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古典音乐很难吗”一周年纪念

听她讲古典音乐,打开你新世界的大门

——记《古典音乐很难吗》播出一周年

文/鹭大A

  柏辽兹幻想交响曲第一乐章“梦幻与热情”

  1

  「一年前的七月三十一日,你在哪里?你又在做些什么呢?」

  一年前的七月,我独自一人,刚结束了一次从北欧到南欧的旅行。在"极昼"的冰岛,于午夜十二点推开旅馆的门,爬上一个开满鲁冰花的山丘——眼前就出现了一条不知名字的冰川的冰舌。午夜的阳光洒在一朵鲁冰花的尖上:静默如时间的冰舌下,只有鸟鸣与我。

  ——我因此觉得:也许最好的道路,常常是一个人走出来的。(如果还有下半句?)

  在回国的飞机上,耳机里各种音乐混杂。但是非常奇怪,迷迷糊糊中,到了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的Aria,漫山遍野的鲁冰花似乎又一次在脑海中"随风潜入夜"般地浮现出来。

  之后不久,忽然在喜马拉雅FM上发现了田老师的音频节目:《古典音乐很难吗》。——第一讲就是巴赫。内心忍不住一个"!"。

  想起之前曾经转发过几次的田老师的一段文字:

  朱晓玫说,巴赫的音乐有佛性。这说法惊人,因巴赫信奉基督教路德新教。他写世俗音乐,写宗教作品,雅俗拼贴,难得糊涂,万物融洽至包罗万象。他的宽容和圆满,如同"佛有众生相,万物皆可佛"。于是弹奏巴赫成了修炼。

  ——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

  

摄于格伦德尔湖

  2

  在听《古典音乐很难吗》之前,我最多"只是听听古典音乐"。和大多数人一样,只知道一些最知名的乐曲或作曲家、演奏家的名字,至于他们到底有什么异同,是根本弄不清楚的。

  可是跟着田老师听,似乎一切也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比如她说"人尽皆知"的古典音乐巨匠莫扎特:

  是"被低估的"。他"隐藏了自己所有的科学知识","他将巴洛克式老套的装饰音变作千言万语,心旌摇颤,他的歌剧发现世俗的欢乐与无奈,他的钢琴曲纯洁灵动堪比仙音,他让古典交响曲的辉煌交织着人的汗水、眼泪与激情,谁能抗拒他的赤子之心?也许他的天才一部分是来自性格的优势,但谁会料到,这样活蹦乱跳、各种恶作剧各种不靠谱的性格里竟天生一份古典的秩序感,他精妙地衡量乐感,关照结构,这才是莫扎特真正的天才之所在。"

  比如她说"人尽皆知"的作曲家肖邦那些"未必人尽皆知"的演奏家如科尔托:

  是"最有腔调的肖邦钢琴家。""科尔托是法国钢琴学派的代表人物。法国钢琴学派最能体现古典音乐中的贵族精神:有技不炫,尊重与钻研传统艺术,追求每一个有个性有想法的音符,具有深厚文化修养,并且内在的情感力量也绝不含糊。""科尔托的音色之美,各种水波浮动,光影折射,反反复复流连梦幻之境。"

  比如她说那些还"未必人尽皆知"的作曲家如武满彻:

  "武满彻的《笙与管》。为笙和单簧管而作。关于我和你,男和女,时间与音乐,河流与岸的故事。关于能剧的句逗和声音的经济学。笙如雨雾,烟尘,抹掉命运,带来灵隐寺里满树白花的消息。"

  比如她说激情四射的新贵指挥家"大妹"杜达梅尔:

  "杜达梅尔指挥的马勒《第二交响曲》'复活',情感汹涌,不可抗拒地激动人心!耳边响起普希金的诗句'不,我不会完全死亡——我的灵魂在圣洁的诗歌中,将比我的灰烬活得更久长'。"

  比如她说"谜一样的"传奇指挥家小克莱伯:

  "大牌指挥家动辄演出上千场,小克莱伯这样的天才居然只有89场。但他的每一场都是精品。超人的想像力与雄健的精神让每一首乐曲焕发生机。总是被他激励,重新认识音乐、自由、情感与生命。他本身也是非常有魅力的人,热情洋溢又羞涩优雅。 "

  ——跟着田老师一起听古典音乐,会发现她似乎"对身处这个世界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乐器都抱有深切的理解,并发现他们的优势,赋予他们位置。"有时我猜,这是不是跟她的博士论文研究的是巴赫的"复调"和"对位法"有关?

  附:【声部间的追赶与合作的趣味,旋律与旋律的交汇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对位产生了化学反应。像友人间的情意,远远近近,歇歇走走,彼此间有吸引、共鸣、碰撞、隔阂与伤害。距离产生美,但碰撞出的生命火花可以温暖一生。对位法隐喻了一切美好的旅程。——田艺苗】

  

  摄于格伦德尔湖

  3

  因为如此,似乎在生活中,我们这样一些古典音乐的"行外之人",竟也开始留意起音乐之内或音乐之外的各种人生的各种细节。

  想到了在英国的怀特岛:

  公交车上,一位患了帕金森综合症的老年妇女,因为有了音乐,她会把各种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总结出节奏,并调侃自己道:我是在跳舞呐。

  想到了在爱尔兰都柏林的小酒馆:

  语言不通的男孩子想要讨女孩子欢心,就上台去,用嘴唇和腮帮子演奏了一段《土耳其进行曲》。

  想到了在冰岛休眠火山Thrihnukagigur的内部:

  当地的导游说,这里共鸣可好了,你们有谁会唱歌的吗?——意大利人就开开心心地唱起了《我的太阳》(O Sole Mio),色彩如同火山内部岩浆房留下的晶体一样斑斓。

  想到了在西安回民街的街头:

  一个蹲在地上的女孩,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耳机传出几缕微弱的乐声,居然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想到了在上海的地铁上:

  起起伏伏的电梯上上下下,耳机里是十几位不同女高音版本的《我亲爱的爸爸》(O Mio Babbino Caro),而眼帘中是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如你如我的芸芸众生。

瞧,

那往左三步,再往右三步,

一蹦一跳着走路的是你;

那穿行在楼层伸入云端的马路上,

耳畔忽然响起圆号声的是你;

那背着比自己更高的大提琴,

一深一浅消失在弄堂尽头的是你。

  ——一下子就觉得:音乐说到底,也许就是这样一些融于宇宙万物之内的小小细节吧?

  就像遇见一个一个一个人:

  你开始了解慢板(Lento)是52拍,而柔板(Adagio)是56拍;或者咏叹调(Aria)是歌剧中主角的"独白",可以单独拿出来表演;而宣叙调(Recitativo)相当于叙述、朗诵式的"对白",需要上下文方能被理解;又或者阿拉曼德舞曲是一种中速的、两拍子的舞曲,而萨拉班德舞曲是一种缓慢的、3/2拍子或3/4拍子的舞曲。

  就像遇见一个一个一个你之前未曾想到过的"小小奇迹":比如一年之后的7月,居然来到了捷克的布拉格,在沃尔塔瓦河上看到有人用小提琴拉舒伯特的《圣母颂》;比如然后又来到了萨尔茨堡莫扎特出生的房子里——仿佛与12岁时的自己重新相遇,因为那时听的第一首莫扎特的钢琴曲就是Piano Concerto No.23;比如在光影交响的时间与空间之内,又一次想起了费尔南多·佩索阿的话——

  "在我身体的列车里,在我命运旅途中如同一站接一站一日的复一日里,我探出头去看见了街道和广场,看见了姿势和面容,它们总是相同,一如它们总是相异。说到底,命运是穿越所有景观的通道。"

天上人间,那么多那么多,

比想象中更朦胧的朦胧;

天大地大,那么多那么多,

欺哄或歌颂,也但愿你都听得懂。

  跟着田老师听了一年的古典音乐,我想我仍然相信:"也许最好的道路,常常是一个人走出来的。"但却好像也忽然找到了这句话的下半句:"特别是如果因此,竟然还能与人分享的话。"怎么讲?无来由地就会想起TED上一位普通人打的比方:从前,我是一台黑白电视机;而现在,我是一台彩色电视机了。

  7月31日是一个好日子。——这一天正好也是哈利·波特的生日。有趣的是,最后一期《古典音乐很难吗》的附曲,刚好是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而"包罗万象"的小泽征尔,也暗和了耳机中再次出现的巴赫哥德堡变奏曲的Aria,犹如一次轮回。

  田老师说:"这个节目于我,也是一场有始有终的马拉松。"

而相信到这一刻

一切并不是结束

来,张开你的耳朵

就会听到新世界大门的开启

  2017.7.31(于奥地利萨尔茨堡湖区)

  

与鸽子嬉戏的田老师

  

美丽的田老师

  

沃尔塔瓦河边 小提琴手在拉舒伯特的《圣母颂》

  

  

  以上摄于格伦德尔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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