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了不起的恐惧:人类天生逃避死亡的N种基因

  本账号为搜狐读书官方账号,内容全部来自出版社合法授权,转载请联系原出版社

  当我们看恐怖片的时候,我们真正恐惧的是什么?很多人会鼓励你勇敢,但是你知道吗?“恐惧”其实是人类祖先最早写进你基因里的保护机制,可以指引我们逃避种种危险与死亡的困境,也许当人类丧失了恐惧,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恐怖谷假设:恐怖片里真正吓到你的是什么

  因为高度焦虑,所以高度敏感,以至于哪怕是有那么一点儿让人联想起死亡的事物,我们也会极力排斥。人们会想尽办法把与死亡有关的信息从自己的视听中排除出去,给自己造成一种死亡离自己十分遥远的错觉。这种排斥首先表现在文化上。在多数文化里,跟死亡有关的信息都是禁忌。

  比起文化上的排斥死亡,更有效的其实是人本来就有把死亡信息识别出来然后排斥它们的心理机制。在很多恐怖片里,编导都喜欢拿洋娃娃做道具,黑暗中浮现出的一具脸庞酷似真人的洋娃娃总是能让恐怖的气氛暴涨。最典型的就是经典恐怖片《鬼娃回魂》(Child's Play)系列,片中的恶灵附身在洋娃娃身上,直接让洋娃娃成了大反角。(由于原图像大恐怖,胆大者自行去搜图吧)恐怖片的编导们都了解,造型明明很可爱的洋娃娃似乎天然地能引发观众的恐惧。可这是为什么呢?

  1970年,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政弘提出一个叫恐怖谷(the uncanny valley)假设的理论,可以很好地描述这个现象。这个理论认为,对于那些模仿人类的机器人,“由于它们与人类在外表、动作上都相当相似,所以人类亦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感,但是,一旦“与人类相像超过95%的时候,哪怕她与人类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显眼刺目,让整个机器人显得非常僵硬恐怖,让人有面对行尸走肉的感觉。可是,当机器人与人类的相似度继续上升,相当于普通人之间的相似度的时候,人类对他们的情感反应亦会变回正面,产生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移情作用。

  按照恐怖谷假设的推论,洋娃娃做得不那么像真人时,你会

  觉得它很可爱,但一旦它逼真到了某个程度,就会跌入恐怖谷,这时即使它的造型仍然可爱,你也会觉得阴森恐怖,除非它更加逼真到与真人无异。这个现象在CGI(计算机绘图)制作的动画电影中被反复验证。当年第一部全CGI制作的动画长片《玩具总动员》(Toy story)里,主角们是一些虽然拟人,但是与真人还是有明显差别的玩具人,于是观众完全可以无障碍地接受这些角色。后来,当创作者们朝着“把CGI角色完美地模拟成真人”这一目标冲击时,却十有八九都掉进了恐怖谷里。为了避开恐怖谷,很多时候CGI作品在塑造人物时,即使技术上完全可以将角色制作得逼近真人,也会人为地把逼真度降低。

  死亡排斥:祖先最早写进你基因里的密码

  问题是,人们为什么会那么厌恶恐怖谷里那些十分像人又不是人的东西?有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处于恐怖谷的物体已经足够地拟人,所以会被我们无意识地视为人类的一员。但矛盾的是,恐怖谷中的物体却又没有真正健康的活人身上那种生气。所以,如果你想让别人喜欢上一件东西,最好不要让它显露出哪怕一点儿死亡的气息,因为人们会天然地排斥它。

  有趣的是,并不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去培养人身上这种识别和排斥死亡信息的能力,对死亡威胁的强大洞察力是与生俱来的。人天生对死亡火眼金睛,背后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在漫长的进化史上,只有对死亡威胁有足够敏锐观察力的人类祖先才更有可能躲开危险,存活下来,因此对威胁性信息的敏锐洞察力,其实是根植在我们的基因之中的。那些可能威胁到我们生存的信息,能被我们的本能自动捕捉到并被迅速地反应。所以,时刻提醒我们逃避死亡的,正是我们身体里这套由几百万年来的无数死亡威胁选择出来的基因。在这几百万年来,人类的祖先们面临过的死亡威胁,都转变成了基因密码存储在我们的身体里,然后转化成情绪和行为反应表达出来。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的恐惧情绪反映的是我们的祖先在进化过程中面临的死亡威胁,人类各种恐惧症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影子。

  只有人才会对液体犯恶心?那是救你命的“微生物恐惧”

  凡是生物,就必然要面对死亡。恐惧并不是人类特有的情绪,很多动物面临威胁时都有恐惧的情绪或者类似恐惧的反应。但也有一些恐惧情绪,是人类特有的。

  比如,“恶心这种感受其实起源自对苦味的反应。漫长的进化史让很多动物的味蕾获得了简单分辨食物毒性的能力。对于人类来说,绝大多数甜味的东西都是有益于身体的,而绝大多数苦味的东西通常都有毒性。于是,我们可以简单地通过舌尖感受到的味道,来判断食物是否有毒。当我们吃到苦的东西时,脸上会自动地浮现出鼻子嘴巴眼睛揪成一团的表情,也就是一般说的“厌恶”的表情。厌恶的表情实际上是关闭了我们的身体,特别是面部,从而阻断有毒食物的入侵——当我们做出厌恶的表情时,我们是没有办法吞咽的。

  显然,这种原始的恶心并不是人类独有的,很多动物吃到可能有毒性的食物时都会有类似人类的恶心表情和呕吐反应。然而,人类进化史上有一种独特的选择压力,它让人类感受恶心的范围远远超越了有毒食物。这种特别的选择压力,叫做细菌和病毒。鼻涕、痰、尿液、粪便、脓水这些人体分泌物和排泄物是很容易让人类恶心的。而我们却很少在动物身上观察到它们对体液的厌恶,比如狗改不了吃屎体液中往往携带着大量的微生物,似乎只有人类才对细菌和病毒这些微生物有着天然的恐惧,而绝大多数动物却没有。

  在那么多种动物里,为什么只有人类进化出了对微生物的恐惧?这是因为尽管直到19世纪人类才认识到微生物的存在,但人类与微生物其实已经搏斗了千百万年。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随着人类越来越确立万物之灵的地位,人的寿命也越来越长,他们死于天敌和自然灾害的概率变得越来越低。代之成为人类死亡主因的,是由于细菌和病毒感染而导致的疾病。我们的祖先越来越频繁地观察到这样的死亡:自己的亲人在打猎或劳作时不小心划伤了手,结果手上慢慢开始化脓、腐烂,腐烂的范围慢慢扩大,直到在痛苦中死去。更要命的是,很多时候其他人如果不小心碰到病人的鼻涕、痰、粪便和脓水,也会得相同的症状而死。于是,体液和分泌物变成了死亡的重要线索(其实是因为体液中携带着致病的微生物)。这样,那些对体液和分泌物有更加敏感的排斥反应的祖先就获得了进化优势。相比之下,其他那些短命动物的死亡则相对迅猛得多,要么被天敌捕食,要么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暴毙,因此没有机会像人类这样发展出对体液的恐惧。

  假如你不再恐惧:反社会人类由此而生

  由于人类对死亡极度敏感,恶心这种情绪不光从怪味食物泛化到“屎尿屁上,而且还进一步泛化到了其他与死亡有关的线索上。

  我们可以推断有些人是不会有恐惧症的,比如《沉默的羔羊》里那位爱吃人脑的汉尼拔博士。在人格障碍的类型里,汉尼拔博士典型的算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有这种人格障碍的人不但具有高度攻击性,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自己的伤害行为毫无愧疚感。心理学家比较了反社会人格的暴力罪犯和一般的暴力罪犯,结果发现他们都极度缺乏感受恐惧的能力,但他们的差别是反社会人格的罪犯识别厌恶(恶心)的能力非常差,而一般的暴力罪犯则可以识别厌恶。也就是说,汉尼拔博士同时缺乏对恐惧和恶心的感知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他可以从容地杀人而毫无愧疚,优雅地吃人而绝不反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无法感知死亡。

  为了逃避死亡,人们想尽各种办法把死亡的信息从自己的世界里排除出去,并且尽量避免接触那些可能让我们死亡的因素,给自己营造一种死亡远离自己的错觉。可这终归只是错觉而已。叔本华说:今天是你离死亡最远的一天。不管如何逃避,死亡总归会在那个终点等着我们。

  |关于书|

作者: 魏知超(疯狂钻石)

  出版社:电子工业出版社

  副标题:光影中的心理学秘密

  出版年:2014-8-1

声明:本文由入驻搜狐公众平台的作者撰写,除搜狐官方账号外,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不代表搜狐立场。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