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丛谈 | 虞金星:“孤独”的价值

  

  “我不相信全世界都成了澳大利亚羊。”这个比喻,是陈忠实在《白鹿原》的创作手记《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中引述的路遥的话。

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一次全国农村题材创作座谈会上。那时候的路遥,已经发表了他的成名作中篇小说《人生》,正准备开始创作后来获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当时,包括路遥家乡在内的不少乡村正在推广从国外引进的优良羊种,“他借此事隐喻开始兴起的现代派和先锋派创作”,“不信全世界只适宜养一种羊”。陈忠实把这种宣示视为一种值得钦佩的勇气。因为当时热门的现代派和先锋派创作已经对作家们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路遥的这种坚持并不能视为故意脱离“潮流”的固执,而是有着明晰的观念支撑。这种支撑,读者最为熟悉的《平凡的世界》中有:“作品的框架已经确定:三部,六卷,一百万字。作品的时间跨度从一九七五年初到一九八五年初,为求全景式反映中国近十年间城乡社会生活的巨大历史性变迁”,“要用历史和艺术的眼光观察在这种社会大背景(或者说条件)下人们的生存与生活状态”。但在更早的《人生》中表现得更清晰:“农村我是熟悉的;城市我正在努力熟悉着;而最熟悉的是农村和城市的‘交叉地带’。我曾长时间生活在这一地带,现在也经常‘往返’于其间……只有反映出了生活中真实的(不是虚假的!)矛盾冲突,艺术作品的生命才会有不死的根!”

今天回过头看路遥的这些话,无疑让人对写作与时代、生活的关系有种更沉静的认识。从《人生》到《平凡的世界》,我们看到了路遥对他中意的写作方法的坚持。尽管当年在此起彼伏的新的写作浪潮中,他显得有些孤独,连坚守写作观念都成了一种值得钦佩的勇气。但时间凸显了他的价值。前不久,在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和陕西路遥纪念馆举办的《路遥年谱》研讨会上,评论家们重述路遥的写作,既谈到了他的写作在八十年代中后期语境中的“孤独”,也意识到他在时代与文学创作关系上所写下的那个答案,如今的价值所在。在表现“交叉地带”的写作中,路遥的作品与其所处时代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所以,《路遥年谱》的编著者王刚说,“研究‘路遥’,就是研究一段历史、一个时代的文学风貌、一个区域的文化”。

对今天的写作者来说,路遥当年的思考依然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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