个事实。

  行业协会吃会员企业的饭,替会员企业说话乃至谋求行业利益最大化,不能轻言有错。问题是行业协会在为会员谋利之同时,还须承担相应社会义务和责任,二者不可偏废更不能割裂,只强调前者而回避后者的诉求,很难为社会舆论同情和认可。

  去年7月国务院颁行《关于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把巡游出租车定位为城市公共交通体系的组成部分,是城市公共交通之补充。这就意味着它所享受的一系列经营性优惠政策,在于它承担着多样化的公共交通服务功能。有鉴于此,对巡游出租车价格实行政府定价或政府指导价,其法理缘自现行《价格法》。与此同时,网约车定位是为乘客提供个性化服务,且不享受相应优惠政策,依据《价格法》,对其价格施行随行就市,同样系依法施政之必然。所见,政府对巡游出租车和网约车施以不同的价格管理,是符合法理逻辑的,行业协会要求开放巡游出租车价格,至少在现阶段是站不住脚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巡游出租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病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行业大发展之初就已落下。问题源头在于运管部门以特许经营权进行寻租,姑且不说大中城市,即如许多县城,一辆出租车营运证最高时居然卖到六七十万元。出租车公司高价买到营运证之后,作为利益交换,运管部门允许购证公司施行排它性经营,美其名曰“总量控制”。如此制度设计,致使国内出租车行业从起步就误入了歧途,日后越来越激烈的出租车经营矛盾,以及行业经营生态之持续恶化,皆缘自于此。

  出租车公司无利不起早,天价购买到排它性经营许可权之后,自然要翻倍赚回来,其关键一招是向的哥收取天价份子钱。最终,无论是份子钱还是运管部门的寻租收益,均由打车者承担。于是,国内出租车定价,从起步就高到离谱,普遍服务质量却低到了离谱。

  出租车行业技术含量不高,属劳动密集型企业,正常情形下,的哥无法成为高收入群体,出租车公司更不可能成为暴利公司,更别说成为上市公司。然而,因为畸形的制度设计,出租车公司纷纷成了暴利公司,的哥收入普遍高于普通劳动者的平均工资。如此这般,在滴滴们没有降生,私人拼车被严格禁止的前些年,巡游出租车行业虽说令社会舆论怨声载道,但很少有的哥轻易外流,更没听说有哪家出租车公司想退市。

  畸形利益格局最怕尾大不掉,早些年油价暴涨出租车价格就跟着涨。这些年油价连腰斩,却出现出租车公司喊亏损?看似令人费解,实乃昔日好日子难续,令出租车公司很不甘心,以至于公司管理团队的工资福利,依然没有回归到社会平均水平。而的哥批量出走(多半开起了网约车),则系“指导意见”对存量巡游出租车降高昂份子钱缺乏刚性规定和硬性措施,致使原本指望公司能降份子钱的的哥队伍,因希望破灭而选择负气出走。

  现实的市场态势是,如果不肯把份子钱降到合理水平,并在公司内部降耗节支,面对由风投大把资金力挺的网约车竞争,以及共享单车向三四线城市普及,私家车拥有量进一步增长,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巡游出租车公司。而一味靠涨价缓解好日子难续之困境,结果往往形同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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