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pper小老虎:活明白的中国嘻哈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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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化了说唱,小老虎的存在,证明了中国式嘻哈存在的合理性。

  《中国有嘻哈》之前,似乎从未如此大规模地引发公众对嘻哈音乐的讨论。节目播出到现在褒贬不一,除了出现在台面上的选手,还有很多非常优秀的说唱歌手没有参加这档节目的录制,小老虎就是这其中之一。

  小老虎是谁?对于嘻哈音乐有所涉猎的应该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早在十年前,他就在MC Battle 龙虎斗大赛中蝉联了两届冠军,2007年以第一张爵士嘻哈专辑《有机》,获得了广泛肯定。至今他已经发行了10张唱片,获得了各大媒体的年度音乐人奖项,并被誉为中国最具可能性的说唱艺术家。

  除了音乐人和创作者的身份,中国传媒大学影视制片专业毕业的小老虎,也曾被邀请参与一些音乐节目的策划。去年5月,韩国嘻哈综艺节目《ShowMe The Money》第五季在乐视音乐同步韩国播出。这档韩国综艺,就是《中国有嘻哈》的“原型”。当时小老虎曾和一些业内资深人士探讨过这个节目本土化的可能性。

  嘻哈音乐在逐渐普及的过程中,也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误解。为此,小老虎和我们聊聊了他与中国嘻哈的两三事,一窥严肃嘻哈的真面目。

《中国有嘻哈》

“他们邀请我的时候,我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

  《中国有嘻哈》的节目组,基本上联系了中国所有和嘻哈音乐有关的人吧,我自然也受到了节目组的参赛邀请。我没回复,因为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子,我挺好奇的,想当个观众。

  在此之前,早就有很多团队都想操作类似的节目,也经常有人来找我聊这个事。我并不管什么资本运作是否成熟,我从来都是听我自己的感觉,觉得咱们这里还没有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让我产生了不太自然的感觉,我就自然地有点保守。

小老虎和朋友

  这里与韩国年轻人对嘻哈的了解程度是完全不同的。在首尔,夜里四五点的公园,大家在Battle,在跳舞。且不说我们都没有什么真正属于年轻人的公共空间,如果半夜要在公园里Battle,手电筒早就照在你脸上了吧。

  再就是工业化,真人秀是高度娱乐工业化的产物,我接触过韩国原版《ShowMe The Money》的方案,那是一个有上百页的、非常非常详尽的方案,看了之后你会感叹的。

  当然,中国有嘻哈这节目到现在,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了,从大众反应来说很惊喜,这些哥们都闯了出来,我为他们高兴。在节目的刺激下产生了一个时髦,接下来呢?我依然很好奇。

  90后说唱歌手

  “他们更轻松”

  我和《中国有嘻哈》这些参赛选手里绝大部分都是认识的。最近,应该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忙的时候,一天可能接受十个采访,相同的故事,相同的问题……

  很多人会想问,说唱歌手会不会很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恰恰相反,这次参加节目绝大部分都是90后的创作歌手,相比80后,他们更轻松,更加直面自己的欲望。

  我接触的大部分我那个年代或者比我更年长的人,往往对自己的欲望不太明确,而音乐,又承载了很多大于音乐的观念,比如对大众主流的抵抗,不想跟随商业话语,亚文化之类的概念,归根结底是对自己的身份有独特认同,总拧着一股劲儿,有些很真,很硬,有些比较糊涂,变成一种虚伪的坚持。

  当你知道自己是谁,一切概念都不重要。

  现在的90后说唱歌手就轻松得多,他们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了解得失,这是智慧。

  对我自己而言,我想干的就是,当我可以拿起麦克,我还有点儿想讲的故事。

  关于这个节目,对我而言,稍微有点没劲儿,当然这不是谁的责任。就像一个孩子,如果他太粗鲁、太偏执会让你很头疼,但如果他太懂事、太精明也会让你觉得有点无聊,仅仅就是这样。

  安迪•沃霍尔说过,每个人都能在15分钟之内出名。这么多年听Hip-Hop,也没见它在中国有什么所谓的影响力,现在Hip-Hop迎来了它的那几分钟吧。

小老虎

“有趣、性感、迷人、没有腹肌”

  

小老虎成长史

  我属虎,有人说我一会像个小孩,一会又看起来很老,所以这名字挺好——“小老虎”,又小又老都在一个名字里。

  小学的时候,我有一次被老师叫上去和一个男生唱歌,我当时觉得自己是没跑调的,是他跑调了。但可能是因为他长的更讨人喜欢,老师说:“你跑调了,你下去吧!”从那时候起,我就对音乐课深恶痛绝了。

  重新对音乐燃起热情,是我读高中那会儿。当时学校开始重视学生的“个性发展”,各科老师都开起了五花八门的选修课,我选了一门由历史老师开设的、名叫“摇光滚影”的西方现代音乐选修课。

  每周二下午,这位戴着眼镜、风度翩翩的历史老师都会站在讲台上,大谈摇滚乐的发展历程,介绍时下最流行的欧美摇滚乐队,有时讲讲艺术电影,顺便播放一些科幻、裸露、暴力的超现实色彩MV。台下的学生寥寥无几,但是我完全被这种生动、简单又强烈的音乐风格打动了。那一刻,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我面前敞开了。

  高中班里政治课,老师要求每节课开始前5分钟要轮流上台来演讲。大部分人就糊弄,随便背一篇东西,我印象深刻就两个,一个是我自己,一个还有我哥们。

  他当时是个较白白净净,性格温顺的男生,话不多。他那次上台演讲说:“我们也在课堂中学哲学,但是哲学这东西是很危险的”,然后就讲了尼采的故事。我当时完全不知道尼采是谁,也不知道他讲的危险是个什么意思,但是那个人的神态和样子,给我的冲击特别大。

  轮到我的时候,我想自己也不会什么演讲,就唱首歌吧。那是林肯公园的“In the End”,记得当时在网上找了半天,最后用一个56k的“猫”下了一个巨midi的伴奏,几乎都听不出是那首歌了,唱到副歌的部分,尽管我脖子上的青筋快要爆炸,听起来还像一只鸡。但是,当时同学们说:“哇,这挺酷的!”,这就算是我的第一次登台了。

  音乐,让我的生命变得越来越充实。这一年里,我去了日本、纽约,求了婚,领了证,发了新歌,还搭乘歌诗达“大西洋号”邮轮,完成了一次南太平洋环游……

  如果非要让我给现在的自己几个关键词,那我觉得是:有趣、性感、迷人、没有腹肌。

  所谓地下地上

  “干嘛要挖洞,干嘛要升天?”

  

  ”地下”这两个字挺有意思,在我看来在中国,多数时候其实是被误解了。

  它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说个人处境和所处的商业环境、娱乐环境。就像中国早年的摇滚音乐一样,他们总说“我们是地下乐队”,其实绝大多数的人实际上是没公司签,没法上电视,没有在主流的流行音乐演出市场获得份额;另外一个层面,则是本身的音乐取向、价值取向,以及个人的表达风格,清楚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些人从来就不渴望走到地上。

粉丝

“我不能承担性幻想,我承担幻想”

  我不漂亮,没那么酷,我的乐子就是表达点怪趣味,这是我一个乐子,不仅仅是一个工作。

  对别人而言,我也希望我给你提供的是乐子。我对自己没有过多投入,没有去护肤,没有去整容,没有去想办法满足大家对于完美和性感的想象。我也许,是一个相对真诚的和有意思的人。

  嘻哈歌手的粉丝基数一般都不会太大,但是往往都会和我们比较“瓷”。

  我做过一张专辑叫《朱莉•安娜》,当时那专辑形态,就那个时候整个唱片工业市场开始崩溃,也没什么人买CD了,就我攒了几百个我喝过的进口啤酒,洗干净,里面灌上海沙,我为此还专门建了一个网站,我希望和粉丝有不一样的互动。当时我卖6、700个瓶子,收回了100多个瓶子。

  这一百多个瓶子很有意思,有人拿拍立得拍了几个写意的小照片塞回来了,说“这是我拍的,也分享给你”;有人放几个烟头,说“昨晚上我跟女朋友分手了,在酒吧喝了几杯,抽了几根烟给你”;还有人真又灌了满满一瓶沙子,他说“老虎,你这沙子不是真的海沙吧,给你寄点真的!”……

  后来确实也发现这个纯靠个人太累了,但是我觉得那是很珍贵的,不仅仅是和我维护粉丝关系,也是一个有创造性的事情。我能看到一个个人,而不是疯狂迷妹,或者无脑的粉丝,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失恋,也伤心,也很文艺,也有各自的这些想法……你的歌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你也大概有一点知道。

  即兴

  “嘴巴走在大脑前面的感觉,很爽!”

  即兴这个东西,在现在的中国越来越少了。例如在电视逻辑里,即兴就不重要,因为电视讲的就是排练,所谓是不是即兴,大家无从检验。

  只有出丑的时候大家才觉得真是即兴,因为你说的太烂了,因为你出丑了。但一般好多说的还是习惯备好的,不想丢脸。

  但我觉得即兴能出彩就因为它危险,你怕丢脸怎么能出这个彩呢?肯定,现场很多时候卡了,但就因为这样,才一次一次继续投入进去。这东西就跟滑板一样,做一个动作摔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再站起来,才有可能有一天我不摔,或者出一个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来。

  即兴这东西其实越来越远,包括大部分人的水平一般,让这个东西停滞了。也有很多人觉得即兴,就是各种话骂人,没有再走一步空间,是一个低级的杂耍。

  即兴是很有意义的,可以挑战你的大脑,创作出大家觉得很惊人的东西。

  嘴巴走在大脑前面的时候,说出的话才最真实,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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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cs | @小老虎jf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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