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是风景,是动物,见的是人心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如果你不看下面这个视频,

我感觉你会错过一些东西。

  

拍摄:阿改; 剪辑:煎蛋

  如果你已经去过李明的个展,想必你也已经看到过这个视频。

  他述说自己的艺术的声音,连同优美的背景乐回荡在方圆美术馆上下两层的展厅里,与墙上那些画一起,共振出一种安静的、绵长的气息。

  很不好意思,这已经是第三篇关于李明的文章。前面两篇,大家可以在下面的两个链接看到:

  你们说“见字如面”,我们说,“见画如面” | 象外请你来看展

  除了真诚,我们真的不能再允诺什么了,比如正能量

  这一篇,其实只想简单地给大家看看图片,让大家听听一些朋友对他的评价,以及,仿佛夹私货般地,很难为情地放一篇我给李明本次个展写的短文。

  还是献丑,先放短文吧。

  

安静的灰,微弱的痛

阿改

  李明的画是微弱的,但微弱中有一种隐痛。

  微弱里透出空灵,隐痛则催生力量感。

  就是在这样一种反差中,李明用传统的方式,表达了当下之心境。

  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你很难将其列入山水画家或文人画家的范畴——

  以前者的标准而言,李明的“笔墨”显然不够“典型”,失之“正统”,甚至表面上无有“传承”——米家之山、马远之水,以及元以前的诸位大家,虽然他早年都临摹研习过,但他对文人山水传统,却始终持一种“拿来主义”的态度,拣选最符合自己心性的那些要素。对东方如此,对西方亦是如此。

  而以后者的标准而言,李明也难以称得上是一个文人。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除了跟“画”扯上关系,其他的也都与李明的生活相去甚远。

  从某种程度上,李明是“去标签化”、“去身份化”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境平凡,求学背景也乏善可陈(如果我们难免去除某种名校情结的话),毕业之后,则迅速进入职业画家的轨道,面临生活和创作的双重难题。

  

  然而就是在这种“普通”之中,李明立定了自己的位置。他似乎具有一种能力,就是不依靠传统的程式和套路,成功传达自己的所思所想。

  在他这里,毛笔、宣纸、墨和水,只是媒介和工具,而不承担过于沉重的文化和传统意味。因此他无需“师法”具体某个古人、某位老师,而全然相信自己的眼睛,听从自己的内心。

  如你所见,他画山,却非“仁者”之山。他不画名山大川,没有谁谁谁的笔意,你甚至会忽略技法这一要素——例如再常见不过的皴法,在他的画面里就不太明显。从某种程度上,我甚至觉得他只是任性地在画,他的山不是勾勒出来的,不是皴擦出来的,不是叠架出来的,却是由反复的渲染“堆积”出来的。

  

  

  

  金山,120×141cm,纸本水墨,2016

  感受一下局部的那片金色,以及在光照下产生的绚丽感

  李明很少画水——不知是否身处北地的原因,触目所及,没有显赫的江河,而江河的奔流感,对于李明来说亦可能“速度”太快。相反,他用岚、烟、雾、气这样的元素来代替。它们有体,却近乎无形,最适合不过以水墨来表现其特性。但更重要的原因,我猜想是因为李明之本意,就在于捕捉那些倏忽而逝的东西。

  

  海逝,92×113cm,纸本水墨,2015

  暗角和四周的处理类似老旧的湿版摄影,让人产生强烈的时光感

  他称之为“气息”。

  一呼一吸,气息生焉。会呼吸的不止人,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天空和土地,都会呼吸,都生气息。李明未必在万物有灵论的层面上看待这一概念,但我猜想他本能上亲近那些会呼吸的,会勃动的,然而又安静绵长的属性。

  落到纸面上,你因此可见赫然的那种“流动性”——他笔下的山脊、山坡、山石,流云、飘雾、烟岚,乃至树的枝叶,篝火的烈焰,动物的躯干,都是起伏连绵,有着长长的曲线,营造出层层叠叠的动势。

  

  缠绕,78×32cm,纸本水墨,2016

  他说,有时候画一张小画,要层层渲染上五六天。用极淡的墨,充足的水,拖曳在宣纸上,待其定型、干燥,然后接着再来一遍。所以在他不少的作品,感觉都是“薄弱”的、“微弱”的,但那种薄不是完全摒弃物质感,微弱不是羸弱,而是有着通透度的“薄”和“弱”。

  于是,例如在《密林》中,背景“虚焦”的树林,前景清晰的细枝,虽然着墨不多,但却画出了一种湿润的光感;在《夜火》里,小小的篝火仿佛照亮了大片的山坡,让山坡自内而外散发微光。

  李明的作品是优美的,但他从未止步于此。

  如果说,早期的“蓝色系列”还有些许少年时代的浪漫和幻想,到了“风景”和“动物”这两个系列,李明身上那种早熟的伤感和沉郁则日渐明显。

  仍然以“风景”为例,你会看到他下笔并不是一味地“柔”,而是时有直笔、拙笔。比如《它山之石》,如陨石般的山的轮廓线就像被切割过一样,更不要说,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可以见到的细线和划痕——风景的伤痕。那些划痕由炭笔造就,其中固然有他学画之初对炭笔的偏爱,但更重要的是——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当你用坚硬的炭条快速划过粗糙的宣纸表面时,那种瞬间的割裂必然会引发心的颤动。在我看来,那些划痕就像是黑白灰里的短促变调,让目光游观画面之上的读者为之一震。

  

  

  未名物,48.5×55.5cm,纸本水墨,2016

  这张作品无论是扫描还是拍摄,看上去都有些灰且模糊,但现场看的话,实际上很好看

  他偏爱那些无人的风景,或者换一个说法更准确:李明执念这一造境的过程,通过“驱逐”人的存在,表达人世里的万千情绪。只有非常少的画作里出现了人造物——桥、塔、石屋、舰艇,至于人,在我的印象中,似乎只有2015年的《纠缠》,在白骨堆砌般的前景后面,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那也是李明的作品中“痛感”最强烈的一件(至少对他个人而言是如此),骨骼(或是将燃的枯枝)堆叠而上,仿佛是为了摆脱某种不可避免的坠落。

  

  纠缠,150×240cm,纸本水墨,2015

  无法通过人的表情、姿势来表达的情感,李明借之于动物。“动物”系列与“风景”系列齐驱并进,然而互为补充:风景折射人所处的“境”,而动物则隐喻、象征乃至关照“人”本身。他画人世里难觅的优雅(《优雅的孤独》),写人的衰老、伤病和孤独(《受伤的熊》和《王之孤独》),呈现自我内心的缠斗(《缠斗》),还有一些,则表达更为隐晦的观念,例如一只如山魈回眸,有着暧昧微笑的猫(《藏》)

  

  缠斗,200×147cm,纸本水墨,2016,把手机横过来看

  李明不能喝酒,一杯啤酒就足以让他不舒服一个星期;他也不能喝茶,喝了茶就要失眠大半夜;吃饭也无福消受辛辣,否则脾胃受损,只会愈加消耗他的心力。于是他只能“守静”,只能“务虚”,安静而有规律地生活。但李明又是耿介之人,遇到看不过眼之事,总有不平之鸣,但最终又怕爆发和冲突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刺激(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是常常只能忍着——幸亏还有绘画,能让他借以浇胸中块垒,消化一点点隐痛。

  以此观之,如果说画如其人,那么,李明的画安静而暗藏隐痛,也就不足为奇了。

  

独 · 处

李明水墨作品展

方圆美术馆

策展人:阿改

媒体支持:象外

展览时间:2017年3月18日至4月10日

展览地点:北京朝阳区798艺术区中一街方圆美术馆

  我们“不厌其烦”地推荐这个展,一方面固然因为这是我作为全然的圈外人第一次进行“策展”这种活动(其实对此我贡献甚微),另一方面,也因为我倾向于认为,也许大家会对水墨作品有天生的亲近感,因此或许可以藉此把大家领进门来,实践我们一贯的主张:

  要获得更真实的观看经验,你最好多看看原作。

  哪怕是我作为熟悉李明的朋友,也经常发现如果只是基于图片来下判断,则有可能陷入走眼或失察的危险。最明显的例证,是我在上述的文章中丝毫没有论及李明在技法上的特色,而那显然是一个巨大的过失。

  

  预言家们,145×160cm,纸本水墨,2015

  例如上面这张《预言家们》,单看图片你未必能得到什么显著的印象,但只要留意它的尺寸,就知道现场的观感会大不一样。

  

  而作品中的细节,无论是黑的区域,还是白的地盘,都有丰富的肌理,这些肌理是水、墨、传统颜料甚至西画中的部分颜料一起合力的结果。因此不难理解,当李明说自己的水墨画有油画的质感时,他的意思并非自己制造了类似油画的那种层层堆积的“物质感”,而更多的是在一个稀薄的平面上,创造了丰富的肌理。

  

  

  《预言家们》局部

  因此,李明的很多画作在好的光照下都会产生熠熠生辉的效果,而观看其作品的局部,也就变成一个探索的过程——古代人说“读画”,从某种程度上,是的,不是“看画”,而是“读”,因为那些细节会告诉你画作背后的秘密。

  3月18日开幕当天,方圆美术馆邀请了多位批评家、学者和艺术家同行对李明的艺术进行了轻松的点评,特此摘录部分与会者的发言,以飨读者。

  

  知名艺术家,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研究生导师,河南大学美术学院特聘教授

  党震

  以前和一些理论家在一起开研讨会,大家有的时候不太愿意涉及形式语言层面的话题,甚至有的评论家曾说,画家整天研究造型、颜色、技法,这个层次比较低,我们要谈谈观念,谈谈思想;但是,我觉得画家(我觉得李明是以绘画进入当代艺术中的,叫画家就很纯粹)是从一个实践者的角度出发的,语言的进步实际上非常难。为什么?因为语言要承载一个艺术家的思想,你不能靠语言文字去表达,你只能靠绘画。绘画语言不到位的话,一切东西都是空谈。

  李明在绘画语言上的进步是难能可贵的,具体体现在他的画面气息。过去有某个阶段他的画面气息不明确,很多东西我觉得他自己没有完全搞明白,所以画面看起来就会有犹豫,而这个犹豫是能够很明确地被人察觉的。但这次展览的作品,犹豫感没有了,他变得很果敢,很坚定,这是可喜可贺的。

  

  流动的风景,47×175cm,纸本水墨,2015,把手机横过来看

  知名艺术评论家,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

  武洪滨

  李明毕竟是个学院派出身,艺术史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深刻的,比如他的风景里有对米家云山的再造或重构的意图在里面。但更加吸引我的,恰恰是他的细节或那种瞬间的东西,最终让他立起来的,恰恰是他那些小局部,比如他用线的方式,一块石头,一小汪水,或者很小的一个块面,那个东西可能是他找到“有情”介入自然一个非常好的途径。这也是区别于传统绘画的自然主义并且跟它拉开距离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传统的山水重要的是关照自然,这种自然在物象上是“无情”的一个概念,如何让“有情”介入,其实古人用了很长的时间在探讨。顶峰是在元代,但元代的山水还是含蓄的。到李明这儿,你会发现他更努力的是把更多个人的东西附给他关照的那个自然。自然越宏观,个人的东西可能就会被隐藏,而越微观,却可能效果会越好。这也是我看了李明的画之后,产生的一个最直接的感受。

  另外,李明一直努力地在用情感说事,但是他不愿意用人来说事,他努力地避免人这样一个社会化的符号在画面中出现,而他找到一个中间路线是什么?是动物。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而且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方式。李明的那些动物其实是一种代言,是一种介于天地和人之间的概念,我把它叫做天地之灵,它既能承载自然的物性,又能承载人的情感。

  

  

  战,140×210cm,纸本水墨,2015

  局部有诸多印迹——其实“痕迹”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大说特说的话题

  知名艺术家

  王牧羽

  李明作品里那种语言的纯粹,让我想起王国维说的关于“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的分别。在李明这批作品里,我感觉已经达到了一个有我之境的状态,就是说,他的性情和他所营造的境界、情境,已经融合得已经非常好。而且,他很好地保持了自己的本性,让自己的本性跟他周围的世界发生关系,而因为李明自身的沉稳、孤独、安静,能让这个关系变得深刻。

  

  焰火,140×230cm,纸本水墨,2015

  写到这里基本上可以结束了,不过最后还是想给大家多看几张图片,是李明基于上面这张《焰火》而作的几张小稿——虽说是小稿,但是一点不随意,其实更像是创作——说句恭维的话:真是好看极了。

  

  

  展览现场及《焰火》的小稿,尺寸不一,在此不一一标注

  最后说一句:展览还在继续,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如果你去的话,也顺便把李明的这句话送给你:

  “作为一个人和这个世界交流的时候,你要去感知,要把你的触角伸向大地,触向每一棵植物。就像基弗说的,每一株花其实都对应着天上的每一颗星辰。我觉得,如果你带着这种温度,带着这种感情去创作的话,大家会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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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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