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贝克特全集」的装帧设计,99%的细节都在这里……(文末有!福!利!)

  顾客:上帝六天做好了世界,而您呢,

  您六个月居然没有为我做好一

  裤子。

  裁缝:可是,先生,看看这世界,再

  看您的裤子。

  上面这句话,出自萨缪尔·贝克特《碎片集》中的《世界与裤子:范费尔德兄弟的画》一篇,一直为我所津津乐道,没想到今天却应景地嵌入了这篇为《贝克特全集》所作的编(tui)辑(guang)手(ruan)记(wen)中。自然,贝克特的文字和文字背后隐藏的哲学是他的肉与灵,唯其庞杂,唯其奥妙,一言难尽;花点工夫,谈谈《贝克特全集》外在的、物理的呈现形式,也就是他的「裤子」,却是我作为责编的应尽之责。

  上面那位裁缝最终花了多少时间为顾客做成裤子不得而知,《贝克特全集》从版式设计到盒套完工经历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主要从尺寸(包括开本和版式)、封面(包括护封和裱封)、盒套三个方面来解析一下这套「裤子」的制作流程。

  尺

  寸

  最先确定的是开本。此前由我社推出的平装本「贝克特作品选集」,沿用了「午夜文丛」的瘦长小开本,虽说风格卓异,但在上架陈列时并不占优势,常常在浩瀚的书海中湮没无闻。我向「午夜文丛」总策划兼设计师陈侗老师提出优化建议,同时也把自己这些年购入的精装书一一翻找出来取经,仔细对比,权衡利弊,最后选择了一个面向大众读者的非常普通(也就意味着为后续的印装过程降低了难度)的开本:130mm×185mm。我没有选择同样非常普通,但在成书尺寸上稍大一些的开本(如148mm×210mm),首先是追求一书在握的掌控感,只有这个相对较小的开本才能实现这个目的;其次,这套全集里有几本书内容不多,只有稍小一些的开本才能尽量地将书撑厚,达致长宽厚三围比例的大和谐、大完满。

  

  左右分别为选集版、全集版《莫菲》与《瓦特》

  开本确定了,接下来就该确定版式了。按理说,要将书撑厚,版式越稀越好。但是,在「从心所欲」的同时也要「不逾矩」——为了将来不被读者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圈钱,我本人这一关是首先要通过的。在肉眼看着舒服的前提下,我们再来试验最少可以排到多少行。为了获得直观的印象,我以《莫菲》作为小说的代表,以《终局》作为戏剧的代表,请排版老师分别做了三个版本的版式,又请印厂按照实际成书尺寸将它们印出来,供我比较。瞧,这就是全集的雏形:

  

  这是三个版本的《莫菲》,每页分别为18、19、20行:

  

  这是三个版本的《终局》,每页分别为18、19、20行:

  

  经过慎重的选择,版本三(也就是每页20行的版本)笑到了最后。因为即使选用这个相对最密的版式,《终局》这本全集中几乎最薄的一本(此项殊荣最后被2.75个印张的《开心的日子》获得)也能排到3个印张,离我的心理底线还远着呢。下图是选集和全集的版式对比(以《莫菲》为例):

  

  顺便说一句,不同分册之间字数悬殊的问题在套书或作品集中并不少见。对于有些出版社而言,开本和装帧方式的统一或许并不重要,比如这套波拉尼奥,几乎一本书一个开本:

  

  下面这套帕慕克,大概一开始是做了统一的打算的,后来却来了个瘦子《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那好,只能缩小开本了,不然太薄了根本没法看;后来又来了个胖子《我脑袋里的怪东西》——呜呼,为了不拆成两本书或者做成一块砖头,还是乖乖地放大开本吧……

  

  相比之下,《贝克特全集》真是幸运,因为老贝早已作古,作品情况尽在掌握之中,也不用担心他一言不合扔出一个巨短或巨长的新作品,从一开始就能规划出全集的走向。

  也有其他的例子,比如下面这套卡尔维诺,可以说开本是非常统一了:

  

  但是,扒开卡翁的「裤子」,我们却发现,内文版式的差距给了强迫症患者当头一棒:

  

  强迫症重度患者的我为《贝克特全集》感到高兴的是,以上问题(或者说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在全集中都没有出现。统一的开本,统一的版式,统一的体例——只在《回声之骨》一本中有了个例外(或者说是「不是例外的例外」)。这是一本注释多过正文的奇书,英文原版是有页眉的,尤其是注释部分,页眉标注了注文在正文部分对应的页码。为了读者查阅方便,这是肯定不能删去的。如果添加页眉,肯定会打乱版式,做不到统一了。最后,我想到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用页边码的方式,将英文原版页眉中的页码移到了版心之外。版心仍旧不变,只不过旁逸斜出了一些页边码,如下图所示:

  

  封

  面

  版式设计是在2015年7月完成的。这期间我一直埋头看稿(全套22本,除去已经出过的一半,还有将近一半的内容从未有过中译,我的学养又远未达到能轻松驾驭贝克特的深度和厚度,只能做笨鸟,一点一点地啃掉),到10月才意识到,离计划出版时间(2016年4月,贝克特100周年诞辰之际)只有半年时间了。虽然此时仍有若干译稿处于拖延状态,我依旧做好了焚膏继晷也要将全集按时出出来的准备。于是我赶紧把设计思路梳理了一遍,把最基础的文案打包好,发给了设计师。我记得我是这样向他描述贝克特的:整个创作历程从繁复走向简约,从具象走向抽象,去情节化,去主题化……所以,我不会提供每本书的内容简介,也不会提供一个具体的意象,尽量对文字进行变形组合,以无形胜有形……全集嘛,自然就是做好了其中一本,其余的依葫芦画瓢,可能颜色都不需要变。

  漫长的催稿过程在此不再赘述。在经历了11月例行的年度选题会、1月例行的北京图书订货会、2月例行的春节假期之后,3月的一天,设计师的QQ亮起,护封的初稿终于姗姗来迟:

  

  我的第一反应:不对,这不是贝克特!拿去做博尔赫斯还更合适。也许他记住了贝克特的「繁复」,却忘记了他的「简约」乃至「虚无」。好吧,忘掉「繁复」,去掉所有不必要的装饰成分,打好文字变形的主意就行了……我沉迷于对这两个护封的鉴赏之中,突然意识到,还有另外两个护封在等着我打开呢:

  

  嘿!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迷宫版」的方案被我否决了,但最终方案铁定会在这两个里面诞生了,因为,它们恰恰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模样啊!反复比较两者,左边这个获得了我越来越多的青睐,原因在于:它只有一种色调,单纯,容易复制,做成套书整体感更强;「贝克特全集」几个字在这里以logo的形式出现,比区区几个字呆板地放在封面一角更显得活泼灵动。

  用彩色来装饰贝克特,我也是有疑虑的。都说贝克特的笔调是灰暗的、绝望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在心里为自己暗设了一个由黑白灰组成的图景,并有意无意地将这一意识传达给设计师。眼下,我自然不会放过用灰色滤镜试验的机会,请他马上做了一个灰度版给我:

  

  横看竖看都没有彩色版的顺眼。所以还是决定保留色彩;同时,为了呼应贝克特作品的精神内核,将本该由护封承担的功能转移到裱封去了,这是后话,下文再叙。

  我自然也对这个方案提出了优化建议:去处et中的「云翳」和e头顶的两个「月亮」,只保留纯色的文字即可。在《梅西埃与卡米耶》之外,我另外挑了三本,请他也同时各做一个方案来看看:最为知名的《等待戈多》,书名最短的《诗集》,书名最长的《碎片集:杂谈及一个戏剧片段》。如果这四个封面都能成,那全套书也就没什么问题了。过了没几天,第二稿(准确地说是初稿的升级扩充版)就发来了,只一眼我就认定:就是它了。

  

  

  如果是一般的图书,封面打个样看看效果也就差不多了。《贝克特全集》终究是重头戏,来不得半点马虎,因而享受了非凡的待遇,做几本假书来求得一个直观印象。在将印刷文件发送印厂之前,我们对护封做了局部的优化,并确立了几项原则:

  第一,每本书的英文书名采用不同的字体,封底上不附内容简介,而附上本书的开篇文字或书中名句,亦采用跟书名同样的字体。

  

  第二,前勒口上放作者简介。

  

  第三,全集logo出现在封面上,位置随机,其右上角放分册编号。

  

  第四,后勒口放分册书名,本书书名加粗,且前置一个全集logo。

  

  第五,书脊最上方放全集logo,书名居中对齐,作者名和译者名上对齐。

  

  前面说过,我是一个强迫症重度患者,不管怎么对齐,目的只有一个:最大限度地保证格式和体例上的协调与统一。因为书名字数有多(最多的7个字)有少(最少的2个字),如果采用上对齐或者下对齐,都会导致局部过于空洞,比如这套博尔赫斯就是下对齐的:

  

  岂止空洞,对于10个字和11个字的超长书名,一列排不下,只能缩小字号,排为两列,非常委屈。

  当然,还有一种处理方式,就是文字分散,两端对齐。这一招没在书脊上试过,最后应用到了裱封,这是后话。

  今年初出了一套《吴兴华全集》,书做得很漂亮,但有一点缺憾却让我觉得白璧微瑕,耿耿于怀。第三册《风吹在水上:致宋淇书信集》或许是因为书名字数太多,为了避免最下面一个字被腰封覆盖,而整体上移了一点,导致比其他四册的书名高出半个头。

  

  护封搞定,轮到裱封(俗称内封,也就是精装书的硬壳)闪亮登场了。我跟设计师约定了以黑白灰为主色调,于是他发来的初稿便是白底黑线,黑线外缘还带着波浪,文字则挤在黑线里面:

  

  即便白色被米色替换,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波浪得删掉,不然总给人带来一种毛毛虫的感觉。反个色,黑底白线,如何?

  

  比白底黑线酷多了。

  同时提供了另外一个版本,封面是对护封英文书名的复制,封底放全集logo、中文书名、作者名、译者名等。

  

  虽说这是我第一次做精装书(是啊,当编辑五年了,我才有机会染指精装,你说我可怜不可怜),但是我并不打算摸着石头过河,用纸面对付过去,要做就做好,唯布面是瞻。布面宜烫不宜印,面对这样的设计,是否能烫白或烫银,我拿不定主意,请教出版科,答复是线条太细,烫不好;而且黑白嵌套,白色背景块需要丝网印刷,文字再烫黑,工艺太复杂,建议换个方案。于是有了这个最简朴的方案(像不像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

  

  封面上的书名和封底上的作者名分散对齐:

  

  裱封选中了四种材料,两种纸(概念罗浮和耐磨牛津)和两种布(维多利亚和维斯特),计划做四本样书,择其优者。

  

  

  必须要单独感谢一下南京大学出版社,他们出的那一套小精装是维多利亚的灵感之源,我摸着它们细腻的绒布面直流口水——我把《别的声音,别的房间》交给纸业公司的同事,她拿去库房一一对照,最后选中了维多利亚这种与它最接近的布料。

  

  环衬选中了两种纸,一种叫作「新星梦」,银灰色,光面亮银,充满了魔法的味道;另一种叫「指纹纸」,亚光,表面有纹路,我选了中灰和米白两种颜色。

  护封就没做过多的纠结,选用了用得最多的特种纸「出色映画」,因为这套书颜色鲜艳,而出色映画的色彩呈现效果是最好的。为了和裱封布纹的质感呼应(是的,假书还没做出来,我内心已经钦定了布面,纸面沦落为陪太子读书的角色,除非奇迹发生),选两本做表面压纹,选中的这种纹路名字很美,叫「丽芙」。

  

  为了最大限度地模拟成书的形态,这四本假书将被做成四种厚度:

  10mm(内文2.75个印张)

  15mm(内文6个印张)

  20mm(内文9个印张)

  25mm(内文12个印张)

  根据当时的估算,全集的22本书,厚度基本上都在这个区间内(仅有《梦中佳人至庸女》超出了这个范围,成书多达13.5个印张,厚度约为28mm)。

  因为最薄的几本仅有10mm,很难做成完美的圆脊,所以统一做成平脊。其实棱角分明才是贝克特最典型的特质,你从他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能读出圆润和柔软的感觉吗?

  

  Samuel Beckett © Jane Bown

  掐着指头算日子,贝克特110周年诞辰的日子(2016年4月13日)越来越近,如期出版是不能指望了。抱着能早一天是一天的打算,我焦急地期待着四本假书的诞生。

  「待产」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4月1日那天接到通知(但这绝不是愚人节消息),我们和汉仪公司达成了合作,获得了汉仪字体的使用授权,再使用方正字体意味着侵权。封面汉字字体用的是方正幼线,于是我和设计师开始在汉仪字库中寻找它的替代品。找来找去,最后相中了汉仪旗黑(当然,假书已经付印,接下来登场的假书封面上赫然出现的仍是方正幼线体)。

  

  几天之后,终于等来了四本假书。除了厚度不一,乍看并没有很明显的区别。

  

  

  

  细细一看,薄的两本压了丽芙纹,厚的两本没有压纹,两相比较,压纹者更胜一筹。

  

  再看书脊,为了照顾最薄的一本,全集logo做得比较小,显得不甚清晰,在最厚的一本上又显得不成比例地孤独。

  如果不考虑统一,或许可以将薄书上的logo缩小,将厚书上的logo放大,比如下面这套《歌门鬼城》就是这样的(可怜第四册上那只孱弱渺小的猫头鹰):

  

  显然,为了将就瘦弱的小兄弟,logo得从横版改为竖版才行。设计师很快给了我一个新方案,他说这个图形是B和K的组合:

  

  — 就不能用Samuel Beckett的英文首字母缩写吗?

  — 那可是SB……

  — 要不,就不要这个图形了,就用中间那个中文加英文的形式,也算logo了。

  于是,全集logo就被这么轻松地确定下来。封面和后勒口上的logo也一起改了。

  接受陈侗老师的建议,去掉前勒口上的作者简介,而改为放大版的全集logo,原因是贝克特如此知名,简介无甚必要,且每本如是,稍显累赘。

  封面和书脊上的出版社logo本来用的手写体,和整体风格不符,也改成了汉仪旗黑。

  每本书的封面采用英文书名的夸张变形,对于不熟悉贝克特的读者而言恐难辨认。于是在封底左下角用常规英文字体注明作者名和作品名。

  与护封相比,裱封的定稿就容易多了。在黑度上,布面优于纸面;在手感上,布面细腻,纸面粗糙;在烫银的清晰度上,布面完胜纸面。最好的当然是维多利亚。

  

  由于字号太小,书脊上的「贝克特全集」和「湖南文艺出版社」字样烫银不太清晰。转念一想,留着这两块文字也没有必要,索性删掉。

  

  于是,裱封就这么确定了:「维多利亚」布面,封面英文书名,书脊中文书名,封底作者英文名,全部烫银。

  在三种环衬纸中,选定中灰色指纹纸(图中右边两个):

  

  封面设计看上去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按照最新修改后的方案,我们把全部22本的护封上机打样。拿到封面样后,又有新的问题浮出水面。

  首先,封底英文如果采用竖排,某些字体会很不清晰,比如这本《自由》:

  

  如果单单加大字号,在纵横比例上又会显得怪异,因为我们想模拟内文的感觉。改进方法便是在加大字号的同时,将文字整体顺时针旋转90度。这个方法奏效了,而且效果很好,比如同样这本《自由》:

  

  另外一个问题是,封面上的全集logo因为字号过小,印得不太清楚:

  

  如果放大,恐怕又会破坏画面的平衡,喧宾夺主。思来想去,索性用了最简单的文字「贝克特全集」,加上编号,统一放在封面右上角:

  

  至此,封面设计大功告成。

  盒

  套

  2016年8月,全集首批18本终于面世。剩下4本处于或编或译的状态,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4本书的催稿和编校上,无暇顾及套装的设计——反正封面设计业已完成,最重的担子已经卸下了。直到年底将近,其中3本编竣,我开始追问套装的进展。

  讲真,对于套装的形态,彼时尚无确凿的方向。普通的函套装大概被首先排除了,因为22本书加起来实在太厚,做成函套比例不太协调,不够结实。设计师倒是提出过一种方案,将22本叠放后立起来,函套周身以大小随机的圆孔镂空。我在一堆快递箱和包装盒中寻找创意,最后差不多锁定了鞋盒,书可以分成两摞放盒子里:

  

  先不说具体的形态,套装到底以何种色调展示,这也是个让人为难的问题。如果要和裱封呼应,应该将黑色设计成主色调,但和彩色的护封有些不搭;如果设计成彩色,如何避免凌乱无序,这也很考验设计师的组合变形能力。他最先发给我的两个方案,便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

  

  

  两种方案依旧保留了镂空的创意。可惜的是,我对这两个方案无感。在找不到突破口的情况下,套装设计陷入了瓶颈,暂时被搁置下来。这一搁又搁到了跨年,全集又出3本,只剩下最后一本《回声之骨》了。套装的设计已经刻不容缓。

  2017年3月的一次交谈中,设计师贡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子,这也成为整个设计的转折点——书以一种异型的方式组合摆放,不是一字儿排开,也不是分成两摞,而是以卍形。经过他的亲手试验,22本大致可以摆放成一个正方体。我对这个不落窠臼的摆放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自己动手摆好(当时《回声之骨》已编好但还没付印,便用与它厚度相同的《无法称呼的人》做替身):

  

  酷炫!我觉得这样露出彩色的护封,盒套几乎不用设计了。问题来了:有这样透明的材料,比如硫酸纸,比如PVC,结实到可以支撑起这22本书的重量吗?出版科的答复是:没有。

  折中方案也是有的,那就是局部覆盖透明材料,或者局部镂空,其余部分复制粘贴盒子里的书封,与透明/镂空部分无缝衔接。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此时,我也贡献了一个点子:我一直想着将爱尔兰和法国国旗结合在一起,凸显贝克特作为旅居法国的爱尔兰作家的特殊身份,何不移植到这个盒子上面?既然是立方体,何不将每个面切分为九宫格,做成类似于魔方的形状?

  这个想法与他一拍即合。在这个指导思路下,两种方案渐渐形成,一种是将两国国旗十字交叉:

  

  一种是将两国国旗上下对立:

  

  至于「贝克特全集」几个金字,设计师回答得倒是很干脆:烫金!在征求了出版科的意见后,烫金成本太高,不可取,遂改为专色印金。那么问题来了,在下一个方案中,先用四色印刷印出红蓝绿橙,再用专色印刷印出金色,在原有底色(尤其是与金色相近的橙色)的基础上,金色是否突出,是否可辨,真是不可捉摸。出版科强烈建议修改方案。

  如果把「贝克特全集」几个字缩小到中间白色底色上,不能很好显色的问题就解决了,但书名太小,也不显眼啊(后来,盒套的顶面倒是加入了这一设计,取代了本该在此出现的一句贝克特名言):

  

  最后,我们选择将几个字稍微往中心移动,并加上白色背景,虽说没原来那么对称好看,却也避免了重色:

  

  细节上也提出了几种不同的处理方式,比如「贝克特全集」几个字是放顶面还是前面,几个字要不要做缺角处理,盒盖是设计成翻盖式的还是扣入式的,等等。综合这几种处理方式,我们得到了下面两个展开图,并照此打样做盒子去了:

  

  

  做出来的两个小样长这样:

  

  

  十字交叉版的稍显花哨,那就用上下对立版吧,虽然前者更像一个魔方。

  从小样到成品,中间颇经历了些波折,此处略去不谈。最后到手的盒子,基本上符合我的期待,也对得起设计师为此付出的努力。当22本书服服帖帖地成为盒中之物的那一刻,我感到释然,我几年来为《贝克特全集》熬过多少个日日夜夜,自认为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下面就请欣赏全家22口人的粉墨登场(粉嫩的外表,飘香的油墨):

  

  

  

  

  

  

  

  

  

  

  

  

  

  

  关键词:贝克特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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