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林语堂心目中的“女神”竟然都是她!

  有这样一位女子,她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式的绝美容颜和传奇故事,也没有“秦淮八艳”那绝妙才情和民族气节。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然而却是鲁迅先生眼中的“中国第一美人”,林语堂先生心中“最可爱女子”。

  鲁迅先生的笔墨大家是领略到了的,以笔代戈,战斗一生,总是那样的“横眉冷对千夫指”,没有一丝笑容,识人论世更是以苛刻著称。遇到这位女子他却柔软了许多,吐一口烟圈,深情地说道:“芸,虽非西施面目,并且前齿微露,我却觉得是中国第一美人。”

  林语堂先生把书合上,嘬一口茶,似有千言万语,久久凝思,只道一句:“芸,我想,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后来,他甚至想象着穿越时空到“芸”家做客,“只顾认她是朋友之妻,可以出入其家,可以不邀自来吃午饭,或者当她与她丈夫促膝畅谈书画文学腐乳卤瓜之时,你们打瞌睡,她可以来放一条毛毡把你的脚腿盖上”。

  

  这位能敲开这两个文学巨匠心扉的“芸”,出自清代沈复笔下的《浮生六记》,“芸”是沈复的妻子,姓陈名芸,字淑珍。《浮生六记》有感于苏东坡“事如春梦了无痕”,书名取自李白的诗句“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通过“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缺]、《养生记道》[缺]记录了沈复大半生的点点滴滴,下笔率真自然,不拘格套,“无酸语、赘语、道学语”。其中,最为世人乐道与艳羡的,便是沈复与其妻子芸娘的深挚爱情。

  芸娘,出生于“诗书礼仪”之家,但四岁丧父,从小自食其力、当家做主,照顾母亲和弟弟;天性聪慧、勤奋好学,“刺绣之暇,渐通吟咏”。她与三白(沈复字“三白”)青梅竹马,少年时“藏粥待婿”被传为“笑话”,三白也励志“非淑姊不娶”。二人婚后,伉俪情深,相敬如宾,共读《西厢记》,巧辩李杜诗,趣啖腐乳卤瓜,“避暑我取轩”,“走月沧浪亭”,生活精致有趣。即使寄居萧爽楼中,友人三五成群,吟诗作诗,纵然生活拮据,“拔钗沽酒”,依然快活自在,“正作烟火神仙”。

  书中芸娘容貌描写,笔墨不多,仅一处,写道:“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然而,芸娘之才、思、情、趣则如繁星,仿佛举止之间皆有情趣,只罗列几处,但已足见其美、其趣。

  

  藏粥待婿

  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而去,上下哗笑之。

  洞房共读《西厢》

  芸忙回首起立曰:“顷正欲卧,开橱得此书,不觉阅之忘倦。《西厢》之名闻之熟矣,今始得见,真不愧才子之名,但未免形容尖薄耳。”余笑曰“唯其才子,笔墨方能尖薄。

  ▲初为君家妇

  趣啖腐乳、卤瓜

  余笑曰:“卿陷我作狗耶?”芸曰:“妾作狗久矣,屈君试尝之。”以箸强塞余口。余掩鼻咀嚼之,似觉脆美,开鼻再嚼,竟成异味,从此亦喜食。芸以麻油加白糖少许拌卤腐,亦鲜美;以卤瓜捣烂拌卤腐,名之曰双鲜酱,有异昧。余曰:“始恶而终好之,理之不可解也。”芸曰:“情之所钟,虽丑不嫌。”

  男装出游

  归家向芸艳称之,芸曰:“惜妾非男子,不能往。”余曰:“冠我冠,衣我衣,亦化女为男之法也。”于是易鬓为辫,添扫蛾眉;加余冠,微露两鬃,尚可掩饰;服余衣,长一寸又半;于腰间折而缝之,外加马褂。芸曰:“脚下将奈何?”余曰:“坊间有蝴蝶履,大小由之,购亦极易,且早晚可代撤鞋之用,不亦善乎?”芸欣然。

  布衣菜饭,可乐终身

  篱边倩邻老购菊,遍植之。九月花开,又与芸居十日。吾母亦欣然来观,持螯对菊,赏玩竟日。芸喜曰:“他年当与君卜筑于此,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持酒之需。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余深然之。

  

  ▲避暑我取轩

  假托“归宁”,畅游太湖

  芸私调余曰:“吴江必经太湖,妾欲偕往,一宽跟界。”余曰:“正虑独行踽踽,得卿同行,固妙,但无可托词耳。”芸曰,“托言归宁。君先登舟,妾当继至。”余曰:“若然,归途当泊舟万年桥下,与卿待月乘凉,以续沧浪韵事。”

  时六月十八日也。是日早凉,携一仆先至胥江渡口,登舟而待,芸果肩舆至。解维出虎啸桥,渐见风帆沙鸟,水天一色。芸曰:“此即所谓太湖耶?今得见天地之宽,不虚此生矣!想闺中人有终身中能见此者!”闲话未几,风摇岸柳,已抵江城。

  巧编活花屏

  余与芸寄届锡山华氏,时华夫人以两女从芸识字。乡居院旷,夏日逼人,劳教其家,作活花屏法甚妙。每屏—扇,用木梢二枝约长四五寸作矮条凳式,虚其中,横四挡,宽一尺许,四角凿圆眼,插竹编方眼,屏约高六七尺,用砂盆种扁豆置屏中,盘延屏上,两人可移动。多编数屏,随意遮拦,恍如绿阴满窗,透风蔽日,纡回曲折,随时可更,故曰活花屏,有此一法,即一切藤本香草随地可用。此真乡居之良法也。

  走月沧浪亭

  如此种种,不可胜数!“也许古今各代都有这种女人,不过在芸身上,我们似乎看见这样贤达的美德特别齐全,一生中不可多得。”(林语堂)如此看来,芸娘如何能不是一个“最可爱的女人”、如何能不是“中国第一美人”?

  后记:2017年3月26日,一场春雨过后,春风拂面,碧空万里,朵朵白云悠闲漫步,与“悦读汇”书友共读《浮生六记》,各抒己见,思想荟萃。之前知道林语堂先生“最可爱的女人”之说,那日始知道鲁迅先生“中国第一美人”说法。略整理相关内容,分享出来,供大家感受。其他观点,抑或陆续整理共享。

  (本文作者董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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