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苏紫旭(下):大歌/兄弟/牺牲/果儿/大不列颠/偶像

  2016年12月,OPEN开腔有幸和苏紫旭进行了一次直播交流。2017年4月,我们在北京的初春又一次见到了他,这次面对面的接触令我们印象深刻。他对我们聊了小时候习武的经历,以及自己接触音乐的契机。他不仅是一个音乐人,同时也是一个诗人,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对科恩的喜爱。他的身上带着一种骄傲,不甘庸俗的气质。同时冷静和睿智,有种超脱于90后的成熟。

  在上一篇,我们讲述了苏紫旭的勇敢与血性,诗意与音乐的交融。从小同时受中西方音乐的影响,从最早接触西方音乐听到Ray Charles,以及黑人音乐,同时又受少数民族音乐的熏陶,造就了他独特的音乐。参加了《中国好歌曲》也是他的音乐道路的转折点,让他被更多的人所了解。

  他是一个顽强的人,他的音乐也是。

  下篇里,我们会更深度挖掘苏紫旭的故事,对音乐的追求,关于偶像,关于女人,关于兄弟,以及团队的角度来讲述一个你未曾见过的苏紫旭。

第六章 大歌

“你是能写出大歌的人吧。”

  唱《没有你》的时候,许多人习惯把小苏当成一个穿梭城市钢铁高楼和城外星空深邃的民谣歌者来看待。

  唱《融·解》时格局更大,民谣已不足以包容他的音乐形式,开始用诸如“实验性”、“戏剧性”的修饰来代替。

  等《饮者》发布时,苏紫旭的长吁短叹便被人赋予了“魂”,用声音来铺垫一首诗。

胸怀

  

  OPEN开腔:音乐人有没有胸怀的差别?

  苏紫旭:大不大无所谓。该写出来的他就写出来了。

  OPEN开腔:“你是能写出大歌的人吧?”

  苏紫旭:“对,差不多。我的歌里有大歌有小歌,还有中不溜歌。写大歌这件事不是天赋。就比如我既使不写歌,这个事会体现在别的事情上,我如果做生意会体现在别的事上,只是我是做音乐了,让你有此问,如果我现在是生意人苏紫旭,做出来的生意可能也会让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

  OPEN开腔:你觉得这个行业有胸怀特别大的人吗?

  苏紫旭:这其实是挺悲观的一个看法,是因为你见的这样的人和接触这样的事儿太多了,所以这么问带有你的个人情绪。其实还是有很多挺牛的人才的,人家后来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就不愿意再出来抡这团子事儿而已,我要是哪天有孩子老婆了,我可能不会这么干了,但我可能就出家了也不一定。

摇滚 VS 垮掉的一代

  

  OPEN开腔:你觉得摇滚乐是大歌吗?

  苏紫旭:摇滚乐必须有叛逆么?摇滚乐是啥?是一个概念,任何概念创造的时候都带有愚民色彩。我们换一种语言体系,用英雄,平民,患者,农民,工人去分析音乐,摇滚这个词的语境也就不存在了。

  摇滚明星这个概念在2000年以后彻底消亡,变成流行明星了。摇滚明星也是被造出来的,是被商人,被背后的利益生造出来的。我最想要谈的是垮掉的一代,而不是摇滚乐。

  2000年后的摇滚乐是卖给你一个concept,是一个产品,这个产品背后的动机不是纯粹的,由于资本商业等各种原因,而艺术家已经慢慢被迫退出了传播这个concept的历史舞台。现在我宁愿听好的pop,因为是真情实感。

天赋

  

  OPEN开腔:所以你觉得你有创作这种独特风格的天赋?

  苏紫旭:音乐肯定要创造,肯定要有自己原始的声音。我从小同时受中西方音乐的熏陶,同时又受少数民族音乐的熏陶。那我长大以后肯定是要做这样的音乐的,因为我受过这样的熏陶。这跟我的个人经历是有很大关系的。比如说我的音乐倾向有的方向倾向于民族性是因为我从小生长在少数民族地区。我的音乐很西方,是因为我从青少年时期我听这些东西,我的东西又东方又中式是因为我长大了以后通过各种各样不断地转变和演变去摸索出来的我的一个最原始我站在什么地方的表达。我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去懂。除了词之外,哪怕不懂这个语言,你也可以appreciate这个音乐,还有背后带出来的information,所以我是希望能够做到这样。

  OPEN开腔:你是如何做到年纪轻轻就具有如此强大的思辨能力?感觉你受法国新浪潮思想那批人的影响很多

  苏紫旭:我高中都没毕业。但我不觉得丢人,反倒很骄傲,哈哈哈哈。

第七章 大不列颠

  

  

  ——苏紫旭《紫旭探英》手记

英伦说唱

  

  苏紫旭:“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英伦说唱,我喜欢那种东西,比起美国嘻哈更喜欢英伦说唱,更天然,更真实,更酷,更本色,他们没有想吸引任何人,只是做自己。我们在英国得到了所有我们所想要的和我们所需要的,现在我们回来,准备好再次录音了。”

即兴LIVE

  

(图为Paramecia乐队长号手Daniel Rothwell)

  Daniel Rothwell:遇上了一个故友,我告诉他我们在做的事情,他说‘你一定要到我家来演一次’,最后就预定在他的家乡做一次即兴演出,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很小的镇子。但我知道那里有不错的音乐现场,很有诗意。我们在从伦敦去利兹的路上就演了一场,也算是绕了个道,实话说,我们很高兴去演了,这不是世界上最大的表演,是个周日,或许只有15,20人出场,但每一个来看演出的人,听到自己从没听过的音乐都十分好奇与陶醉。

  在特拉法加广场一万五千名观众面前表演,与酒吧地下室15人面前表演的不同,那15人更重要,不不,更不同,更亲密,这样的故事在每个演出的地方都有,每个会去表演的地方也都会继续这样的故事,每个地方都不同。说到与 The Orchid Family 乐队的合作的事情,这是支我待过的老乐队,对我个人来说,这是这次旅行的亮点,与他们演奏了六到七分钟,非常棒。

听不懂

  

  Daniel Rothwell:“听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们喜欢这声音。 苏紫旭在翻译歌词的含义上做的很棒,我认为很酷的地方是来看演出的人们,因为他们真的欣赏苏紫旭的音乐,这也是英国音乐现场很重要的一点,人们会说就算他们不能真的理解歌词,他们也喜欢我们的音乐,歌声,歌声背后的情绪,他们依旧能理解歌曲的氛围,我觉得这真的很酷。”

  苏紫旭:英国人虽然听不懂中文歌词在讲什么,但是他们的音乐基础教育非常好,他们能听明白我们的音乐。这种能力是他们的一种本能,只能说这是文化和历史的积累,我们的兴奋点他们能感受得到,我感觉这就够了。

  Andrew: 英国听众和中国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中国听众很安静,不会和我们互动,他们也不是很嗨,每个人都掏出手机,卡卡卡卡卡,咔嚓咔嚓,不知道他们是在拍我们还是在拍自己。他们的反应有时候也让我们很手足无措,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英国人会摇摆和跟着你的节奏融入现场,你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加入你,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的确不太一样。

第八章 牺牲

当该你拿的你不拿,这叫做牺牲。

当不该你做的你非得去做,这叫做傻。

扫盲

  OPEN开腔:你觉得你算是幸运的一代音乐人吗?

  苏紫旭:“我觉得我和鸿宇(陈鸿宇)仍然还是牺牲的一代,等哪一天我们不用再跟你们逼逼这些,等那一天做音乐的人能有尊严得做任何自己喜欢的音乐,那才是一个对音乐最好的时代。什么时候一个天才能够没有任何阻碍的发挥他的天才,证明这个行业是健康的,牺牲停止了。

  但现在扫盲还没结束,还有人在扫听众的盲。

  

  苏紫旭与陈鸿宇一起为韩寒电影《乘风破浪》演唱插曲《别送我》

  

  OPEN开腔:现在过得比原来滋润很多了吧?

  苏紫旭:从我组建乐队到目前为止,每一场演出我都不拿钱,全都分给他们,因为我有饭吃,希望我的乐队都能够有体面的待遇。这支乐队Paramecia,大演出平分,小演出我不拿钱。当该你拿的你不拿,这叫做牺牲,当不该你做的你非得去做,这叫做傻。我只想做更多的音乐,这是从我上一辈音乐人开始坚持到现在的事情。”

第九章 兄弟

老李

  

  苏紫旭:我最近特别喜庆是因为我昨见了老李,老李是一个特别喜庆的人,我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是喜庆的,就是那种纯天然的喜庆。

  自从丫走了以后我都不上节目了,我们俩昨天聊这事,我说,老李自从你走了以后我都不做节目了,我拉他过去还能一块逗闷子,他走了以后我很寂寞,乐队排练都很严肃,但有他在,我就觉得特有默契特别安心。

  OPEN开腔:找到知音了。

Daniel 阿丹

  

  苏紫旭:其实老外也懂我,只不过是不同的方式。好到我们俩共同创造的东西绝对不是1+1=2,我是因为这个音乐创造力的牵引,再加上他这个人很酷,所以我愿意跟他做朋友。

  OPEN开腔:长号手出自音乐世家,感觉是个名门望族,是不是比较难管理?

  苏紫旭:并不是,我们沟通很好,他很有团队意识。他本身就是一个管理型的人才,我觉得他太优秀了。我们要允许一个优秀的人有一些骄傲,我觉得这是我们乐队值得骄傲的氛围。我们乐队里从来不吵架,我是很无为的状态,保证公平、公正、公道,然后有事大家一块讨论。我只是出歌的那个人,我负责出歌,大家负责一起编。我和他们不是雇佣关系,又不是花钱请人把所有编曲做好。我们是一起做编曲的,然后我们一起工作很合。”

  

  OPEN开腔:乐队管理总是分分合合,艺术家都习惯间歇性“放飞自我”。

  苏紫旭:能把乐队做好的都太不容易了,很多十几二十年的乐队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能坚持都是特不容易的事儿,而且还在那样的条件和时代下坚持,特别值得钦佩。

配合

  

  Andrew Gannon:苏紫旭是个很有创造力的音乐家,尤其是Daniel和苏两个人,因为Daniel受过良好的音乐教育,苏紫旭是个很好的音乐家,但是Daniel对和弦有一套理论,所以在排练的时候,Daniel会指着某人说,或许鼓应该这样,会给别人具体的指示,他听到不对劲的地方就会说出来。苏紫旭很有影响力,也很理解他人,并且信任我们所有人。一开始的时候很奇怪,他要求我演奏小提琴,我问他,你为何要我去演奏小提琴?他说,我完全不了解你,我认为你不会让你自己失望。

  Daniel Rothwell:苏紫旭确实会让我们理解这首歌的意思,他会解释每一个词,他的人生,他为何会写这些词,从感情上,或许会有影响,那对我是最重要的,因为我不是一个作词的,我不是诗人,但我能写音乐,所以音乐我是关注的部分,这是我听到任何歌曲时都会想到的事情,我们会做什么,如何让这个更有趣,我们可以替代什么?而这就是这支乐队需要的东西。

  苏紫旭:现在这个乐队能撮到一块儿我特别感动,而且我认为是特别大的一个缘分。我们在一块儿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是对一个事儿,对一件东西,对一个愿望,一种长时间的渴求和诉求。我几年前认识Daniel,那时我在创作上很挣扎。在我参加好声音之后,某个晚上在他们的演出现场遇上了,他来自另一个乐队,叫solid goal。他某种程度上拯救了我已经死亡的梦想,又燃起了希望。

契约精神

  

  OPEN开腔:老外比中国人更事儿吗?

  苏紫旭:我们乐队的问题主要是每个乐手还有其他正常的工作,大家配合排练的时间比较难协调。至于说困难,难都是一样的难,人都是一样的人,千万别分人,而且我也没特别拿这事当回事,我没觉得自己用俩外国乐手就牛逼了,没有。我也没觉得他们难管理,相反,他们带有契约精神,说好的事不会放鸽子。遵守纪律。而且更懂乐队到底应该是怎么回事,每个乐队事都挺多的,每个乐队都有自己不同的苦衷,但是我乐队成员还可以。

第十章 Someone you look up to

  我有榜样,偶像谈不上。

  榜样就是Someone you look up to.而并不是idol。

  idol是宗教化的,someone you look up to是现实主义。

  作为榜样的太多了,业内作为榜样太多了。

  我认为每时每刻我都在学习,一些新的乐队新的做法,比如说调音前半个小时就到,这种很小的细节,这都是我应该学习的。

  在学习这件事上,很多前辈也是新的乐队的榜样,就随时随地都在学习。

Popstar VS Artist

  

  苏紫旭:我跟你讲一个定义popstar,一个定义是性吸引力+洗脑力。中庸也是一种洗脑,掩盖现实的一种洗脑,当然并不是代表就是行业上。

  OPEN开腔:所以你觉得自己更愿意做个Pop Star还是Artist?

  苏紫旭:“首先我没有批判这事(粉丝娱乐),它本身就存在,我认同他们在行业里的重要性,因为人取各之所需,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个人来讲,比如说Prince多骚啊,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之一,大艺术家,60多张唱片,甚至没发行的,可能200多张在那放着。著作本身是一个问题,他有没有满足这个,是我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无论是Entertainer还是Artist,别的都不重要,表演是他自己的权利,他怎么去表演,他怎么去穿着,这是他自己的人权,但是他有没有著作本身,确定了他到底是一个artist,还是一个pop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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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片苏紫旭(上)

  在结束“死于黎明”的巡演后,苏紫旭做客OPEN开腔,讲述了巡演路上的所见所感,以及他眼中的地下音乐,扫描二维码即可观看节目回放。

  苏紫旭圣诞节英国录音室现场花絮,扫描二维码观看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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