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剧场的你,是否也爱那些剧场背后的人们?

  文\风之我神

无论对于观众还是剧团,剧场都是幸福和梦想之所在,有着无可抗拒的魅力。但是众所周知,做戏不赚钱。所以我国大部分独立或者民营戏剧人,基本都是凭着对戏剧的理想、热情和执着在做事(当然国外也是,但是具体体制和机制不同)。他们有的做戏,有的做剧团,有的做小剧场,还有的做大剧场,这类新闻都报道了很多,有时间我再整理整理。

不过做戏不易。赖声川说:“我们这个行业很温馨,也很残酷。在我们身上应该发不了财。每天从早工作到晚。"很多个人投资做戏或者做剧团,因为没有补贴或资助,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和风险,是非常不容易的。做剧场的就更不容易了,以下是我们搜集的七个做剧场的人。

1.上剧场:我想做一个观众能够舒服看戏的剧场

  

赖声川:现在全世界的剧场几乎都没有导演和编剧在参与设计,建筑师们也很少请导演和编剧做顾问。建筑界的大腕,包含库哈斯(央视大楼的设计者),都感叹对于剧场有好多事情真的不知道。我说,对,你们只管外表很炫丽,里面怎么玩,你们还是需要懂剧场的人。

大部分建筑师关注的是包裹剧场的外在造型,而不是剧场本身,是否适合剧目演出、观众观赏。他举了北上广三个城市的三个大剧场的例子——它们只是外形不同罢了,但是剧场格局甚至配置的音响灯光等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样,真的适合各种类型的舞台剧演出吗?

“让上剧场成为全国最好的一个看话剧的地方”为了实现这个理想,6年来赖声川几乎成了半个建筑师,他开始学习电脑设计软件,学习画建筑图,甚至多年来累积下来的去全球各地看戏的习惯变成了随身都带着尺去“看剧场”……观众舒适度,是赖声川设计的剧场的首要追求。

  

“我想做一个观众能够舒服看戏的剧场,每一稿图纸,我都自己画,希望坐在里面的人不会再看前排人的后脑勺。”赖声川决定用“体验”和“高配”的方式,从观众体验角度出发,打造一个最适宜话剧演出的中型剧场:

1.因为在剧场里,24米以上的距离,观众就看不到演员的面部表情了,所以699个位子的容量就是以24米的上限来设定的。哪怕你坐在最后一排,也不觉得舞台太远。

2.第一排没有乐池,实现演员和观众之间最短距离仅“1米之遥”。最近的距离我认为应该是零米。但是出于消防的考虑,现在第一排离演员的距离是1米。其实舞台的镜框概念已经属于19世纪了,当代的舞台应该离观众越近越好。

3.舞台距离地面的高度为0.69米,第一排观众也不必仰着头看戏。

4.每排座椅区别于通常观众席的挑高,保证“前排后脑”绝不干扰后排视野,能做到这点,其实是通过精密计算的,第一排至第六排是一个坡度;第七排到第十二排又是不同的坡度。

5.观众席以粉红、蓝色、咖啡色、绿色,随机排列;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观众席中还安插着10对可以将中间扶手放下的情侣座。

6.前排与后排之间的间距是1米,确保座位的宽适,目前为止是上海剧场里最宽敞的。

7.台上舞台机械部分24米的挑高,提供给观众绝无仅有的全景视野,而这些设备全部来自世界最著名的德国瓦格纳公司,包括转台,剧场音响则是全球最著名的MEYER。

8.舞台设施全部按照世界一流的标准来配置,用于悬挂幕布、灯光的杆有40多道,可实现一天内演出三场不同剧目的快速转换效果,同样的系统也出现在中国大剧院和上海大剧院。

  

上剧场总共花费6年时间进行筹建。为什么6年这么长?我们想要一个剧场,居然30年得不到,现在30年后才来一个。有这么困难吗?真的是很困难。因为,没有人理解我们能做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们的价值赖声川的夫人、表演工作坊负责人、上剧场的运营管理者丁乃竺对记者说:“要想把这件事做成,需要一些浪漫和理想。”美罗城的总经理徐春华在整个过程中绝对充满了艰辛,但是每次他只是和我笑笑说,哪一天写一本书,克服万难实现了剧场梦

上剧场整体投资达1.2亿元,徐春华和丁乃竺的共同愿望,是能够用12到13年的时间来收回成本。赖声川心目中的合理票价是“想看的人买得起”。“我给经营人员指示,票价尽量压低。努力做自己的票务系统,培养观众好的消费习惯。”赖声川透露,“上剧场”的票价将会比较亲民,平均票价为300元左右,最低100多元,最高500元,同时还会推出会员卡优惠。

  

上剧场是他设计的第五个剧场,前4个,都在乌镇。乌镇戏剧节,陈向宏总裁问我办个戏剧节,需要什么。我说需要剧场,于是马上去盖。我帮他设计了其中四个剧场,蚌湾剧场、秀水廊、沈家戏园、国乐剧院。

赖声川提出,“艺术必须下乡,缩短城乡差距。”他对社会的责任感,对戏剧的教化意义不停留于口头,“我的梦想就是我们如果能够经常性地每一年在会昌做演出,或者引进其他高水准的演出,可能是戏剧,可能是舞蹈,可能是音乐。很多年下来,在会昌长大的年轻人,他们有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能够给他们营养的世界,这叫艺术,这也叫文化。慢慢这个东西会与会昌过去的传统接驳起来。文化不是一个名词,文化是个动词,化,是转化。”

  

上剧场也是希望可以走进校园。丁乃竺觉得“太好了”,未来上剧场也期望和学校合作,比如每周三下午,学校可以把学生带到剧场看戏。“这必须要从学校扎根,不光话剧,音乐也是一回事,让表演艺术得到尊重。”

2.天津大剧院:艺术就改变城市性格

  

  天津大剧院总经理钱程在接受中国日报记者王漪清的采访时,将天津大剧院的成功首先归功于天津市政府与私营企业,职业艺术经理人合作的开创性文化场馆运作模式

2011年钱程和他的驱动文化传媒公司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以民营企业的身份被天津市政府选中,以“零补贴零编制,全市场化运营”的方式获得了天津大剧院的运营管理权。

自2012年天津大剧院开幕以来,短短两年时间钱程和他的团队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2013年全年天津大剧院上演剧目超过300场,仅次于国家大剧院。演出团体的质量也都属国际国内一流。

但是,国家大剧院每年运营成本约6亿元,天津大剧院为2亿元;国家大剧院每年能拿到中央与北京市两级财政补贴1亿余元,约占其运营成本的30%,天津大剧院呢,“零补贴零编制、全市场化运营”——这是钱程率领驱动文化传播公司接手大剧院时的承诺,三年来也是这么做的。

  

天津大剧院总建筑面积10.5万平方米空间,地上地下共八层,几乎365天每天都有演出或活动,单是夏天空调、冬天取暖一项就开支巨大。零补贴的运作方式,亏损几乎是必然的。恐怕所有与钱程交谈过的人,都不免要问:“你们到底怎么运转?”

“亏就亏了,先做了再说。”他总是这么回答。卖票、会员费、做戏剧节等项目拉来的外部投资,是他主要的财务来源,但远远不够填满开支。他们将人员缩减到最低,加上保安、厨师才146人。钱程自己身上有多项贷款债务,2014年为办首届天津曹禺国际戏剧节,把父母的房子拿去抵押,现在还没钱赎回。

  

“别人是先筹钱再做事,我是先做事再筹钱。”钱程说,即便如此,最硬的骨头他也啃下来了。俄罗斯史诗歌剧《战争与和平》(莫斯科国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涅米罗维奇-丹钦科音乐剧院出品),时长4小时,650人同台演出,向来被称为“无法搬出俄罗斯的巨作”。2014年“十一黄金周”,天津大剧院独家引进,连演六场,场场爆满。

“一算账,成本900多万元,演完至少亏300万元。但我媳妇说得对,比咱有钱的人多得是,谁有机会赔这事儿啊?”钱程大笑。

  

钱程称自己对天津大剧院的运营为一次“高端文化产业的民营冒险”,这条路走得并不平坦。至今天津大剧院的年度审计仍持续亏损,这两年来钱程一直在用自己的私营企业弥补亏损支撑大剧院的运营。“一场演出经常搭进去一辆汽车甚至一个别墅”,他笑言。

然而他认为自己坚持下去并非为了盈利,而是出于对推广高端艺术。

与此同时,他与林兆华、濮存昕一起创办“林兆华戏剧邀请展”,邀请世界各地一流剧团来中国演出。今年第五届,主题直陈了钱程一直期望带给观众的理念:“好戏长什么样”。

据北京戏剧家协会驻会秘书长杨乾武介绍,全国各地政府修的大剧院,基本都是局级或处级事业单位,拿着政府补贴过日子。中国最大的两个演出院线保利和中演,每年也有至少2000万元补贴。但是很多城市的剧场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内容不够好,送票也没人看。

走访了世界各地的一流艺术院团,钱程知道,好的剧院应该承担艺术普及、艺术市场培育和艺术原创的功能。实现了这些,一个剧院就可以成为一座城市的文化灵魂,艺术就可以改变城市性格。

3.蒿剧场:用艺术消灭邪恶

  

王翔是个小个子中年人,北京戏剧圈里都叫他王大夫。他本是牙医,是第四军医大第一个种牙学科的研究生,毕业后创办了“今日齿科”牙医诊所。2008年9月,他创建了中国第一家民间独立小剧场——蓬蒿剧场

王翔从2006年开始找城里的院子建剧场。一年里,他敲开上百个院门,最后选择了东棉花胡同的一个居民小院,它是民国时期建造的,与中央戏剧学院毗邻。当时,王翔只有120万启动资金。

蓬蒿建成后,占地面积300平方米,剧场空间130平方米,86个座位。2011年改建之后也只有110个座位。短短七年,蓬蒿剧场已变成国际戏剧家聚会的场所。少座位、低票价总让蓬蒿入不敷出,自从2010年房租从原来的每年30万元上涨到60万元之后,王翔三个牙医诊所的70多万年盈利已不能维持剧场的基本开销了。王翔说:“我在北京市区有两套大房子,都可以卖掉贴补剧场。”

  

王翔认为戏剧对民众能起到艺术教育的功能。独立剧场人应该用自己的努力,给这个时代做一点点备忘录的工作,让观众在审美需求上得到满足,使人们追求真善美,不屑于去做坏事。

王翔最重视原创作品,这是因为原创作品最当代,能拉近观众和作品之间的距离。他选择作品有两个原则,一是要经典,二是说真话。七年来,蓬蒿出品20多部中外原创剧,上演了120多部经典话剧,加起来共2000多场。另外,每年还有剧本朗读、工作坊表演等500多场额外的节目。

  

蓬蒿承办七届南锣鼓巷戏剧节。作为该戏剧节艺术总监,王翔鞠躬尽瘁。2014年第五届南锣鼓巷戏剧节开幕前一天,日方想撤掉助资戏剧节开幕戏《祝言》演出的协议书。这是一部反映福岛海啸时,中日韩三国人民一起抗击灾难的故事。在原协议上,日本国际基金会同意助资三分之二,蓬蒿助资三分之一。作为开幕戏,如果撤销,整个戏剧节剧目都要重新调整,后果不堪设想。当日方告诉王翔将撤掉助资时,王翔平静地说,那三分之二蓬蒿也出了。日方负责人深受感动,恢复了原协议。

2014年,王翔代表中国民间独立剧场人参加了哥本哈根举办的北欧表演艺术节,并做了演讲。蓬蒿剧场的故事感动了艺术节,主持人呼吁欧洲应该少一些艺术商人,多一些牙医。

经过多年摸索,蓬蒿有了自己的“三三制”经营模式:剧场人投资、观众票房、政府加社会资本。

4.繁星戏剧村:传递感动

  

樊星1969年出生于烟台,高中毕业后曾做过海员,后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樊星在2009年创建了中国第一家民间小剧场群——繁星戏剧村

从1995年开始,樊星用十年做民办艺术教育,但他很快发现,学生们走出校门很难找到实现艺术梦想的空间。2007年,樊星决定办剧场。当时樊星变卖了老家所有资产,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刚租下宣武门地铁站旁边那两个小院时,里面的建筑破烂不堪。戏剧村建成后,两个小院焕然一新,成了年轻艺术家造梦的家。开业那一天,好朋友濮存昕来了。他主持开业仪式时,哭着说:“建这两个小破院的时候,我问樊星,人艺用了50年才有了今天,你靠自己的三瓜两枣怎么能干成这件事?开业了,我来一看,这不正是我梦里想要的东西吗?”

  

繁星戏剧村开业时,北京市正好出台了文化创意产业若干扶植政策,西城区领导发现樊星创建的戏剧村正是小型文化创意园的模板,非常支持他。

繁星戏剧村的第一台话剧《高朋满座》,改编自法国荒诞派戏剧家尤涅斯库《椅子》。演出时,观众被感动得哭成一片、笑成一片。开业时的另一部话剧《洋麻将》演出时,著名话剧演员朱琳来看此剧,演出结束后,她激动得走上舞台喊:“这是谁建的这个剧场,给我上来!”她夸赞樊星:“你太了不起了!这部戏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部剧,我要是再年轻两年,要亲自给你演!”

  

  《高朋满座》剧照

尽管樊星做戏如此认真,但开业的前两年,观众很少。一方面,知道这个戏剧村的人不多;另一方面,人们不相信民间独立剧场有好戏。一个雪夜,250人的剧场才有15位观众,上座率只有6%,当时樊星的感觉是彻骨寒。但他给所有剧场人员打气,“沉住气,繁星戏剧村会有人们愿意到这儿来看戏的一天。”那是剧场的低谷,从那之后,戏剧村的上座率逐渐上升,从20%上升到65%,并且稳定在这个水平。

2014年10月到11月,戏剧村举办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这也是首次中央戏剧学院、上海戏剧学院、中国戏曲学院联合参办的艺术节。这次艺术节上,各国友人都被戏曲艺术独特的民族魅力醉倒,纷纷要求参演剧团去各国艺术节演出。樊星觉得让戏曲回归主流市场的关键是要让观众接受,小剧场能近距离地将戏曲艺术呈现给观众。

繁星戏剧村倡导文艺生活,戏曲艺术节期间,同时展出了当代最新锐12位舞台美术家的作品,观众可以看完舞台美术展再看戏。这些都符合繁星戏剧村让市民回归到文艺生活的宗旨。民众对文艺生活的需求越大,剧场产业的市场也就越大。

  

繁星戏剧村的每一出戏几乎都是由樊星个人出品和监制的,樊星只做传递感动的戏剧。从开业到现在,繁星戏剧村已经积累10万稳定观众群。戏剧村有一个口号:“人人都是思想家。”剧场从来都是思想者对话的地方,演员和观众都是思想者。剧场经常组织“演后谈”,尤其剧本朗读之后,导演和演员都要听取观众意见后才能开始排演,这已成为繁星的制度。和观众交流时会有很多令人震惊的收获,有时候,一个小孩提出的问题,可能就像闪电一般击中要害。

目前,繁星戏剧村越来越国际化,比如法国使馆举办的“中法文化之春”活动,其中的戏剧单元很多都在繁星做。另外,戏曲艺术节、音乐剧节和国际舞蹈双周活动都具有国际特色。

  

国外小剧场很多都由政府扶持,但中国戏剧产业刚起步,未形成体系。樊星只能面对这样的现实。繁星戏剧村从一开始就有一个铁定的原则,不能依赖政府和社会投资。除了靠票房挣钱,作为一个具有文化艺术特色的平台,很多国际知名电影公司和企业在北京做活动,都更愿意来繁星戏剧村,这些都能给剧场带来收益。这也是繁星戏剧村打开市场的方向之一。比如《夜访吸血鬼》、《变形金刚》等大片演员来北京与观众见面,会选在繁星戏剧村举办活动,比起五星级酒店,他们更喜欢这里。

繁星的目标是,点亮民众的文化夜生活,在全国创建小剧场,复制繁星模式并输出繁星的艺术产品。

5.鼓楼西剧场:戏剧也需要被市场检验

李羊朵生于黑龙江。做鼓楼西剧场之前,李羊朵在任广州茂德公集团有限公司旗下的文化公司总经理时,与北京央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合作,成功制作过赖声川《宝岛一村》在东莞的演出,这是很高的起点。

2010年她辞去工作,卖掉广州的别墅来北京启动创业项目。当时,她每周看四部话剧演出,发现剧场在北京是很紧张的资源,年轻戏剧者想找到剧场呈现自己的戏剧作品是很困难的事情。2012年经过细致的市场调研,李羊朵决定做剧场。一位朋友向她推荐了全总文工团的排练厅,她把排练厅租了下来,用了一年时间将它改建成为鼓楼西剧场

2014年4月25日鼓楼西剧场开业,它的座位多达290个。来这里看戏的观众更年轻化,消费观念与过去的观众截然不同。最初,李羊朵以为观众中70后、80后居多,但认真调查后发现,90后的观众占到70%以上,他们看剧的频率之高超出李羊朵的意料。

  

李羊朵认为一个好的剧场人,第一要有经营理念,第二要热爱戏剧,第三要有独特的艺术眼光,第四要有持续发展的目标。

李羊朵经营剧场的理念与她成功投资过影视剧有很大关系。电影和电视剧早已作为产品进入市场,戏剧也是产品,需要被市场检验。李羊朵对鼓楼西剧场上演剧目的定位很精确,近两年必须出品百分之百盈利并且能成为剧场保留剧目的作品。

她认为小剧场不能依赖政府投资,却可以和企业合作达到双赢。企业家需要小剧场帮他们做事情,小剧场需要企业投资。鼓楼西剧场第一年已经完成市场定位,第二年的目标就是盈利。今年鼓楼西剧场将出品六至八部戏,每部戏都已有投资方,剧场的任务是用票房赚回投资。李羊朵对此充满信心,“一部《枕头人》演15场,才3000人看,北京需要看戏的年轻人太多了,市场潜力很大,需要认真挖掘。”

在选择剧目时,李羊朵深受翻译家胡开奇的启示。胡开奇先生翻译了国外很多优秀剧本,如《枕头人》、《审查者》、《哥本哈根》。他把最新的国外优秀剧本推荐给李羊朵,对李羊朵的影响非常大。

  

  《枕头人》剧照

李羊朵有双重角色,一是话剧制作人,二是剧场管理者。作为制作人,开业不到一年,她已经出品马丁·麦克唐纳的两部剧:《枕头人》和剧本朗读《丽南山美人》。光这两部戏就足以奠定鼓楼西剧场的艺术高度和票房基础。看过《枕头人》的观众都期待能看到马丁·麦克唐纳的其他剧目。《枕头人》的版权是在胡开奇老师的帮助下申请到的。李羊朵请到优秀导演周可排演这出当代世界名剧,著名演员赵立新放弃了高酬电视剧演出,来排演《枕头人》。作为开业戏,《枕头人》上座率达到90%以上,可谓开门红。

  

鼓楼西剧场还有一项固定投资,每年扶持一部国内原创剧目,一旦有机会还要让国产戏剧“走出去”,参加国际戏剧节。

目前,李羊朵的目标是出品中西方当代经典,她未来的目标是把鼓楼西剧场在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做成院线。

6.蜂巢剧场:孟京辉的自留地

  

中国实验戏剧,人们第一个想起的一定是导演孟京辉,从《思凡》到《活着》,他独特的艺术风格,严谨的从业态度,20年的探索经历,让他成为了中国话剧界的先锋人物。早年间,孟京辉凭着其优秀的作品,吸引了一群忠心耿耿的“粉丝”,跟随他行走于各个小剧场,2008年,为了《恋爱的犀牛》的上演,中国第一个由话剧导演管理的剧场——蜂巢剧场成立了。

蜂巢剧场位于东直门附近,其前身是东创影剧院。经过重新改建的蜂巢剧场成为了孟京辉的“老巢”。他的每一出新话剧都会在这里上演,他和他的太太,也是著名剧作人的廖一梅还常常会出没于剧场内,和观众们聊聊话剧。同时,这里也是北京青年戏剧节的举办场所,是新锐戏剧演员、导演和爱好者的据点。

  

走进蜂巢剧场,让人一改对小剧场的固有印象——没有破旧和拥挤,映入眼帘的是堪比大剧场的宽阔舞台,排列整齐的座位。著名的孟氏话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正在这里上演,精致的舞台布景,灵活的追光,让人仿佛忘了这里只是一个容纳300人的小剧场。

和大剧场不同的是,这里开放式的舞台离观众席更近,方便演出时台上台下的互动,也让观众们备感亲切。纵观整个剧场,房顶上的六边形吊灯,墙上的昆虫形雕塑,都暗合了蜂巢二字,孟京辉也曾在采访中表示过,之所以将剧场命名为“蜂巢”是为了鼓励那些像蜜蜂一样,不辞劳苦艰辛、为了戏剧理想不断努力的人们。

  

剧场位于东城区新中街北端,除了常规戏剧演出之外,蜂巢剧场还会举办画展、摇滚音乐会、戏剧沙龙、戏剧大师班、当代诗歌朗诵会等系列国际文化交流活动。蜂巢剧场是中国首个由艺术总监、文学总监直接参与剧场运作,能够保证剧场演出的整体艺术品质。

  

孟京辉在开幕致词中说到:“在这样一个浮躁的时代终于可以有一个剧场来实现艺术家的梦想。我在上戏剧学院时排的第一个戏《升降机》的演员、舞台设计、灯光全部都来了,17年前在戏剧学院我们自发的“实验戏剧季”的全部老伙计们,导演张扬、演员胡军、编剧刁亦男、陶红全部都来了。有这样一个剧场是我们所有伙伴多年来一直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可以说蜂巢剧场就是孟京辉的私人小剧场。不论是《恋爱的犀牛》、《两只狗的生活意见》等孟京辉的经典代表作,还是孟京辉一直看重的“大学生青戏节”都会在这里演出,并且乐此不疲地一轮一轮地上演,不用担心他的票房,只要话剧贴上“孟京辉”这个标签,就不愁剧场的上座率。

孟迷们说:“以前总是各个剧场追着看老孟,现在不用瞎操心了,直接去蜂巢就好了。”如果孟京辉哪一部新戏刚刚上演,你在这里还有机会看到他和他媳妇廖一梅,如果喜欢话剧,你还可以亲自跟他探讨戏剧问题。

7.木马剧场:像木马病毒传播一样快,把戏剧理念扎根人们心底

  

2012年,一个青黄不接的季节,唐虓珲在北京接到一通电话。杭州做演出的朋友告诉他,这里很快就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国际戏剧节,艺术总监是孟京辉。唐虓珲听完就乐开了!对一个奋战在戏剧前沿办剧场的人来说,哪还有比家乡要办戏剧节更动人的消息。

三个月后,由唐虓珲的木马剧场承办的“第四届风马牛戏剧节”开幕了。和往年不同,这一年戏剧节破天荒在北京、天津和杭州三地联动上演。50天30多场演出,北京木马剧场几乎每晚都要迎来一帮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观众,在那个秋天,杭州也沾染上了几分赖声川口中“文艺之都”的气味。

  

实际上回杭州开木马剧场,唐虓珲犹豫过好一阵子。

自从大学毕业后,唐虓珲就一直留在北京。最开始是混电视台,后来跳槽去了当当网。那会儿当当网算得上电商界的大拿,但凡有点小情怀的年轻人,怎么着都会在当当上网购几张歌星的新专辑。也许是被这种喜人的态势所打动,在卖了一阵子音像制品后,唐虓珲决定自己做唱片。

在中国传媒大学的时候,唐虓珲念的那个专业名字特别长——中国传媒戏剧影视美术设计专业。说简单点,就是给戏剧舞台、场景和人物造型做设计。可惜他那会儿并不是个爱看戏的小文青。我问他大学时最常去的剧场是哪里,他倒是直言不讳地答都不太去,原因是离学校太远了。

当时唯一算和文艺搭边的轶事是参加学校的现代舞团。舞团的活动特别多,有时是参加大学生舞蹈节,有时会南下进行交流,年底还会在学校礼堂做汇报演出。最初进舞团是为了交女朋友,几年下来,额外的馈赠品是让他累积了很多舞台设计和表演的经验。

  

毕业后,周围很多朋友选择继续留在舞台,干起了表演创作的工作。还在做唱片的唐虓珲经常会接到某个朋友看戏的邀请,这才有了越来越多和小剧场亲密接触的机会。那种现场的感染力,完全不同于他每天打交道的那些塑料盒子里的CD。

有一天,唐虓珲发现唱片卖不动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站在两个时代的更迭线上。爱音乐的人还在那里,但唱片业却已经被洪水猛兽般的互联网侵蚀了。工业时代的遗物正在被淘汰,但年轻人的热情不死,这一份无处安放的躁动要何去何从?

现在,木马剧场进驻杭州也已经有三年了。而北京的那只木马似乎是昙花一现,已经关门了。

  

用现场来对抗虚拟世界,用小剧场来安放躁动的青春,这是唐虓珲当年站在更迭线上做出的选择。他很快结束掉手头工作,把买房的钱全部投到了剧场的建设上。“不买房,做剧场”,至少对于大多数杭州年轻人来说,这是个太理想又太冒险的决定。

不过,唐虓珲思考问题的逻辑一向和别人不太一样。当初填报大学志愿原本填的是电视编导,后来听说这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他就觉得没劲。如今开办小剧场作为年轻人的孵化器和社交平台,对他来说还算挺有意思。

  

  木马剧场演出“男人不坏”之《迷偶》

  这些年东奔西跑看话剧,也让唐虓珲对各地的观众有了些了解:北京观众爱找茬,对先锋实验的东西很有自己的看法,水准平平的作品很难逃脱他们毒辣的点评;上海观众爱享受,他们进剧场就是奔着愉悦心情去的,所以他们很善于在作品中找亮点;而杭州的观众还不够勇于尝试新事物,也许明年思密达喜剧降临杭城的时候,会出现更多勇于尝鲜的人。

其实一个剧场能坚持做下来,除了单个人的努力,还要依靠很多很多有梦想的人,比如演出人员,比如工作人员,比如其他行业的支持者,还有最最亲爱的观众们。

所以,爱上剧场的你,也爱那些剧场背后的人们吧~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不要忘了说一声“Hi”。

剧场和爱上剧场的人们,互相给彼此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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