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施南生
世上的等待有千万种,
最好的一种叫来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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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
要多努力才能把雨看成星星。”
从中国传媒大学1500报告厅到夏日的西宁的青海大剧院,这十一年,撒野,锋芒,信仰,好像再多词都不足以形容FIRST。在这里我看到一双双包含热泪又对电影充满渴望的眼睛。在这里也看到众多拥抱它的张力和前瞻性的前辈与师长。他们的加入,让年轻电影人的梦想得以更快地照进现实。
本次,我有幸对话了第十一届FIRST电影节创投会终审评委,香港知名电影人,监制,制片人Queen施南生老师。
深焦小伙伴们正在采访施南生女士。
见证中国电影发展的两个黄金时期,见证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从业的36年多生涯里造就了无数经典。从《新龙门客栈》到《无间道》《狄仁杰》,从《桃姐》到《晚秋》再到《智取威虎山》《西游伏妖》。真正的梦想实干家,给我们娓娓道来她的青春,她对电影的感悟,对市场的评价,对观众的敬畏。以及她对青年电影人的期许。
这世上的等待有千万种, 最好的一种叫来日可期。
■撰稿/文 | 尤丹
■采访 | 尤丹、车小爷
■整理 | YiQiao 、胡汇勤、kavkazzz
■编辑 | Pury
DF
施老师您好,这是第一次来西宁吗,对FIRST和西宁感觉如何?
施南生:觉得很不错,马路很宽,你有没有觉得很亮啊?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很亮很亮的,你晚上注意一下,尤其这是新区,因为这个地方很大,房子也很高。那我去过很多电影节你们也去过很多电影节,这么年轻的电影节办得这么有规模的是很少的,我晚上到他们来接机,接的过程包括他们给我们的电影节包包,手册,包括所有的设计都非常有美感。很多电影节有很多志愿者,不等于很多志愿者就多好。FIRST的志愿者很不错。
DF
是的,这个电影节的志愿者文化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志愿者文化。
施南生:我知道,听说他们有五千多人申请,录一百多人,经三轮,我昨天都问过他们了。包括昨天他们来接我时候,有送我一束花,我拍了照给你们看,我对西宁很多小东西很多小地方都有印象,这个花很有格调的,一扎黄玫瑰,包得很有品味,我们看了很多,从这些很小的地方,包括他们车,本来今天想问他们的,因为西宁毕竟不是北京嘛,要运那么多车来, 那个车你要怎么来,整个流程,不单是车还有花,志愿者都是包含精神与热情,都不简单。
DF
很规模化。包括所有志愿者开会都要开到很晚,也很不容易。
施南生:他们很年轻,你们也都有去过国内别的电影节对不对,你知道我讲的什么,不是说人家不好,只是说我们要赞美好的东西。
DF
而且他们很真诚,是对电影发自肺腑的喜爱。
施南生:我去釜山电影节,也很多志愿者,他们也很热情,他们也想很拼命的帮你,但有的时候水平可能没有那么一致。FIRST我相信这背后有很多的心思,有很多的努力,但是是感觉得到的,这一点还是蛮好。
施南生曾因为她对于亚洲影坛的卓越成就及贡献,
获得第二十届釜山电影节颁发的杰出贡献奖。
DF
老师您今年是创投会的评委,您说这些青年志愿者包括青年电影人他们是很真诚,然后很有规模很有标准化的,您很喜欢这种感觉,那有没有关注到我们这里面的一些导演包括他们的作品。
施南生:我看了12个剧本,当然有部分很难比较,从某一种标准上来说没那么好,但是我蛮惊讶,因为都是新导演,新编剧,他们的基本功夫都很好,就是结构、人物,基本上都很好,有的题材蛮怪异小众的,蛮有趣的,当然也有很多比较典型的,因为我也做别的创投会,这里面很多都有讲年轻人的那种成长的,每一次都会遇到一些这样子的,他们有一些想法还蛮特别的,我觉得他们的功夫都还不错,我看过成熟的编剧写的可能还没有他们的好,当然也是应该不停修。
DF
那一个剧本打动您的标准是什么?比如说他们都是一排很新的剧本,很新鲜的东西,某一点可以打动您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还是说只是自己的感觉?
施南生:我们还没有开会,我也是想开会去弄清楚这个,有时候电影节会定一些标准,比如说特别是创新的想法,故事,或是观看剧本的本身能力怎么样,有的呢就是说他要能拍成,我刚刚在曼谷也做了东南亚的一个,他们是有一点分数或是考量是在他们能不能成为一部好的商业电影,那这个就是我们开会的时候要讨论的,有什么标准,你总是要有一个东西去指引大家决定的嘛,比如说我看有些题材,他不是不好,但我觉得怎么样都不可能通过,那就变成一个考量了对吧,那我会鼓励他创造,但是我会说你想不想你的电影有人看得到呢,想的话就要多考虑得更广泛一些。
施南生是今年First电影节创投会的评委。
DF
也说您之前参加了许多其他的创投会,然后这次是和曹保平导演,汤唯女士一起做终审评审,您以制片人的视角来看这些片子,您觉得一个项目是否可以入围的标准是什么?
施南生:第一剧本好不好看,因为我还是拍商业电影的,剧本好不好看,有没有人想看,剧本的人物、故事要有兴趣,然后人物会不会让人家有继续了解的欲望,一开篇故事有没有吸引力,人物的发展你会不会想看下去,如果完全没有兴趣那就完蛋了,剧本的结构还是蛮重要的考量,毕竟剧本为主导,没有好剧本不可能有好电影的。另外就是能不能引起人家的共鸣,我个人考量要不要参与一个电影是,我觉得观众付了钱花了宝贵的时间来看,我希望他离开的时候得到了一点东西,无论是哭了一大场,也是很舒服的,毕竟人一受感染他哭一场也好大笑一场也好学到一点东西也好,知道结束的时候他是有兴趣了的,可能进来的时候他不知道他会感兴趣,结果出来,怎么看了一个那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我们的目的就达到的了。
DF
有所收获。
施南生:对,不一定要那么大的一个收获,不能靠一部电影,如果有很大的收获当然很高兴,但希望得到一点东西。
DF
就是观众觉得值回票价了。
施南生:可以这样说,但我希望不要从价不价来考量,比如我去看一个伊朗电影,看完了我对现代的伊朗了解了很多,人物非常打动我,然后我就觉得自己学了一点,因为不可能每个人都去伊朗的嘛,看完电影你出来只是会说好开心哦,看了这个电影又知道多了一些东西,这样子。
DF
您这次在创投会做评委,您说之后几天会开会嘛,回去选一些您喜欢的剧本,如果是有一些您比较中意的觉得有商业前景的,您也不排除会和那些导演合作吗?
施南生:我觉得跟导演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导演跟监制之间的关系算很密切的,如果是新的导演我必须要尽量花时间跟他一起,花很多时间,因为大家要达成一个价值的统一,你说要很漂亮,你的漂亮和我的漂亮在哪里呢,还有感人,什么叫感人呢,感动你的未必感动我,怎么去找这些点呢,不单只是美观上外表上的东西,还有内在的东西,所以没有那么简单的,我不是说我不愿意跟他们合作,我是说一般来讲,以我的经验跟新人合作是要花很多很多时间的,还有很多更高一点所谓的价值,我帮不了你,你说我要一个很漂亮的房子,我拿来了你说不漂亮,那就帮不了你嘛。
施南生在创投会上对创投单元的作品进行评价。
DF
还是要逐渐地去了解。
施南生:我认为是这样子,很多人随便的去跟新导演合作,我就没有这个能力,我必须要很了解对方。
DF
就是您还是觉得要准备更要充足,这样的话时间会花得更长。
施南生:对,我可能会花比较长一点。
DF
这里有很多的导演之前是拍独立电影出身,获得一些肯定后,尝试把艺术和商业类型结合在一起,然后把他们的项目拿来创投。您较擅长做商业片,您觉得这类作品类型化商业化是否有前景?
施南生:这只要拍得好都有很好的前景。(笑)你要拍得好,但问题是大家都在寻找这个方法。你看,柏林拿金熊奖的《白日焰火》,那个肯定是看得出来非常有艺术性的,但是他也能抓到那个结构、布局,是非常好看的一个电影。香港近年也有些,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很小很小一部电影,叫《一念无明》。
DF
有看。它在内地的票房也是还不错。
施南生:还不错!你这样子一个两百万拍的戏,肯定算文艺啦,但是他拍得好啊。那我相信很多艺术导演也想把他的艺术性放在类型片、商业片里面,但未必很多成功。成功的有例子在,所以这个很难抓的,没那么容易的。
施南生与曹保平作为嘉宾参加了FIRST产业论坛。
DF
您这次是以监制、制片人的身份去担任评审,您会从您的角度分类其他评审,比如导演、演员,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不是有什么不同?还是说大家最终最后的标准就是好看、能打动我、能吸引我?
施南生:所以我要等开完会才能定。因为我是做制作出身,我会想可行性。但如果他们说,这不用管它可不可以行。有时候,像上次,我就说要确保它在商业上是能拍的成,能拍出来的东西,我也问人“你这景能找到吗?你写到天花乱坠。”看着是可以的,又在柏林的动物园,又在泰国的森林,你觉得可行吗?我们这次要讨论的就是这一点,要定几个标准吧?只看剧本,不管它成不成,也是一种规范。我相信大家对这个不会太有差异,基本上就是剧本好不好,会不会是个好看的电影,然后再去分析这个结构好不好,这个有没有新意。譬如说有些剧本,他写得四平八稳的,不错,可能就是比较不是那么的有突破性,所以我们要找这个标准出来。
DF
要找这个平衡出来。
施南生:对。像我之前也有做过创投,大家都是有经验的人了,通常不会有极大的分歧了。因为好剧本是很难得的,你看到好剧本,你就知道是好的。不会说天差地别这样,基本上都是蛮容易达成一个共识。有的时候可能两三个之间会有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但只能给一个。差的那些,到这一步,你是根本不会去考虑的。
DF
到底选哪个呢,是在好之中再精选的过程。那之前,您经历过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现在大陆和香港的合拍片是越来越多了。和之前相比,现在有什么不同?如果是大陆和香港的自作团队有矛盾的话,要怎么解决?
施南生:要看是还什么矛盾,有很多不同的矛盾,所以很难一概而论。拍电影的过程肯定常常会有很多意见不一致,那就大家都是成熟的专业人士嘛,总是有方案解决的。香港的所谓黄金期就是80年代到90年代,那个时候是充满希望。很开心,我之前和几位老鬼,我们说老朋友,都在碰面讲起来,很开心,我礼拜五回去就和奚仲文,你记得吗《倩女幽魂》的美术,我们今年三十周年。我们那时候啥也不懂,反而是很负责任的,“啊,这个怎么做?”“不知道,问呐、打电话啊、找书啊。”就不小心做到,今天还有很多人去怀念这部电影。所以你既然是个年轻制作人,你就不管怎么样,答应了的事情,就负责任,就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做。做啊做,就不小心做了很多事情出来,不做你就会怕这个怕那个,懒得去做。不去扛起来的话,什么都无法开始。转眼一过都三十年了。当时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懂,每天学每天做,那就这样了。
《新龙门客栈》是施南生来大陆做的第一部电影。
刚刚来大陆拍戏,当然文化上有很大差异。我第一部来拍的是《新龙门客栈》,我们那时候合拍还要有指标的,要厂标才行的嘛,每个厂也有限。我们就想尽办法去拿厂标。香港人那时候很多国语也不行嘛,“喂你拿那个过来啦”这种就要讲半天,也有那些聪明的呢,就观察几天。我还蛮感激当时有好几个人。
DF
听起来好像那个时候是什么都不懂,但现在回想起来很感谢那个时候的自己。
施南生: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可以不懂,但你不可以起步不懂。你起步需要已经懂得一点,你经过些专业训练,又或者是你已经科班出身啦,你总之要懂。另外你还是要不停累积,累积你的专业知识、累积你的资源人脉,所有的资源,电影节的knowledge,都要的。
DF
您这次是以监制、制片人的身份去担任评审,您会从您的角度分类其他评审,比如导演、演员,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不是有什么不同?还是说大家最终最后的标准就是好看、能打动我、能吸引我?
施南生:所以我要等开完会才能定。因为我是做制作出身,我会想这个可行性。但如果他们说,这不用管它可不可以行。有时候,像上次,我就说要确保它在商业上是能拍的成,能拍出来的东西,我也问人“你这景能找到吗?你写到天花乱坠。”看着是可以的,又在柏林的动物园,又在泰国的森林,你觉得可行吗?我们这次要讨论的就是这一点,要定几个标准吧?只看剧本,不管它成不成,也是一种规范。我当然会想需不需要考虑这些,因为我是做制作出身。但我相信大家对这个不会太有差异,基本上就是剧本好不好,会不会是个好看的电影,然后再去分析这个结构好不好,这个有没有新意。譬如说有些剧本,他写得四平八稳的,不错,可能就是比较不是那么的有突破性,那它有它的DF点。所以我们要找这个标准出来。
DF
就是我们在有专业素养的基础上,要有一个冲劲。
施南生:那肯定的。干电影的那么辛苦。
DF
现在您看,像国内这种主流意识旋律的《建军伟业》是刘伟强导演的,和我们很喜欢的《湄公河行动》也是林超贤导演的,其实都是文学和艺术性的表达很好地被商业类型化。
施南生:你怎么不讲《智取威虎山》?你不喜欢吗?
DF
对对(笑),超级喜欢,看了好多遍。当时《智取威虎山》的发布会我们还有去。
施南生:像香港它就是《智取威虎山》,跟着《湄公河》,现在《建军大业》。
施南生监制的《智取威虎山》夺得了当年金像奖最佳导演金马奖最佳视觉效果奖。
DF
对,从这个角度看,它是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就是从《威虎山》开始。
施南生:那个时候我记得之前在说拍的时候,网上还有很多人骂,说你们香港导演凭什么来拍我们的主旋律电影。
DF
这种尝试很棒啊。当时也听到有人评论说90后会看到特效,80后会看韩庚、佟丽娅,再往上的70后会看样板戏等。
施南生:我觉得不能这样分的。有的人不是很专业,他会跟我讲这个电影包含了爱情、奇幻、特效,但不是这样分的。它是一个电影!
DF
是一个整体。
施南生:对,一个整体,你不能说就这样。很多中国大陆的公司喜欢,现在少一点了。我近年来常常来叠东西给我,我们做的那个调研啦,近年来金像奖拿的是什么类型,然后我现在的剧本又有60的又有70的又有80的,这样不行,不是这样就等于有了。他们反向讲都会讲,电影是成王败寇,我不会去考虑这些的,这个不是一个方程式嘛。
施南生在《桃姐》开拍前曾对好友许鞍华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DF
没错,那还是要从最前端的开始判断,就是这个东西吸引我,看完之后我会被它感动或引起思考,我觉得这个应该被大家看到,然后我才去做,是这样吗?
施南生:对呀。如果用心把内容做好,最后可能会发现不同年龄层的人都会有一样的共鸣。其实不一定说你要讨好。现在他们都说要90后90后,你去故意讨好一个90后,不等于市场成绩就会好。我觉得不是这样子的。你看很多票房高的电影,什么样的人都去看的。突然想到比如说我之前发行的一部电影,我的好朋友许鞍华的《桃姐》,我看了剧本之后有点担心,你讲一个香港一个这么沉重的一个人物,然后怀旧的情怀,我就跟她说谁会来看呢,这个电影?老朋友嘛,我是从关心她的角度。她给我来一句,“我这次非常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说,那好,那我就全力配合你,全力帮你。这次很例外的是剧本没有反映到它那个真的那种情怀,它就只有事件,盏茶,谁来吃饭,全部有了,记录在案。就是什么人物,什么场景,讲什么对白,有。但那个感觉没有在剧本看出来,但拍出来大家不是都感动得不得了。我不相信只有老人家才去看的。
DF
对那个时候我在中学,我都跟我爸一起去看了。
施南生:对啊,这是很少的一部很多人专门买了票,孩子请父母一起去看的。所以不能这样算的,这样算的话那部戏肯定不能拍了,只有老人家去看。
DF
但如果按内容来做的话,看到您之前在其他采访里也说过,现在大陆电影市场更多的是一些想要去通过一些标准模式去机械复制内容的人。其实我们现在,包括FIRST,是想真正的从前端,从品质是去反输到市场,这样观众的欣赏水平也会慢慢提高。有个问题,您当时做《西游伏妖》的时候,您当时是怎么平衡监制和导演他们创造上可能存在的冲突?
施南生:其实那部《西游伏妖》因为那个IP是周星驰那里来的,所以我们这个就单纯一点,真的只是把它制作出来。就没有那么多意识形态,剧本是他那边拿来的。虽然我们有进行一些修改,但主要内容不是我们自己去想出来或表达的。就是他们(徐克,周星驰)两个想合作一次,然后他(周星驰)有他原来的IP,所以我们就拿过来按照这个制作。主要不是做idea。idea已经是这样子的了,人物也已经是这样子的了,风格什么的,我们是拍第二次嘛。当然徐导比较纯粹从导演的角度出发了,就是把制作弄好。你知道中国,亚洲,或者中国香港的导演很特别,都是要自己写剧本的。美国的system是很不一样的,拿剧本给导演看,他喜欢,就改一点,然后就真的拍出来,不像中国导演。虽然很多studio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很多开发部开发好剧本再找导演。我说你试试看吧,他就把剧本从头改
DF
就是把前端的工作的浪费掉了,哈哈。所以您在做项目,有一个idea或者故事大纲的时候就去找相应的导演。
施南生:现在坦白讲我很少开发剧本了。因为我觉得对人家很不公道,我年纪不小了,现在我还去开发我就对不起人家了。通常我现在是要么有剧本,要么有一个比较详细的treatment,那我就会从那个出发去考量。考量第一我帮不帮的上忙,会不会做。会做的,我觉得能帮的上忙,因为中国导演都是导演带剧本,而不是像外国编剧来然后你再找导演。
DF
我知道您跟亦舒关系还不错。我小时候很喜欢看《流金岁月》,而去亦舒现在在内地也开始火了。
施南生:《我的前半生》。
施南生一直被认为是自己的好友亦舒的小说《流金岁月》中“蒋南孙”的原型。
DF
对。然后我想知道,写《流金岁月》的时候,你是之前就知道他是要写你吗?
施南生:不知道。其实也不是我啦。他是一个很聪明,很会吸收周围的东西然后blend起来的。只是你们后来的人说这是按照我来写,你们觉得像吗?我觉得不是写我啊,她是写了很多不同的人。他把每个周围认识的人都混在一起,不是只是写我。
DF
她有没有跟你讲这些?
施南生:没有没有,她很专业。她每天九点起来,家里有个很大的桌子,桌子一定要好因为每天都要在那里工作。他趴在那里就写,写到五点,一天写四千字,四千还是五千。他说没有什么叫灵感,这就是生活。他很practical,每天一坐下来就写,每天九点,我们都只有晚上才去玩,写到五点他下班了。我还记得那个房间才有多大,他趴在那里写写写。他不会跟你讲他写的东西,我去玩就玩,去交朋友就交朋友。他很倔,讲话什么的都倔得不得了,真好玩。他说真是我的工作,职业作家,哪有什么灵感不灵感,每天写就是你的工作,写不完就不下班。
DF
这种专业专注的态度很值得年轻创作者学习。今天和施南生老师的交谈受益匪浅。收获很多。再次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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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从《最佳拍档》开始,施南生叱咤电影行业36年之久,见证了“两次中国电影最辉煌的时间”。香港电影的黄金时期,先后参与制作了《上海之夜》、《笑傲江湖》、《新龙门客栈》等卖座又广受赞誉的华语电影经典;而在华语电影蓬勃发展的一段时期内,凭借对市场精准的评估判断,陆续参与制作、推出了《无间道》、《狄仁杰》系列、《桃姐》、《晚秋》、《智取威虎山》、《西游2》等类型多元、脍炙人口的佳片经典。
第67届柏林影展将柏林电影节摄影奖( Berlinale Camera)颁发给施南生,以表彰她作为一名优秀制片人对电影事业及文化交流做出的杰出贡献。
这些成就也让施南生女士先后荣获瑞士洛迦诺最佳独立制片人大奖、意大利乌甸尼远东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和柏林电影节金摄影奖。然而深焦和她聊到让她回忆自己职业生涯的闪光时刻,她却说没有刻意回忆过。每天低头干活,一干就干到了今天。如此内敛,务实,踏实又心无旁骛的拼劲,是正是当下的青年电影人最缺乏的。
她也曾在多次演讲场合中都谈到对用华语创作的青年影人寄予了极高期望。没错,市场要有一个机制,让那些有才华的最早期的年轻电影人找到艺术自信和创作话语权。这东西可能学校给不了你,电影公司作为一个单体也给不了你,更多取决于有没有一个公共性的、提供一个展现的舞台。谢谢FIRST,给了更多青年创作者自我表达的舞台。也谢谢我们心中侠骨柔情,又有具备匠心的电影女神,教给我们超越电影之外的,更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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