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读|恩佐-法拉利:走进赛车之父的传奇人生

  作 者:[美]布洛克·耶茨

  出版社: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17年1月

  内容简介:

  恩佐·法拉利是全球闻名的法拉利汽车品牌创始人,人称“赛车之父”。恩佐·法拉利曾经在超过70年的时间里,统治着全球最高性能的跑车,而他的名字也成为速度、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他是一个传奇,然而法拉利本人却一直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神秘形象,外界对他知之甚少。

  作者布洛克·耶茨历时多年,采访了超过100位多年来和法拉利一起工作的人,打破其精心营造的华丽外壳,解密出大量翔实的生活细节和历史事件,讲述了早期法拉利与布加迪、玛莎拉蒂、阿尔法·罗密欧以及保时捷鲜为人知的故事。全面解读了恩佐·法拉利——这位驰骋赛车领域多年,超越了生命极限的、神秘并创造了奇迹的男人。

  作者简介:

  【】布洛克·耶茨(Brock Yates)1933年出生于美国纽约。美国著名作家、记者,被誉为“汽车界记者教父”。长期担任美国著名汽车杂志《名车志》(Car & Driver)执行总编、专栏作家,并著有多部畅销书、数百篇杂志文章、两部电影剧本,还曾主持过两档汽车TV show电视节目。因其在汽车新闻栏目的出色表现和幽默风趣的写作风格获得了Ken Purdy奖。

  连载正文:

  第一章

  伟人辞世

  通往博讷(Beaune)的高速公路,沥青的道路如墨迹般向前伸展。在他身后,里昂的点点灯光在后视镜上闪烁,大大的雷诺轿车以 125 英里的时速稳稳前行。黎明时分,他将抵达巴黎。

  他是一名车手,尽管已是 82 岁高龄,他依然对车子有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这曾让他三次斩获勒芒赛道(Le Mans)上的冠军。24 小时,夜以继日,赛车令他与众不同。

  他从来不以短时速度取胜,在竞争残酷无情的单座汽车大奖赛中,他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但如果给他一辆全封闭的阿尔法·罗密欧或者法拉利跑车,他就会像马拉松选手那样,一小时连一小时,一千米又一千米,用决然的勇气和瓦匠般结实的身体里蕴藏的肌肉的耐力碾压对手。

  他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 1988 年 8 月 14 日凌晨 3 点,这是一段他走过上百次的路—从摩德纳到巴黎,此刻,车子在有如镜面般平坦的高速公路上极速前行。40 年来他的使命始终如一,中心就是汽车—那些伏在地上的野兽,让他痛并快乐着。在高速公路上起起伏伏,像疯狂的旅行者那样来回越过阿尔卑斯山山脊,来回奔波在浩渺的大西洋上,只为了一个单纯的目的—传奇跑车“恩佐·法拉利”,有如一枚诞生于摩德纳和马拉内罗的红色火流星,是当今世界最出色、最强大、最让人蠢蠢欲动的巅峰与集大成之作。

  法拉利这个名字,曾经连续几个月,甚至是好几年,他都宁愿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但却用了太多的时间去遗忘它。70 年了,他沉思着。他从 1918 年就认识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了,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年轻的退役军人,在米兰和都灵的战后汽车业中游荡。法拉利带给路易吉·希奈蒂(Luigi Chinetti)财富,他本人则更加富有。法拉利身价倍增,受人仰慕,名播寰宇,被虚荣之辈和暴发户视作神灵,不惜倾家荡产也想要拥有一辆法拉利的车。

  所有这一切都像是情感和自尊之间战争的疯狂表演,如今他已厌倦了一切。他们纠缠得太久,如果非要宣布谁是赢家,那无疑是法拉利了。难道法拉利不总是获胜吗?难道他不总是占上风,即使有时在反复血腥的重拳施以致命一击时暂时落败?他们多次争斗过,拥抱过,而法拉利总是成绩斐然,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两个年迈的战士干完了最后一仗。再不会有对抗,再不会有怨言,再不会有争吵,也再不会有诉讼、威胁、愤然离席或恶意辱骂,一切都已被原谅,或被遗忘。尽管如此,法拉利仍将他的生命推向了最高点,赋予其目标和意义。因此他知道,一切疯狂都是值得的。是的,法拉利总是处在一切的最中心。

  法拉利和希奈蒂都是冷酷无情而又倔强的典型意大利人,很容易将两人的关系演变成吹嘘膨胀、恶意攻击及厚颜无耻的诋毁。他认识法拉利这么多年,商务谈判对他来说就像精心排练过的戏剧,暂停协议、动辄得咎、破产威胁、社交混乱、家庭丑闻、不治绝症以及暴力死亡等情节一个都不落。在这拜占庭式的氛围中,法拉利获得了荣耀,而像希奈蒂这样的人要么认清现实,要么被彻底打倒。对法拉利来说,一切交易的核心就是钱—最好是瑞士法郎或者美元。他沉迷于赢得各种赛车比赛,当然只是那些奖金丰厚的比赛。

  经过精心包装的恩佐·法拉利在全球声名鹊起,但是希奈蒂和其他从战前就围绕在法拉利身边的人却没有因此沾光。法拉利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荣光,包括那些帮他拓宽汽车市场并带给他难以想象的财富的人。希奈蒂和其他人一样懂得疯狂的、戏剧般的政治,在无数次造访马拉内罗期间,他学会了何时奉承、何时威胁、何时假笑、何时发怒,以及何时夸饰并满足那个闻名整个意大利、可与教皇媲美的男人极度膨胀的自我。

  这对老战士极爱争论的友情常常濒临决裂,尽管其纽带从未断开。希奈蒂实在太了解法拉利了,了解他变色龙般的公众形象,了解他应付媒体和公众游刃有余的能力,他精心巧妙地为观众量身打造定位的能力,他前一分钟还在扮演可爱弱势且穷困潦倒的族长、下一分钟立

  马变成残忍自私的暴君的能力。他见过公众场合的法拉利—高贵体面的老绅士;也见过私底下的法拉利—粗俗、打嗝、放屁、诅咒、吹牛、威吓,典型的“马拉内罗同胞”,下层社会的背景就像前额上的刺字一样清晰可见。他知晓这个男人作为完美操控者的一面,尤其是在他生命的最后 30 年里,当法拉利车队的赛车手开着红色跑车比赛时,他就独自坐在遥远的马拉内罗,通过电话、电报和电视监控车队的成败,却一场赛车比赛都不再参加。

  毫无疑问,法拉利在人群中会很不自在,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少现身公众场合,仅限于一些精心安排的新闻发布会,无奈应对变化无常、喋喋不休的意大利体育媒体。他真正的朋友屈指可数,包括一些长期合作的绝对忠诚的商业伙伴。除此之外,对于众多有求于他的人、溜须拍马的人、客户、狂热的粉丝和赛车手,他都抱以极大的冷漠,从看不见的宝座上施以小惠、提出警告、实施惩罚或解决争端。

  法拉利的另一个亲密伙伴曾经谈到,与公共场合的表现相反,法拉利很少关心他的赛车手,实际上他同制造车间里的机械师关系更密切。当被问及对这一言论有何意见时,希奈蒂稍作停顿,而后回答说:“我想,他谁都不曾喜欢过。”

  现在他正驶离艾米利亚那个被巨人占据的地方,他莫名地感觉到自己也许再也不会跟巨人见面了。他向前飞驰,调动起体内残存的耐力,自从他以超常速度驾车以来,耐力一直是他的强项。

  不知道在这无尽长路上开了多久,猛然,一阵尖锐的爆破声震颤地传遍他的雷诺车,方向盘震动不已,他猛地坐直了身体。他放缓车速查看光线昏暗的仪表盘,想找到可能引起爆破的原因,刚才那声响就像车子突然被雷击中了一样。他试着寻找原因,可车子似乎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响或震动,也没有电线燃烧、机油沸腾或者油漆烧焦的怪味。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高速公路边停下,走下车。四周一片寂静,连月光也没有,只有远处车辆的嘶鸣声侵扰着这片格外静谧的地方。他拖着僵硬的双腿,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实在开得太久了。他察看了一下车底,然后打开发动机盖,但一无所获,找不到一丝可能引起杂音的线索,更别说找到那刺破夜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的来源了。

  虽然困惑不已,但好在车子没有损坏,他回到车里继续他的旅程。破晓时分,他抵达了巴黎南郊,车流量逐渐增多。巴黎人在马路上的无序是出了名的,他不得不因此慢了下来。他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一则头条新闻。一个冷漠淡定的声音播报着,当天凌晨,恩佐·法拉利在其意大利摩德纳的家中去世。

  法拉利。死了。虽在意料之中,他仍震惊不已。这个年岁已高的战士,这个性情乖张的家伙,这个技高一筹的掌控者,这个不知疲倦的竞争者,这个气势夺人的存在者,这个并不完美却永远让人着迷的男人,终究还是走了。一个个闪念铺天盖地地涌入他的脑海:制造厂会怎样?赛事呢?他的儿子皮耶罗(Piero)呢?他的情人莱娜(Lina)呢?法拉利汽车业的光环会不会随着其生命力源泉的离开而消失?菲亚特的技术官僚会不会泯灭掉这家公司的个性?这个老人倾其一生精心构建起来的赛车王国又将如何?哪些会延续下去而哪些又会灰飞烟灭?万千思绪在他脑海中翻腾,但理不出头绪。

  他突然惊觉,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手表。不,不可能!他是一个理性的人,但这件事让他惊魂不定—高速公路上的爆破、雷诺车上的巨响。如果这条广播是真的……是的,如果广播里说的恩佐·法拉利的死亡时间是准确的……那么,那阵不祥的爆破声几乎是在他咽气的瞬间出现的!当然,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

  第四章 组建车队

  20 年代一晃而过,恩佐·法拉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处境居然还不错。他已经在摩德纳和博洛尼亚有所建树,管理着一家阿尔法·罗密欧的经销店,且拥有艾米利亚、罗马涅和马尔凯地区的独家代理权,所有这一切都在墨索里尼的法西斯统治下欣欣向荣。他的赛车手职业生涯并没有那么光辉,但是作为阿尔法·罗密欧车队曾经的一员—即使只是二流车手—他也有机会和一些伟大的车手比如康派瑞和阿斯卡里接触,所以他在独立大道那些对赛车很狂热的酒吧和食肆里成了名人。对于那些出身名门、风度翩翩的运动员客户来说,他现在有足够的自信能吸引和影响他们。这些人对车速无比沉迷,他们十分珍视与法拉利这样的名人接触的机会,因为他们觉得法拉利在汽车方面的成就远远高于他们,又能够开上最新的阿尔法汽车。法拉利非常了解他们的这种心态,并将此用到极致,这不仅提升了阿尔法·罗密欧的销量,也拓展了自己的社会关系。

  如果非要说说法拉利当时遇到的挫折,那么最主要的还是他频发的健康问题—战争和风雨飘摇的赛车手生涯带来的疾病困扰,使得他后来只能偶尔参加一些小的比赛和爬坡赛。还有一个就是和劳拉的关系持续恶化。他们的关系沦为典型的意大利式婚姻,法拉利在家是个暴君,偶尔才会造访他们一起居住的小公寓,他的性伴侣是大批浮华空洞、被赛车的刺激和荣耀深深吸引的女人。他越来越喜欢到圣彼得咖啡馆那样的地方寻找慰藉和陪伴,在那里男人们彻夜谈论快速车辆以及如何更快地得到女人,直到晨光微露,静谧的早晨来临。

  法拉利也是费鲁乔·泰斯蒂(Ferruccio Testi)家庭午夜欢场的常客。泰斯蒂是个兽医及兼职的矿泉水制造商,摩德纳的赛车活动他场场必到,他对赛车有着狂热的爱好,也对摄影有着独到的眼光。现在看来,泰斯蒂的照片完全就是意大利赛车运动的一个完美记录。

  在家里,劳拉和他母亲不断发酵的紧张关系也让法拉利颇感压力。婆媳二人几乎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互相看不对眼,法拉利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和大多数意大利男人一样,法拉利是个孝顺的儿子,在摩德纳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支持母亲(事实上他后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尽可能让母亲和妻子分开。对于这些冲突他不可能公开谈论,但在好多年里,两个女人之间的紧张关系让他感到非常压抑,这无疑也是促使他寻求其他女性陪伴的因素之一。

  尽管家庭生活吵吵闹闹,在赛车场上也没有什么大成就,但在这十年结束时,对于这个 31 岁、日益发福的艾米利亚男人来说,生活还是充满了各种机遇。

  与贝尼托·墨索里尼留下的滑稽传奇相比,意大利却发展得很好,至少在 1929 年 10 月华尔街崩盘、金融海啸席卷全球经济之前是不错的。人们通常认为墨索里尼的成就仅在于排干了彭甸沼泽、平原沼泽以及固定了铁路的运行日程,这未免有失偏颇。在 1922 年到 1930 年期间,墨索里尼政府开展了超过 5000 个大型公共项目的建设,包括建造了第一条四车道公路。到 20 年代末期,意大利已经拥有 320 英里的超高速公路,在道路和隧道建设方面的技术遥遥领先。此外,墨索里尼政府在消除文盲方面也做了很多努力,意大利在战前的文盲率高达 40%,到 1930 年,这个令人羞愧的比率已经降低了一半。但其他的一些努力,比如消除西西里岛黑手党的行动就没那么成功,尽管早在 1931 年,巴勒莫区长官切萨雷·莫里(Cesare Mori)就宣布,经过四年的打击,西西里岛上的匪徒已被全部清除。

  墨索里尼还解决了蒂罗尔(Tirol)地区历史性的领土争端问题,和罗马教廷签订了“拉特兰协议”(Lateran Treaty),反过来也解决了“罗马问题”—这个被他称为“国家肉中刺”的大问题。大概与此同时,法西斯政府认为意大利当时 4100 万的人口太少了,跟“大国”地位不符,于是设定了 6000 万人口的发展目标,采取了一系列激进的社会措施,包括禁卖避孕药、限制移民、增收单身汉税收等,意大利的法定结婚年龄也降低到男性 16 岁,女性 14 岁。1932 年新婚夫妇去罗马的火车票折扣高达 80%。为了进一步鼓励生育,1933 年意大利第一次将圣诞前夜设为“母亲节”。不知道法拉利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在 1932 年的出生跟这些政策有没有关系。这一系列项目确实影响了整个国家,到 1934 年时,意大利的人口已经增长了 1500 万,不过后来受到大萧条的影响,生育率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水平。

  20 世纪 30 年代早期,好战的意大利嚷嚷着要占领落后的奴隶贸易国埃塞俄比亚,一雪军队 1896 年在埃德华(Adowa)被一群赤足上阵的阿比西尼亚(Abyssinian)部落土著人击败的耻辱。虽然人们一直认为入侵非洲、虚假的法西斯繁荣以及扩大军工生产都是在经济低迷中笼络民心的行为,但这不是事实。1934—1935 年国际联盟的国际经济调查显示,意大利的繁荣程度(或者是繁荣缺乏程度)和其他受到大萧条影响的发达国家水平相当。到了后期,墨索里尼确实用浮夸空洞的军国主义欺骗大众欺骗自己,但在著名的“罗马进军”后的最初十年,他和社会主义的诡异联盟以及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确实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1930 年,意大利汽车进口关税的翻倍基本上将法国、德国和美国汽车制造商拒之门外,除了亨利·福特。福特和墨索里尼以及后来的阿道夫·希特勒关系都不错(这一点也是有据可循的),所以福特迅速在米兰成立了分公司。该关税政策让菲亚特垄断了意大利的量产乘用车市场,而这个优势一直持续至今。阿尔法·罗密欧和其他一些小公司依旧只是为上层阶级提供赛车和豪华车辆。在意大利军备不断增加的同时,阿尔法公司也渐渐将重心放在了生产卡车、勘察车和飞机引擎上。

  恩佐·法拉利经历着国家的这些动荡,而他的眼光却仍放在汽车的小世界以及整个民族对赛车的狂热上。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像意大利这样对赛车如此热衷,就算是最小的城市也不断冒出各种汽车俱乐部,组织各种各样的赛车活动、爬坡赛和公路赛,旨在为所在地区带来荣耀和名誉。与此相反,富有企业家精神的美国,赛车活动一般是在半英里或一英里的肮脏的露天马场举行,这样便于收取入场费。在这里,观众大多数是劳动阶级的机械师或者其他匠人。在英国,保守的爱德华七世禁止在公共道路上赛车,比赛只能在一些特别的赛道上举行,那里只有少数富人聚集(“观众合宜而不拥挤”)。

  但是在意大利,汽车完全突破了各种社会界限,狂热程度可以和足球以及自行车运动媲美。尽管赛车中心还是在工业化的北部,但赛事却吸引了举国的关注,如前面提到过的在贫穷肮脏的西西里岛举行的塔格·弗洛里奥大赛,还有在南部农村、位于靴子脚尖部分举行的斯拉杯赛(Coppa Sila)。伟人或接近伟人的人也都和该运动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墨索里尼本人也为赛车比赛提供经济上的奖励,以确保阿尔法·罗密欧在国际汽车大奖赛中取得好成绩,为意大利赢得荣耀。他的女婿,声名显赫的加莱阿佐·齐亚诺伯爵(Count Galeazzo

  Ciano)—意大利外交部长,温莎公爵夫人的前任情人—就曾以他自己的名义在里窝那(Livorno)举行过赛事。虽然许多贵族将驾驶赛车视为自己荣耀的勋章,但是和他们一同在起跑线上的还有许多平民,法拉利就是其中一个。这种无限包容的热爱为赛车运动注入了在意大利其他事情上所没有的平等精神。

  讽刺的是,另一个汽车厂商的好运促使法拉利创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车队,并开始在国际上声名鹊起。博洛尼亚是玛莎拉蒂兄弟(Maserati Brothers)的故乡,他们兄弟五人都是汽车的狂热爱好者,年长的两个哥哥阿尔菲耶里(Alfieri)和欧内斯托(Ernesto),从1907 年就已经开始玩赛车了。1926 年他们开始生产自己的赛车,到1929 年他们已经造出了十六缸的自由方程式车,搭载两个并列的八缸发动机(九年前杜森博格兄弟首次尝试了这种布局方式)。

  虽然操控原始,但是他们的车有着强大出色的直线速度。1929年 9 月 28 日,长着一张娃娃脸的车手巴克宁·博扎齐尼(BaconinBorzacchini)开着一辆玛莎拉蒂,在克雷莫纳郊外的直行道上将平均速度提到了每小时 154 英里。博扎齐尼是意大利著名赛车手之一,也是一个很有名的英雄,他的名字来源于苏联著名的革命家米哈伊尔·巴枯宁(Mikhail Bakunin),后来他把名字改成了反法西斯的马里奥·翁伯托(Mario Umberto)。在 1929 年,每小时 154 英里的终端速度是非常惊人的。两年前,加利福尼亚人弗兰克·洛克哈特(Frank Lock-hart)开着一辆发动机大小只有玛莎拉蒂一半、增压中冷的米勒车,在穆罗克干湖(Muroc Ory Lake)高速行驶的速度达到了每小时 171 英里,在卡尔弗(Culver)城的椭圆形赛道上圈速达到了每小时 144.2英里。提到这个只是为了简单证明一下,在成为各类游乐设施和小玩意儿的奴隶之前,美国的汽车工程师也曾经是技术的先锋。

  不用说,洛克哈特的成就早就被博扎齐尼的光环所掩盖了。这个事件的影响巨大,博洛尼亚汽车俱乐部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表彰车手和造车的当地男孩们。恩佐·法拉利作为赛车场上的常客,也高调出席了宴会,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座位的安排对他的未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宴会上坐在他两边的是当地两个最狂热的赛车爱好者。阿尔弗雷多·卡尼阿托(Alfredo Caniato)来自费拉拉(Ferrara)一个经营纺织和大麻的著名家族,他经常在交易日和哥哥奥古斯托(Augusto)去博洛尼亚。几个星期之前,他刚刚从法拉利的经销店用现金购买了一辆 1.5L 的六缸阿尔法·罗密欧赛车。尽管赛车经验非常有限,他还是开着他的阿尔法参加了三省环道赛(Circuito delle Tre Province),出人意料地获得了第六名。第三名是一个在贝加莫(Bergamo)有着良好出身、长居博洛尼亚的马里奥·塔蒂尼(Mario Tadini)。在距离长、路况差的公路赛事中取得好成绩激发了他俩的热情。当他俩在宴会上坐在法拉利两边的时候,他们急切地想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刚刚起步的赛车事业获得腾飞。

  法拉利是应付这种场合的高手,无论在赛车界还是在阿尔法·罗密欧的工程和销售团队中,他都说得上话。显然这次的谈话由法拉利主导,核心主题只有一个:用他们的钱和法拉利的关系及赛车能力,集思广益成立一个赛车队,共同推进他们在赛车界的目标。交易非常简单:他们将成立一个股份有限公司(società anonima),共同出资买车、赛车,也许有一天还会制造高性能赛车。在酒精的刺激下和庆典良好的氛围中,这个“多赢车队”的想法迅速丰满起来。法拉利向卡尼阿托和塔蒂尼保证,凭着他和阿尔法波特罗总部的良好关系,未来将能以优惠的价格轻松买到阿尔法的最新车辆。同时,他在汽车关联行业也有关系,能从倍耐力轮胎、壳牌石油(Shell Oil)和博世点火系统(Bosch ignition system)公司那里获得额外的赞助。更妙的是,这个车队还能利用法拉利在赛车高层的名声,吸引顶尖车手参加全欧洲的赛事以获得更多的荣耀,为刚刚起步的公司带来更多的收入。

  组队协议起草于 1929 年 11 月 15 日,官方文件则于 29 日提交给政府存档。项目总投资为20万里拉(在大萧条前的价值大概是10万),其中卡尼阿托兄弟和塔蒂尼出资 13 万,法拉利自己也真金白银地出资5 万,费鲁乔·泰斯蒂小小出资 5000,阿尔法·罗密欧出资 1 万,倍耐力轮胎也出资 5000 里拉。12 月 1 日,最终协议在法拉利的摩德纳律师恩佐·利维(Enzo Levi)的办公室签署,斯库德里亚·法拉利有限责任公司(Societa Anonima Scuderia Ferrari)正式成立。利维给法拉利当了很多年的律师,根据法拉利的回忆,利维的名言是:“与其一人得利,不如众人共赢。”法拉利还说:“一开始我觉得这个想法在犹太人中并不常见,我一直认为他们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种族,却也是天生的异类,直到后来我才领悟到了他处世哲学中的智慧。”

  讽刺的是,几乎在法拉利车队成立的同一时间,一些老的意大利汽车公司开始卷入财务危机,当年便停业了。大萧条的幸存者是赛瑞诺(Ceirano)、埃塔拉(Itala)、齐里比里(Chiribiri)和迪亚托(Diatto),这些都是法拉利初学驾驶时接触过的。

  虽然很多有钱人都曾做过类似的事情来推动他们的赛车事业,法拉利的车队却是独一无二的。车队用了法拉利的名字,而不是其他合伙人的。恩佐·法拉利出资不是最多,也不是最重要的成员,但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骄傲富有的卡尼阿托兄弟却甘居平凡的恩佐·法拉利之后,无疑显示出法拉利在公司取得成功的过程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在任命阿尔弗雷多·卡尼阿托为公司总裁时,他们曾经为他举行过一个酒会,但很显然他只是法拉利的附庸。此外,以他的名字命名公司后,法拉利保证无论将来大家的合作如何,心生嫌隙或分道扬镳,他们的公司都将是同行中最好的。

  额外的资金来自三个外部资源。首先是赞助,通过阿尔法·罗密欧的安排,法拉利公司很快就获得了各方的赞助(主要是低成本的赛车车辆和零件,以及技术支持):德国点火系统厂商博世、梅米尼(Memini)化油器、冠军(Champion)火花塞、著名意大利轮胎厂商倍耐力以及壳牌石油。法拉利亲自联络得到了这些资助—几年以后,当法拉利车队处于顶峰时期,这些赞助加起来的金额达到每年上百万美元。其次,他们为车队的额外成员提供赛车相关的服务以获得资金。一些富裕的汽车运动员被邀请参加各种比赛,他们使用的车辆—大多数是阿尔法·罗密欧—会由法拉利车队负责前期的准备工作,并运送到比赛场地。客户只要前往比赛场地,戴上护目镜,扭动钥匙即可。再次,他们雇了一小批职业车手,参加意大利也许还有法国和德国的主要公路赛和爬坡赛。

  那时候欧洲的汽车赛事除了精心准备的奖杯和荣誉,奖金非常有限,大多数时候,现金奖励只有“启动费”—有时候被称为“出场费”。举办方会用这笔钱雇一些出名的车队或者车手来参加比赛,以吸引更多的观众,主办方就能借此获得更多的入场费和门票收入。在美国,体系则完全不同,启动费闻所未闻,车手的报酬和他们在比赛中的成绩直接挂钩。对于法拉利车队来说,获得启动费的机会很高,因为新老板能够吸引很多名人参赛,而阿尔法也能帮助提供一系列公司最好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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