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岚Live丨雷诺阿:任何一种优雅都脱离不了俗世

  

  奇岚解读现代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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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诺阿对描绘女性的美从未动摇过,对如何描绘却有些摇摆不定。

  出生于1841年的雷诺阿并非天生反叛,也没有要改变艺术史的野心。

  他是个热爱绘画的画家,从小就流露出天赋。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

  他在工厂给瓷器上色绘画时就因为画工精湛而被提拔,去了巴黎之后他更是有希望成为一个受欢迎的学院派画家。

  他在卢浮宫里对自己日复一日地训练,对美好身体的比例信手拈来。

  可是他遇见了莫奈和希思莱,这些一起画画的伙伴们带给了他新的看待世界的眼光。

  被后世称为“印象派”并非是他的初衷,他只是迷恋那光影下的生命流动。

  他在光影中发现了女子头发的光泽,还有婆娑树影下长裙纹路的流动变化。

  这一切,都让他更接近事物与景色的真相:

  时光流转,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光的反射。

  创作于1874年的《包厢》是他的早期重要作品之一。

  

  包厢 1874 年,80 x 63.5 cm,英国伦敦可托德学院画廊

  优雅从容的美妇人在戏院的包厢中含笑微微。她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在盘得精致的发髻上插着鲜花,胸口也别着当季的玫瑰。

  虽然她穿戴的首饰有些隆重,无论是熠熠发光的耳环,还是盘了七八圈的珍珠项链,可是竟然没有造成一点点庸俗的感觉,反而让她粉红色的脸颊显得更为动人。

  没错,雷诺阿笔下标志性的粉色脸颊。

  

包厢(局部) 1874 年

  他用画笔赞美女性。

  她们蓬松的头发,她们粉红的脸颊,她们柔软的身肢,她们得体的穿戴,她们优雅的举止,以及她们合乎身份的气质与行为。

  雷诺阿的这幅作品,深深流露着对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的赞美。

  画面上的气氛是可亲的,温暖的,优雅的。

  画面上的女子是这生活的结晶,也是这生活的象征。

  梵高热爱大地,高更追逐异乡的生命力。

  吸引雷诺阿的是俗世生活的优雅和美好。

  适逢巴黎的都市生活渐渐成型,市民生活日益蓬勃。

  日益崛起的中产阶级在审美上渐渐成为了艺术的引导力量。

  原本为宫廷服务的艺术创作渐渐也开始有了为新兴阶层服务的趋势。

  这位美丽的女士,必定属于这一阶层。

  

包厢(局部) 1874 年

  值得猜想的是包厢中的这位优雅女士的身后,那位穿着笔挺礼服的男士。

  他正举着看戏专用的望远镜打量着远处的人群。

  他仰着上身,显然不是在看戏,他举镜观察的对象也不是舞台上的表演,可能是远处某个包厢里的美貌夫人,或是今天小报上被议论纷纷的当事人。

  可以想象,在戏剧的间歇,所有的人放松了下来,把关注的目光从舞台转向了身边的人和事,发现原来舞台下比舞台上精彩百倍。

  你不禁要问:

  画家是站在哪个角度看到了这一幕?

  这显然是个远景,如果是个近景,那画家就要悬空站在包厢外,才能看见包厢里的动静。

  画上的女士似乎并未察觉到画家观察的眼光。

  我们可以猜测,

  雷诺阿和那位举着望远镜的男士一样。

  他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戏院里的各色人等,他从远处看见了这位女士,目光被深深吸引。

  他决定要将触动他的这迷人瞬间重现在画布上。

  

  《红磨坊的舞会》雷诺阿 1876年 131cm×175cm

  巴黎奥赛博物馆藏

  雷诺阿擅长将人物融入所要呈现的整体气氛之中,他后来创作的《红磨坊街的舞会》中,由无数个如此迷人的瞬间组成。

  他的笔触爱抚着绘画的对象,每个人都生机勃勃,观者仿佛能听见流淌在空气中的音乐和快活。

  雷诺阿孜孜以求从各个角度赞颂美和生活。

  加入残酷性是成为当代艺术的必要调料。

  雷诺阿不舍得对笔下的女性形象实施这样的“酷刑”。

  就像马奈的《奥林比亚》里也画着一个裸女,可他是为了挑战着传统美学,他绘画这个姿色普通的裸女,是来挑战提香的维纳斯们,挑战即成的学院体系。

  

  奥林比亚 马奈 1863年 129.5cm*189.9cm 巴黎卢浮宫

  马奈的绘画带有一种艺术史的自觉,他深知自己的对手是谁,也知道如何挑衅。

  雷诺阿可没有那么宏大的野心。

  在一次远行中,他参观了拉斐尔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并深深地感到沮丧。

  他真诚地觉得自己在印象派的实践上走错了道路,想努力回到古典主义的道路上去。

  但雷诺阿的眼睛是诚实的眼睛。

  他无法放弃古典的美,却更不能抵抗女性身体中散发出的勃勃生机。

  这种生机在日趋僵化的学院派中无法得到表达。

  最后他选择跟随自己的眼睛,绘画他所看到的世界。

  雷诺阿的绘画占据着一个奇妙的位置,他具有他所在时代的当代性,同时不拒绝古典主义中对永恒的好感。

  他忠实于自己的时代,也忠实于自己的眼睛。

  我们无法要求他通过画作提供更多的崇高。

  但是他所呈现的温暖和希望已足以让人们获得满足。

  1892年,他后期的经典之作《钢琴旁的女孩》再一次显示了他是个女性崇拜者。

  这幅作品是雷诺阿受法国政府委托为一所美术馆所创作。

  

  弹钢琴的女孩 雷诺阿 法国 1892年 116x90cm 奥赛博物馆藏

  他没有依照古典主义美学去画女神,

  而是创作了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

  两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在钢琴旁探讨着琴谱,是E小调,还是G大调。

  他用画笔爱着女性所代表的柔美世界

  蓬松的头发,粉红的脸颊,柔软的身肢,

  得体的、优雅的、无忧无虑的,

  丰盛的市民生活世界。

  责编:陶锡钰

  排版:朱一骄

  

  沈奇岚

  知名作家,策展人,著名艺术评论人。

  德国明斯特大学哲学博士。

  TEDx 演讲嘉宾。UnderstandA其然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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