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园讲通鉴》第78回:一场汗血宝马引发的战争

  《谷园讲通鉴》第78回主要讲汉武帝大宛之战及征服西域,也讲了霍去病的性格问题。

  这期节目中,在讲“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时,提到了近期热点事件。我认为,事情的对错善恶不能只看当下,用《了凡四训》里的话讲,就是:人之为善,不论现行而论流弊;不论一时而论久远;不论一身而论天下。

  说到底,这是一个管理的问题。责任要管理者担,反省也要管理者多反省才好。

  内容节选:

  大家好,谷园讲通鉴,这才是历史!

  上回讲到,公元前119年的漠北之战,卫青打到了燕然山,大胜,霍去病更大胜,打到了贝加尔湖,封狼居胥,从此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差点把匈奴给灭了。

  只可惜,李广自杀了。所幸的是,他的小儿子李敢当时在霍去病手下,战功卓著,被封关内侯。回来后,

  代广为郎中令。--《史记*李将军列传》

  接替李广继续做汉武帝的郎中令。

  这也看出汉武帝对李广的器重,那不是一般感情。

  李广一共有仨儿子,都在汉武帝身边干过,都很得汉武帝的器重。他大儿子叫李当户,早年,韩嫣还在的时候,有一次韩嫣戏磨汉武帝,表现得有点过分了,不成体统了。李当户在旁边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了了,上去就把韩嫣给抡一边去了,抬手就打,把韩嫣打得抱头鼠窜。

  汉武帝很赞赏:将门虎子,好!明知道,韩嫣跟我不是一般关系,照样为了维护我,敢打韩嫣,这一点不了起,好,我喜欢。

  可惜的是,李当户不长命,年纪轻轻就死了。

  李广的二儿子也做到太守级,不过,也是年纪不大就去世了。

  总之,李广父子是很受汉武帝优宠的,如果说他不自杀,回来后不可能是死罪的。正因如此,李广的悲剧就更加感人。

  而且,上回咱说了,悲剧会衍生出新的悲剧。

  什么新的悲剧呢?

  他小子儿李敢不久也死于非命。

  怎么回事呢?

  是这样的。

  从漠北回来后,李敢就知道他父亲死了,而且前前后后的情况也都了解了。他就恨上卫青了:好你个卫青啊,和着我爹是让你给逼死的啊!我绝不会放过你。

  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史记*李将军列传》

  于是,李敢就把卫青给打伤了。卫青呢,也没声张这个事,他忍了。

  具体怎么打的呢,怎么个场面,史书也没讲,咱也说不好。按《资治通鉴》写的,是从漠北回来的一年多后,才打的。肯定不是刺杀那种,箭射偏了,本来想射死,结果射偏了,给射伤了。肯定不是这种情况。

  很可能就是不知道赶上怎么个场合,一直憋着气的李敢爆发了了,对卫青连骂带动手。

  这里面,给我的印象,还是感觉啊,真得给卫青挑大指称赞,他真正是有长者之风,厚德载物。你想啊,卫青那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大将军,三军总司令。李敢再怎么受汉武帝优宠,他照着卫青肯定也差远了。

  卫青如果不是让李敢打,李敢不可能打得了他的,他的心中肯定是对李广怀着几分歉疚,所以能体谅李敢。

  然后呢,虽然卫青忍了,这事他也没声张,可是,外面人慢慢地就都知道了。有个人烦了,大怒,谁啊?

  霍去病。

  自从漠北之战回来后,霍去病威名大震,被封大司马,跟卫青完全平级了,而且势头甚至盖过了卫青。不过,爷俩关系还是非常好,亲舅亲外甥,而且,没有舅舅栽培,外甥不可能有今天。

  所以,霍去病听说李敢竟然把他舅舅给打伤了,气坏了:兔崽子,你真是活腻歪啦。

  结果,有一天,汉武帝出去打猎,霍去病和李敢都陪着,李敢冲在前面,霍去病在后面,抬手一箭,就把李敢给射死了。

  还是那句话,李敢再怎么受宠,照着卫青、霍去病也差太远了。

  汉武帝愣是没有追究霍去病一丁点的责任。当天,新闻发言人在记者会上就说了:我们很痛心,今天上午,李敢将军在打猎时,不幸被梅花鹿给顶死的。

  就完了。又是一个悲剧,比李广死得还要可悲。

  从这件事上,也看出霍去病跟卫青截然不同的性格特点。前面讲了,卫青是,

  为人仁善退让。--《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很厚道,低调的一个人。

  而霍去病是什么?刻薄寡恩,心狠手辣啊!前面咱说了,漠北之战中,李敢是他的军锋啊,给他领着头冲锋陷阵的,要没有李敢,他能不能封狼居胥还不好说呢。这样的人,再怎样冒犯他,也不至于致人于死地嘛,是吧。

  对于霍去病的这种性格,《史记》里也作了一点分析,说他是,

  少而侍中,贵,不省士。--《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很小的时候就在汉武帝身边了,就很受宠,就大富大贵了,从来没受过苦。这样的人就怎样啊?他就不大容易有同情心,不疼苦人。他对手下的将士就比较冷酷。还拿这次漠北之战来讲,临出塞的时候,汉武帝派人给他送了好几十车好吃的,鱼啊、肉啊、大饼虾酱葱啊,等等的吧。等打完仗回来时,这好几十车好吃的,都没吃上,多数都坏了,直接扔掉,,,,也不给手下士卒们吃。

  好多士卒都饿肚子,缺衣少粮的,打不起精神来。他不管,他自己该吃吃,该玩玩。

  尚穿域蹋鞠。--《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画出场子来,领一帮人玩蹴鞠,踢足球。根本不管士卒的死活。

  这种做派,可以说是有违名将之风的。前面,咱只要讲到名将,吴起啊、赵奢啊,李广啊,那都是跟士卒同甘共苦的,同打虎同吃肉,有钱都跟大家分,是吧。

  霍去病截然不同。

  说明什么?说明,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用仁,能得人;用威,能治人;一个仁,一个威,这两字,能逮住哪个字,都可以带好队伍,都可以打胜仗。当然,两个字都抓到位是最好。

  或者,还说明什么呢?

  我认为,它还说明了,对于一些天才的人物,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尤其不能用世俗的道德来评判。

  比如说乔布斯,最开始他跟朋友合作开发一个产品,朋友负责技术,他负责卖出去。结果,卖了钱之后,他把大头闷起来,拿着零头唬弄朋友说,就卖了这么点钱,咱俩平分吧。他还有个私生女,很长时间也不承认,也不尽义务,结果被那娘俩告上法院。等等的吧。他就不是一个道德层面的好人,但是,他照样被无数人崇拜,因为他改变了世界。

  乔布斯有一句名言嘛:只有那些疯狂到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的人,才能改变世界。

  他就那么疯狂。

  霍去病也是狂,汉武帝让他学兵法,他一拨拉脑袋:仗是活的,兵法是死的,学那玩意不管用。

  汉武帝给他一个大宅子,让他安家。他又是一拨拉脑袋:匈奴未灭无以家为。

  这么狂的人怎么可能被世俗道德束缚呢。

  他就不是常人,他是非常之人。这也正是汉武帝看重他的地方。汉武帝有句名言叫:

  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汉书*武帝纪》

  说到这里,咱再加一点。比如那些世界冠军们,比如乒乓球世界冠军们,他们能在这一个专业做到世界第一,当然的,也不是常人的。所以,就不应当以常规的那些道德规矩什么的框框去苛求他们。咱就让他保持一点疯狂,让他给国家多拿几个金牌,比什么都强,这是真正地对党和人民负责。

  好了,咱接着说汉武帝。他本想着,乘胜追击,再组织一次对匈奴的战役,让卫青霍去病把匈奴给彻底灭了。可是呢?出问题了。

  霍去病死了。

  就在霍去病射杀李敢之后不久,就死了,年仅24岁,虚岁24岁,大学还没毕业的年纪。

  究竟怎么死的呢?不好说。《史记》《汉书》都是一笔带过。

  《史记》里说,霍去病漠北之战回来三年后,

  元狩六年而卒。--《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

  《汉书》只改了一个字,把“卒”,改成了“薨”。

  《资治通鉴》又给加了一个字“病薨”,是病死的。

  究竟是不是病死的,怎么病死的,为什么《史记》不写得明白点,这都很难说。有一种特别雷人的说法,说他的死跟一位女神有关。那是一个很狗血的段子,后面讲汉武帝跟鬼神打交道的故事,咱再讲。

  总之,霍去病的命运,这有很大的悲剧成分,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把汉武帝疼坏了。来人,一定要厚葬霍将军。给霍去病建了很大的陵墓,坟冢都建成祁连山的样子。

  为什么要建成祁连山的样子呢?

  因为在汉武帝的心中,霍去病最重要的功绩,还是给他打通了祁连山下的河西走廊。

  接下来,汉武帝便要穿过河西走廊去开拓一个新大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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