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82期】小说连载《红颜媚》（19）同赴冥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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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 2016年11月28日起，《红颜媚》将停止在《黄河文联》公众号的连载，读者可免费到当当网络小说追看全本《铁血佳人》（《红颜媚》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网址http://e.dangdang.com/products/1980185696.html。

　　届时，本号将推出谈正衡小说《哗变》，敬请期待。

红颜媚文|李幼谦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小说导读 1259年2月，蒙哥大汗亲自率领4万军队到钓鱼城下，在钓鱼城主将王坚与副将张珏的顽强抗击下，大将汪德臣战死，蒙哥更被城上火炮击伤，后逝于温泉寺，蒙古军因此撤退。1279年，守将王立“以不可杀城中一人的条件”，带领钓鱼城军民开城投降，钓鱼城才落入蒙古之手，正式结束钓鱼城之战36年的抵抗历史。（摘自360百科）

　　战争从来没有让女人走开。乱世红颜，命运迥异，请欣赏作家李幼谦根据史实创作的小说《红颜媚》。

（19）同赴冥旅

　　第二天晚上，王玉没有来，害他白白地等了一夜，第三天他心神不宁地挨到半晌午，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借口给老太太请安，到了王立家，只有抱着孩子的翠翠出来，说合州解围了，王立奉张制置使之命，要在那里驻守一阵，昨日派人来接母亲和妹妹到大码头玩几天。

　　林松没心思理她，自己也没了主心骨。还担心她脚上有泡，为什么能到合州游玩哩？为啥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你能够走路了，昨夜我们何不一起出逃？

　　他左思右想，丧魂失魄地上了床，刚刚躺一会，赵安来叫他了，进了忠义堂，见姐夫黑着脸坐在大堂上，这才知道大事不好，没想到自己会被查夜的赵安发觉，再待张珏叫人拿来磨烂的绳索和绳毛时，他已经不打自招了，只是死也不说放走要犯的真实原因。

　　林松被关在黑房子里，前门后窗都钉得死死的，一夜未眠，想怎么通知王玉的主意。听到牢狱在喊“张夫人！”，他像听到观音下凡的声音，扑到门口喊道：“姐姐──你再不来弟弟就要死了──”

　　“松弟──”林容跨进门来，伸出的手立即又缩回去了，洁身自好的弟弟也不过半日未见，已经邋遢得形同乞丐了，内心的肮脏更胜于外表，心头一阵绞痛，人也向后一倒。

　　幸亏凤儿跟在后面，忙用身子将她顶住，再放下手中的篮子。林松挥手要凤儿出去，林容长透了一口气说：“不必了，她有一肚子话，却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可是，你是会说话的，你就对我们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干？”

　　见他吞吞吐吐、畏畏缩缩的样子，更让林容痛心：“你放走了我们山上的敌人，还不认罪？！”

　　“我，我只见他可怜，又是姐夫的老师呀！”一个标标致致的小伙子，此刻鼻歪眼斜了。

　　“你有什么权力放人？到底是谁让你放的？”

　　林松在姐姐的问话下，如抽断了脊梁似的背驼腰塌，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上，埋下头，一言不发。

　　林容更气：“葬送多少百姓的性命呀！你为什么不想想，爹妈和你的小外甥是如何惨死的？你忘了吗？来日你到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他们？”

　　林松瘫倒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要姐姐救他。尽管哭叫得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是说自己一时糊涂放人，再问下去，只是连连打自己耳光，骂自己糊涂，就是没有说出别的原因。

　　“你犯下如此大罪，谁也救不了你的！”林容肝肠寸断，挣开凤儿的搀扶，掩面大哭而去。凤儿仿佛就等着林容离去似的，取出酒菜和两个酒杯，斟满了一杯递过去。林松没等她的另一个酒杯倒上酒，先就喝了，借酒浇愁正是他的愿望，不无感激地向凤儿点点头。

　　凤儿的圆脸上立即浮现出两朵红云，除了在治病中，林松还没有这样正眼看过她哩，于是赶紧给他又斟上酒。

　　林松给她倒上酒，说：“好凤儿，求你一件事行不？”

　　凤儿一愣，热血涌上脸，涨得像个关公，自个把酒喝了，连连点头。林松压低了嗓门说，“你到合州给王玉送个信，让她来救我……你不会讲话不要紧，我写封血书……”

　　见他要撕衣襟，她脱下自己白罩衫，摸出一节画眉毛的碳笔。

　　“你真是个有心人啊，想得可真周到！”林松高兴地伸手去接。

　　她不给，在衣服上面费力地划起来，划出几个字来，缺胳膊少腿的，林松歪着头半天才能看得明白，居然是“吾救你”三个字，愈加感激，握住她的手不放：“好人有好报，你行行好，给我挖开后墙，放我到飞檐洞外面去，以后，我和王玉都会感激你的……”

　　她倏地抽出手，又在衣服上划出几个字：“玉令放人？”

　　林松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你诱我？看你口不能言，却是一肚子鬼，是林容叫你问的？还是张珏叫你问的？”

　　凤儿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

　　“哼哼，你们串通起来害我，不就是放了个老头子吗？还是张珏的恩人，你们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他爬过来自斟自饮，不一会就醉了，自顾自地说起来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姐夫还能砍掉小舅子的脑袋？没那话！我不会跟你去，和一个哑巴生活有什么意思？与王玉比起来，你简直是个丑八怪，你也配和我喝酒？你给我走！情愿被砍头也不会与你一同逃走。你想要我说真话？这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我只听一个人的话，那才是个妙人儿哩，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啊，回头一笑百媚生，为了她，死也值得，你知道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她现在在哪里？有人要把她占为己有了，和我争风吃醋，不就是为了和我争夺美人吗？还把我关起来，我是谁？我是张制置使的舅子，我是山上的医官，山上没我还行吗？有人陷害于我，我是不怕的，开堂时我要仗义执言，什么屁姐夫，为了升官要大义灭亲……”

　　林松手舞足蹈、又哭又笑地说了半天疯话，句句都如利剑直刺凤儿的胸膛，凤儿一天比一天爱上这个文秀的男人时，王玉上山了，开始也为那个女人难过，真心地看护她。看林松爱上她了，心头便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难受，后来看出来了，王玉迟早是王立的人，不久不就进了王家门了吗？只要王玉是王立的人，林松就是自己的了。还有一招，就是逮住王玉的过错，就要将她赶下山去的，林松也能死了心，说不定会对自己好起来。

　　林松被关起来了，听说犯的死罪，她不信，那一定不是他的错，只要他供出人来，留下个字据，有顶罪的人了，两人就可以一起跑下山，可是他不说……不，他说了，对自己说的，说得清清楚楚的，只是，要到大堂上说出来，那可有损张大人的威望，有损张夫人的脸面，他还是免不了死罪一条，一定会斩首示众……

　　一想到心爱的男儿要身首异处，凤儿就心疼，即使执迷不误该死之人，也应该给他留个全尸呀……都是那女人害的！她倒去玩得开心了，林松明日却要被斩首示众，还要被千人指万人骂，怎不让人又羞又恼又气又恨？

　　跟着林松做下手后，凤儿为了和他对上话，千方百计学会了写字，到这里派上了用场。那汗褂划满了，她又翻过面来，写上：“斩首还是喝酒死？”

　　林松已经十分醉了，看过后哈哈一笑：“既然都是一死，喝！一醉解千愁，死了也无忧。”

　　凤儿横横心，掏出一个小瓶子朝他晃晃，“砒霜”二字很刺目。他接过看看，标签也是自己写的，字很秀丽，这毒药只有我和凤儿才能取得到，她拿来是给我喝的吗？放到酒中是什么味道？应该有点甜？

　　他将一瓶全部倒入剩下的半壶酒中了，再使劲晃晃，凑到鼻子上闻闻，除了酒香没别的，于是微微一笑：“砒霜？病人称是毒药，大夫说是良药，喝了之后，百病解除，万事如意，美人啊美人啊，你是良药还是毒药呢？你为何让我一人独饮？”说着举壶就喝起来了。

　　“留点给我喝──”凤儿想喊喊不出声，只有去夺，抢来后也将瓶口对着自己的嘴，可惜所剩无几，只有将剩余的几滴倒入口中。冷静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砰然倒地、辗转反侧、七窍流血，怕他叫喊，她紧紧抱着他，嘴对着嘴，吮吸着他的气味，他的口涎、他的痛苦，和他一起翻滚，终于与心爱的男人睡在一起，渐渐也不醒人事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李幼谦，发表过五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著书17本，其中有9本长篇小说。在亚马逊、当当网、掌阅等八大电子平台上各有四十多卷网站推荐她的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