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人艺事 | 米芾的“痴颠”一生

  米芾是美术史上罕见的集书画创作、鉴定、收藏于一身,且精通书画装裱的艺术家兼学者。他在绘画上创立了“米氏云山”,平淡天真,不装巧趣,奠定了文人画的基础;在书法上名列“宋四家”,乃是典型的尚意风格;诗文也相当精妙、清新脱俗。据说米芾生而秀颖,六岁时即“日读律诗百首,过目即成诵”,十八岁时因恩荫入仕为秘书省校书郎,五十三岁时被召为书画学博士,并擢礼部员外郎,故人称“米南宫”。米芾对书画艺术的追求可谓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地,其性情狂放旷达、潇洒不羁,行为标新立异,世称“米颠”或“米痴”。有不少奇闻异事传世。

  

米芾

  御前卖癫,自谓刷字

  据说爱好书画的宋徽宗曾召米芾入内殿在一轴素绢上写字,米芾立成大字二十言:“目眩九光开,云蒸步起雷。不知天近远,亲见玉皇来。”徽宗看后非常满意,对他大加赞赏。米芾趁着皇帝高兴,就禀道:“此砚臣已濡染,陛下您不能再用,就赐予我吧!”皇帝看他如此喜爱此砚,就同意了,米芾兴奋地抱起端砚就塞进了衣袖中,连砚池里的墨汁洒出来也满不在乎。徽宗笑着对一旁的蔡京说:“此人的疯癫,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米芾 《蜀素帖》

  徽宗了解米芾的个性,偶尔也会给他开个玩笑。一次他让米芾写了四扇屏风,就派太监给他送去九百两银子。在宋朝九百的意思相当于现在的“二百五”。米芾见到银子,就对太监说:“知我者莫过于陛下,我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还有一次,徽宗让他点评一下当代书法家,米芾说,蔡京不懂笔法,黄庭坚是在描字,苏轼是在画字。徽宗就问,那你的字呢?米芾笑道,我是刷字,其实是在说自己运笔挥洒自如。徽宗又问他怎么评价唐代的几位书法家?米芾认为,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的字丑怪恶俗,都不值得一提。

  精于鉴藏,眼光独到

  米芾作为一位大收藏家,知识广博,学问深厚,观察细致,鉴定眼光非常精到。当时北宋尚古风气浓厚,书画市场的繁荣进一步助长了作伪造假的盛行。时人模仿李成的笔墨作画,用以欺世牟利,以至于在所见三百余件李成作品中,属于真迹的“只见两本”,米芾遂发出“无李论”的感慨。而且当时社会上崇尚名家之风极盛,人们只要遇到不熟悉的作品,就配上古代的大名头画家,米芾在《画史》中讽刺道:“世俗见马即命曹(霸)、韩(幹)、韦(偃),见牛即命为韩滉、戴嵩,甚可笑。”

  

米芾父子开创的米氏云山

  米芾将爱好书画收藏的人分为“赏鉴家”与“好事者”两类,一些“好事者”“好伪不好真”,自命风雅,实则无知,爱好收藏,却眼力不精,“以无名命为有名”。某次卲必之孙携题为韩滉的《散牧图》拜访他,这幅驴图的绢素染成深黄色,画的左上角用粉作牌子,题曰“韩晋公《散牧图》,不疑家宝”,水平尚不及崔白等人,一看便知其为伪迹。就是这样一件假画,卲必还信以为真,“索价四百贯”。米芾嘲笑道:“华堂之上,清晨一群驴子嘶咬,是何气象?”由于他精于鉴赏,只要经其过目并品题的书画,就会价值倍增。

  巧取豪夺,一笑成痴

  米芾嗜古成痴,“遇古器物旧画,则极力求取,必得乃已。”某次他在真州拜访蔡京之子蔡攸,蔡攸向他出示新得的王羲之《王略帖》。米芾看了惊叹不已,以为“天下第一”,想用别的名帖交换。蔡攸不同意,米芾就说:“蔡公如果不肯,我也不想活了,就投江而死算了!”说着一面大声哭喊着,一面奔向船边,纵身欲投入江中,幸好被船夫一把拉住。蔡攸在后面追出船舱,感到无可奈何,只好将王帖给了米芾。

  

米芾《珊瑚帖》

  米芾还常借古本名帖回来临摹,由于他“妙于翰墨,精于鉴裁”,“尤工临移,至能乱真”,临好之后把真本和临本一起还给借主,任借主选取其一。借主不能辨其真假,往往把赝品留下。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得到很多古书画真品。苏轼曾写诗嘲笑说:“巧取豪夺古来有,一笑谁似痴虎头。”王诜就总是想方设法请他临帖,竟把他临的王献之的《群鹅帖》《虞帖》染成古色,加上从别处移来的题跋,装裱后请诸位公卿题跋。黄庭坚也称赞米芾作假书画的手法高明,说:“百家传本略相似,如月行天见诸水。”他对古人的临仿随心所欲,游刃有余,达到了几可乱真的境界。

  博采众家,自成书体

  正是因为米芾对古本名帖的搜集临摹,使得米芾的书法“自然”“古雅”“取诸家长处,总而成之”进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他收藏的晋唐铭帖均藏于一室,命名为“宝晋斋”。被米芾所重的书法家有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褚遂良、段季展等,此外,他还博取隶、篆、钟鼎文一直到老。米书中流露着他的学书渊源,又让人“不知何以为祖”,可谓穷尽笔豪、别开生面,“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因为勤于临摹,米芾摹古技艺超群,相传被乾隆皇帝珍为“三希”之一的王献之《中秋帖》就是出自米芾的手笔。此帖节临自王献之《十二月割帖》,笔势痛快超逸,而缺乏沉着凝重。如果将米芾《张季明帖》与《中秋帖》仔细比较,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少字用笔、结体都非常接近,笔势以及字间的映带也如同一辙。

  

  传王献之 《中秋帖》

  米芾学书的心得说明,有成就的书法家都是在继承传统上下过大功夫的。宋以后,有不少人学习米芾而卓有成效,其中包括米友仁、吴琚、徐渭、王铎和沈曾植。今人临习米书也是十分有益的。书法爱好者如果要临习米芾的书法,可以先从临习米芾具有典型意义的单字入手,由笔画笔法到字形结构再到章法布白,循序渐进,方能有所进益。为此,人民美术出版社邀请北京教育学院具有一线教学经验的书法教师编写了《米芾书法临习》,对米芾书法中具有典型意义的单字详细拆分讲解,引导读者临习,是书法爱好者进入米芾书法艺术世界的门径。

《米芾书法临习》

编著:耿洪潮

开本:16开

定价:35.00元

  编辑: 王欣 郝赫 杨松霖 王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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