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抽象的名义 | 学术顾问孟禄丁专访:做抽象,最重要的还是独立自由和个人化

  

  前言

“以抽象的名义——青年艺术家评选推广活动”已经开始将近一月,下周我们即将正式截稿,对稿件的资料整理与初选工作也已经逐步展开,库艺术学术研究部再次感谢大家的的信任与支持。

在此期间,我们特地采访了此次活动的几位学术顾问,他们分别是:周长江、马可鲁、马树青、谭平、王易罡、孟禄丁、白明 、夏可君(按出生日期排序),这些抽象艺术领域的资深艺术家与学者,分别站在他们的角度上,对“抽象”与“青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我们在这里将这些访谈内容分享给大家,这些前辈的回答,或许会对还在探索和迷茫期的年轻一代有所助益,也帮助大家更了解我们做这次活动的初衷。

孟禄丁

  孟禄丁:做抽象,最重要的还是独立自由和个人化

  库艺术=KU:您何时开始将“抽象”作为自己艺术的核心问题去认真地面对和思考?

  孟禄丁=M:应该是1987年,我有一张画《生灵》参加了在上海举办的全国第一届“中国油画展”,当时那个展览好像就两张抽象画,一张是我的,一张是周长江的。

  KU:当时为什么转向了抽象?

  M:是一种特别自然的递进吧。之前我都是画“表现”,比如1987年毕业创作“足球系列”,那时候比较关注语言本身,表现性绘画本身就是情感和语言的结合。“足球系列”画完以后,觉得语言还应该更纯粹一点。所以毕业留校以后我马上就转到了抽象。

孟禄丁 附中石膏写生

  KU:这跟当时央美四画室的教学环境有没有关系呢?或者说在这期间您受哪个艺术家,或者哪种思潮影响比较大?

  M:我从附中起就看了很多国外的画册,包括哲学、文学的书籍,具体受哪个影响记不清了,但是整个状态是往现代主义方向走的。四画室成立应该在1985年,当时我们在二画室,我们班有七个学生,有五个是从附中上来的,等于很多课堂作业都是重复画一遍,画的很郁闷,可能有一些老师看出这个问题了,就决定改变这个教学。后来整个一个班就转到了新成立的四画室。那时四画室是林岗先生主持,教学主要是葛鹏仁先生,闻立鹏先生是系主任,所以教课少一点。那时候四画室就是强调自由的氛围,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所以说我们没有什么负担,也不用怕老师说什么。

  KU:您毕业任教之后创作转向抽象,外界的反映如何?大家理解吗?

  M:具体有很多反映。那时候美院画抽象的少,可以说没有,肯定有人觉得我走得有点过了。但是在附中教过我的老师就说孟禄丁可以画抽象,因为他在附中基本功好。包括当时的靳尚谊院长也说孟禄丁画抽象也可以嘛,在“人体大展”的那些画色彩就很和谐嘛。所以老先生中有一部分人是承认我的,但是也有很多人觉得四画室有点过,尤其在教学检查上,听到有人说这种教学有问题,上纲上线的比较严重。但那时我作为一个普通年青老师也不管那么多,只是按照我的想法去教。

  KU:后来您到国外之后,对于抽象的认识有没有发生比较大的变化?

  M:肯定是有大的变化,这个我没总结过,但是你从我的画的探索和改变中能看到这个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在国外待了很长时间,在那么一个环境里面,自然会对你的艺术,主要是思维方式产生影响,然后会体现在具体作品中。

孟禄丁&张群 在新时代——亚当和夏娃

  KU:您很早就提出“纯化语言”,从那时起直到现在一直在做抽象,从没有变过。那是什么动力使您一直在做,而且从来没有摇摆或是动摇?

  M:我做事就是顺其自然,虽然当下很多东西是感性或者即兴的,但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生活和艺术,我觉得还是有一个比较理性的把控和脉络。我在1988年中国美术报上就写了“纯化语言”的文章,当时不管是教育界还是艺术家,在这方面的意识都不是很强。但我认为只有纯化语言,才能把艺术推到一个本体的高度。这前提是跟之前中国艺术的功能性有关,这可能是我要做这种努力的一个潜在推动力。

  抽象现在热了,我觉得不一定是好事,很多人还没有理解抽象,非常混乱,有的把抽象和意象、书法混到一起,但这不是抽象最重要的方面。抽象是从西方的过来的,已经走过一百年历程,变成一个经典了。中国人要做抽象,首先要梳理这样一个体系,别人谈过的问题首先要清楚。

  其实我现在不愿意过于强调抽象。抽象对于当下,最重要的意义就是一种语言,是一种表达的媒介,不是一个流派,过于强调抽象容易误导。其实很多画抽象的不认为自己是抽象,因为一扯到老抽象新抽象就都扯不清了,就把人束缚住了。我觉得抽象只是一种语言,呈现的是语言背后的观念,这不是抽象形式可以解决的,这是艺术关于人的问题。所以说,当代艺术最重要的也是观念,你有了观念,用任何语言手段都可以表达。

孟禄丁 足球系列

  KU:您判断一个首次看到的抽象艺术家作品的标准是什么?

  M:首先是他有没有一种状态。年轻艺术家不能要求他马上有自己的语言,但是不是有一种状态这很重要。年轻艺术家最怕追求表面的完整性,有很多年轻艺术家的抽象作品都偏向于设计,完全是一种表面的抽象形式,但是抽象最重要的是它背后的思维方式和生命状态。

  KU:艺术不是一两件满意的作品,而是一生的事情。在将自己的艺术生命不断推向深入的过程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M:我觉得生活是最重要的,当然这种生活不完全指一种世俗生活。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在生活中面对环境时的一种生命状态、思考和行为方式,我觉得这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艺术家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准。

  作为年轻艺术家应该更注重培养自己这种生活的能力。暂时画成一两张好画不是那么重要,包括技术的完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完善已经不是你的体验和感觉或者已经不感人了,那时如果你还是保守的停在那里或者还是保持一个单一的状态,而不是自由和开放的心态,就很难往前走。所以我觉得作为年轻艺术家最重要的是训练这种感应和思考方式,使作品从表象进入生命的状态和精神的深度。

孟禄丁 元态

  KU:任何一个时代艺术家都要靠自己的“野蛮生长”,今天年轻艺术家想要不断继续自己的艺术生命,也要面对世俗和现实的很多问题。对此您有什么想对年轻人说的?

  M:一个人应该和现实社会是一种有距离的关照吧,应该尽量摆脱社会对他的束缚和影响,然后强化个人的态度与价值观。艺术实际上就是个人的东西,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要建立这样一种思考方式和行为方式,不断地脱离社会,而不是融入社会,但你要在一个距离上关注和关照社会现实和政治。社会对你来说是一个对等的关系,而不是顺应和屈服于它,被一些意识和潮流所左右。尤其做抽象,最重要的还是独立自由和个人化。

元速系列

  KU:您在出国之前当过一个阶段的老师,现在又回到央美第五工作室教学,您教过的学生前后相差几十年,您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和上世纪80年代的学生比起来有什么差别?

  M:这个我还真没比较过,因为我只是面对每个学生,还真没有把他们做整体的比较。那时候学生岁数比较大,进来时社会经验都比较多,可能更知道自己想干嘛。当时我教过的那个班, 学生有些比我还大,我们更多是朋友,有点共同成长的感觉。我教了三年就出国了,当时班里的七个学生大概有六个都还在坚持画画。

  现在的学生全是 “90后”,第五工作室刚成立的第一届学生都是主动进来的,六个学生中有一个是韩国留学生,有四个都是附中的,三个保送的,都是有备而来,所以干劲特别大。今年又进来一届,这批学生有的是被动进我们画室的,对抽象可能有一些困惑,因为以前没接触过。有的学生一来就说,听说五画室是“为抽象而抽象”。我说这个说法错了,你们在课堂上尽量学习用抽象语言去表达,离开课堂你们画什么都可以,没有必要“为抽象而抽象”。

孟禄丁 势系列14

  KU:每一位年轻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足够新,足够抓人眼球,但如何才能做到却没有一定的答案。您能给出的建议是?

  M:没有什么建议,首先就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去考虑展览或者评委的因素。另外就是抽象不是简单一张画,作品放在空间里面是一种什么效果,我觉得这个需要考虑下。

  

青年时期的孟禄丁

  “青年抽象”活动顾问 | 孟禄丁 简历

  1962年 生于河北保定市,祖籍北京通州

  1987年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

  后就读于德国卡斯鲁赫国立美术学院

  现为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五画室教师

如何找到热爱艺术的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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