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余威》连载:“你看那风骚女人了”

  小说《余威》简介:

  “机关”无处不在。秦始皇陵墓,猎人铁夹,座山雕暗道,政治院落,无不布满机关。巅峰上的机关,平民一旦误入,利剑雷霆将追迫你一生。丁戈奔逃躲闪,一路又遭草根机关暗算。庭院情色与丛林情色,陷阱纵横。丁戈怀拽真情真爱狼狈逃窜,引颈仰望天日尽头……

  第78-79节:

  铅是有毒的,这谁都知道。

  那化铅的蒸气之有毒,足令贪生怕死之徒毛骨悚然。尤其那气味,可谓“世所罕闻”,远远嗅到,便令人倒胃翻肠,几欲昏绝。

  “恢复工作”了的周三畏,就成天守在化铅炉前,品尝这人世间美味。

  这样坚持了几年,终于又回到编辑部。

  飞速发展的新闻事业使《西府晨报》由四个版面变成了十六个版面(当然每期至少有四个整版的广告),副刊由原来和社会新闻、群众来信等混合占一版而独立占一版,人数已由两人发展到八人,而办公室也完全“鸟枪换炮”,在通顶大房里,用木板和茶色玻璃间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单人办公室,安静、气派、现代化。单人办公室前面还有一个大会客窒,真皮沙发,鲜花,茶水,冷暖中央空调,连厕所也是浸泡樟脑丸的那种进口卫生洁具。

  自然,“副刊组”升格为“副刊部”。原组长郑八辉已荣升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现在的主任是位不到三十的名牌大学硕士生。

  只有周三畏不变,永远是“责任编辑”。

  周三畏与世无争,无意仕途,他乐意当他的“责任编辑”。

  他结了婚,女人是一位机械厂工人,丈夫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带着一双儿女,年龄也已四十出头。

  这女士爱三畏爱得特别。

  和她一起逛街,她不欣赏街景,却只专注周三畏。

  迎面走来一位女人,看样子挺风骚的,突然,她朝三畏背心一拍,“喂,你眼睛看哪里?你看那风骚女人了!你盯着她看!不要脸!”

  周三畏一惊。

  “我看谁了?”

  “风骚女人”已经走到他们背面去了,她反手指着那女人背影,“就是她!刚才你盯她看!你想她了是不是?这是个婊子,你就喜欢!”

  周三畏双眉一紧,“哼,我真不晓得你如何想的,难道我走路只能看脚下?”

  “不要狡辩!刚才我注意到了,你眼睛就盯着她。”

  她凶狠狠地,又一把挽住他胳膊。

  周三畏和她去商店买东西。

  女售货员拿出一双袜子来。三畏夫人左看右看,只恨不能把塑料包装撕开。

  “这颜色不好,再拿这双。”她的手指敲敲玻璃柜。

  售货员又拿出“这双”。

  夫人又左看右看,还对着店里的灯光瞧了瞧。

  “好像露了一个线头,拿这双。”把手中的放下,又敲敲玻璃柜。

  售货员又拿出“这双。”

  “怎么商标还歪贴着?上海的只怕也有假货。”仍左瞧右看,犹豫不决。

  “交钱吧。”售货员说。

  夫人双眼一瞪:“你怕我没钱怎么的?没钱来买你的东西?”

  售货员心里不耐烦,但口气还平静:“我是说,你如果要,就请交钱。”

  “要不要由我!你想强买强卖呀?”

  女售货员终于也“忍耐有限度”,两人吵闹起来。

  周三畏沉住气,调解说:“算了,你认为不好就到别的店子买去。”

  夫人气咻咻横了他一眼,脸转向一边。

  他只好把袜子交还售货员,说了声“对不起”,拉住她朝外走。

  一出商店,夫人愤愤用力一摔,摔开周三畏拉她的手,朝他跟前一站,怒目而视。

  “你怎么向着她?你瞧她长得好看是不是?还讨好她说‘对不起’!是我对她不对啰!我不好看嘛,她年轻漂亮嘛!你把袜子还她,还碰着她的手!你尽讨好,想得什么便宜?你以为她会跟你睡觉?你做梦呢!哼!”

  周三畏气愤已极,又觉得可笑,但用得着解释吗?

  图注:此处可以暂避。

  图注:设计的翅膀自己飞不起来。

  一次,报社为庆祝“国庆”发了电影票,每位职工两张,好让同志们带家属去。

  周三畏带夫人一道去了。

  电影开始前,前后左右的报社同事说些闲话。

  忽然,三畏夫人转过头,对身后的三畏同事:“你们报社福利不错呢。”

  那位同事笑笑,“马马虎虎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三畏夫人立即又说:

  “你们经常发电影票吗?”

  “有时候发。过年过节就发两张。”

  三畏夫人不吭声了。

  看完电影出来,到大街上,报社职工渐渐分散走开。

  夫人冷凝着脸,像极力保持平静的样子。

  “好哇,周三畏,你们报社常常发电影票,而且一发就是两张,为什么我跟你结婚这么久,你就只让我看过这一场?平时你和什么人一起看?啊?你说!”

  周三畏狠狠吸了口气,又长长呼出来,“我跟你说,报社一年也就发两三次票,一般就是一张。无论一张两张,我几乎都没看,都给同事了。一则我不喜欢看电影,二则大部分国产片没意思,我就没留票给你了。我跟谁看呢?难道还带个情妇到职工同事面前来看,莫说没有,就有,也没人傻到把情妇带到同事面前来亮相的。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这样。”

  夫人似信非信,瞪他一眼,气嘟嘟朝前走,拉开几步又回过头,一把挎住他胳膊肘,好像押解犯人,生怕他跑了,只是用不着枪。

  同事们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就隔三差五地接到三畏夫人的电话(那时还没流行手机)。

  “请问周三畏在吗?我是他爱人呢。”

  同事连忙说:“在啊,叫他接电话吧?”

  “不用了,算了。”就搁了。

  有时同事一听,知道是三畏老婆,立马就叫:“周三畏,电话。”

  等周三畏过来,“喂,”却只有嗡嗡电流声。

  “刚才什么人找我?”

  “听声音,是你夫人。”

  周三畏不作声了。

  渐渐地,同事见她打电话又不需要他接,觉得有些蹊跷。

  “夫人总打电话,什么急事啊?”

  “是不是在跟踪你?周公?”

  “看来夫人不放心你,周公,是不是有了婚外恋?”

  同事们嘻嘻哈哈调侃取乐。

  周三畏伏在办公桌上不抬头:“鬼晓得。”

  图注:对峙一万年。

  图注:榜样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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