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5年,何小莹第一次遇到陈曦。
那时小莹一个人坐在新教室里,不知道应该找谁说话。就在这时有个男生跟她打招呼,她看到了伸过来的手,听到了那一句:你好,你是新转来的同学吧,我叫陈曦。
小莹有些紧张,说出的话也结结巴巴:你....好....我叫何小莹。
晚上小莹一个人默默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又是陈曦跟她打招呼。两人顺着路一直走,才发现他俩住在一个小区。
陈曦说,太好了,这样我们以后每天都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从此陈曦每天都会在小区门口等她,两人骑着自行车,有时说说笑笑,有时又因为赶着上课一路飞奔。那时小莹对陈曦产生了一种类似好感的情愫,可她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她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压根就没搞懂自己在想些什么。
有天早上他们在小区外看到两只流浪猫。
陈曦突然停下了脚步,匆匆跑进便利店,不一会儿拿了两根火腿肠。又跑回小猫身边,轻声说,我给你们买吃的来了。
流浪猫怕人,一直远远地不敢靠近。
陈曦就那么一直蹲着,小心又耐心地把火腿肠慢慢扔给小猫。
那天陈曦围着一条黑色围巾,侧脸特别好看,小莹就这么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天起小莹每天睡前,都会想起陈曦。
她终于明白,这不叫花痴,叫喜欢。
2
原本不迷信的何小莹,开始相信星座和血型。原本大大咧咧的她,开始研究陈曦每一个习惯。
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迷信,于是她告诉自己,如果第二天六点整准时自然醒,她就去表白。
第二天她醒过来,一看手表正好是早上六点。
她想,我要告诉陈曦我喜欢他。
那天晚自习下课,她跑到陈曦的自行车旁,小心翼翼地把写好的小纸条夹在后座上。终于等到陈曦下楼,他熟练地取车,纸条却飞走了。
他没有发现纸条,也没有发现小莹满脸通红。
小莹不死心,她一拍脑门开始写情书,写了两个晚自习还不够,回家又开着台灯写了一整晚。
她吃完早饭给陈曦带了他最爱的酸奶,骑着自行车到他家楼下等他。可一场大雨突如其来,淋湿了她也淋湿了那封信。等到她回过神来跑到屋檐下,信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突然间消失无踪。
她想,或许老天都想让她先好好学习,死了这条心,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问陈曦,你想考去什么大学?
陈曦说,南大,我一直很喜欢南京。
小莹仔细盘算自己的成绩,心里一沉。在那天一起骑车去学校的路上,她骑得慢了些,看着陈曦的背影越来越远。
陈曦突然停下车,把车停到一旁跑回来问小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莹就这么突然暗下决心,她不要再看着他的背影,她要走到他身旁,就算还是说不出口我喜欢你,她也要跟他并肩在一起。
3
我最佩服小莹的就是她认准了一件事,就能拼了命地做下去。
从此每节课后她都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对着习题做到笔尖冒烟。不愿意做的题也能逼着自己做下去,每天生生写掉半本笔记。
07年他们毕业,我问小莹,小莹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小莹笑靥如花,思浩,这次我一定能去南京。
散伙饭上大家都喝多,空气都是离别的味道。
陈曦搂着小莹说,我们又能在南京见面了,真好。
小莹在心里说,是啊,如果你知道你是我全部的动力就好了。
不知道是谁先哭了起来,陈曦问,小莹,你说我们上了大学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莹喝得满脸通红,靠在陈曦的肩膀上说,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们会过得很好吧。
陈曦问,你说我们俩会不会在一起?
小莹却没有听到这句话,她晕晕乎乎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两个人再一次错过。
第二天他们约好去唱歌,陈曦问她,小莹你还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小莹抬头问,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陈曦哈哈哈笑,说没有,我说你可美了。
那天他们一起唱了《七里香》。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小莹突然想起自己在高考前一次考试考砸,她一个人跑去了操场的角落,背对着人群哭了很久。哭着哭着她听到了耳边有音乐,是陈曦把另外一只耳机给了她。
那时候耳机里放的就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陈曦说,别哭,又不是高考,只是模拟而已,我们都还有时间。
于是她就靠着这句话,硬生生地在高考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是一条她在高二前,从没想过自己能走到的路。
4
2007年的九月他们一起到了南京。
小莹原本想堂堂正正站在陈曦身旁,告诉他一句我喜欢你。可两个人不是一个专业,瞬间就有了距离,每天见面都是个问题。
陈曦越来越忙,刚进学校就报了各种社团,而小莹本身基础不够扎实,为了学分把自己扎进了图书馆。
两个人之间落差越来越大,恰好听说有个姑娘在追陈曦。
她想这样也好,至少陈曦得和能跟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在一起。就算她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她也依旧在他的身后。
很快他们迎来元旦,两个人一起坐长途汽车回家。
陈曦说小莹你这阵子是不是刻意躲着我。
小莹辩解,说自己每天都扎在图书馆,又不像你还有余力参加那么多活动。
小莹想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个姑娘在追他,那个姑娘怎么样,可她开不了口。
陈曦突然说,小莹,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
小莹大脑一片空白,问,是那个在追你的女生吗?
陈曦故作惊讶,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小莹笑着说,哎呀你们很多人知道,你是我们宿舍所有人讨论的对象,那个女生不错,听说她……
陈曦看着小莹手忙脚乱的样子,把耳机塞进了小莹的耳朵。
还是那个熟悉的旋律。
陈曦凑到她耳边说,是你。
小莹没有反应过来,问你说什么?
陈曦咧着嘴笑着,然后冲着小莹一挑眉,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睡觉。
快到站时陈曦对小莹说,其实我早就对你表过白了。
小莹不敢相信,问什么时候?
陈曦说在散伙饭上,那天你睡着了。
我记得那年没有高铁,从南京回家要三小时。
那是小莹第一次不觉得累。
后来小莹问陈曦: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陈曦说,从一开始就喜欢了。
小莹想问,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
陈曦说,那时候我看你发奋读书,都不怎么理我,我还以为你压根就不喜欢我。
小莹笑得很开心,说,那是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去南大。
5
10年,两人开始准备考研。
命运跟小莹开了个玩笑,这次她没有办法再杀出一条血路,无论她怎么复习,就是考不上陈曦想要考的大学。
陈曦说,其实我可以不走的。
小莹说,没关系我不怕距离,我等你回来。
11年,陈曦去了北京,小莹留在了南京。
两人开始异地。
小莹其实一直很难过,但她不敢也不想在陈曦面前表现出来。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兜兜转转好多年才明白各自心意,她不敢冒险。
她开始依赖起手机,刷牙也看着,就为了等陈曦的信息。
好不容易两人都忙完可以打电话了,不是陈曦困了,就是小莹说着话睡着了。
小莹忙着四处找实习,陈曦在努力适应北京。有好几次小莹半夜醒来,看着电话还通着,她总是很小声地说跟陈曦打招呼,怕吵醒他却又小小地期待着他还没睡着。
最后她总是默默地挂掉电话。
有时陈曦发来了一张照片,小莹总在想,如果她也在就好了。
小莹想为什么当初不跟陈曦一起去北京。
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她想如果她努力说服爸妈,努力再考几次,她一定能去北京,那么她现在就在陈曦身边。
小莹什么都不说,忍着自己的负面情绪。她对陈曦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想他。终于有天小莹没有忍住,在和陈曦打电话时说了一句,如果你在就好了,我今天特别难受。那天她因为一个小错误,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了很久。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是当你最需要爱的时候,你需要的那个人,却不在。
在他俩之间横着的,是北京到南京的距离。那时小莹还不懂,觉得北京在遥远的另一头,是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是几十个山头,是一千一百公里的距离,是她想他却不能立刻飞到他身边的远方。
陈曦在电话另一头一直很忙的样子,他说,小莹你等等,我正在走路。
小莹心一沉,心想这时候他为什么不能停下脚步跟自己好好说句话。
她想起那时候自己偷偷哭,是陈曦给她另一只耳机,现在他不在身边,却连她的话都不好好听完。
她想说的话突然间烟消云散,她想表达的情绪,突然间都没有了。
她说,没事了那你继续忙吧,我挂了。
那天夜里,她再一次失去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她被电话吵醒,是陈曦打来的。她还生着气,打算接了电话一句话都不说,却听到陈曦说了句,我到南京了,你快来接我,我所有的钱都用来买车票了,小莹,你可要负责。
小莹在电话这头笑出声来,她挂完电话在家里蹦跶了三圈,才匆匆出门。
小莹一路赶到车站,一眼看到了比她高一头的陈曦。
陈曦一脸坏笑地跟她打招呼,说,怎么样想我了吧?
小莹忍住眼眶的眼泪,说才没有。
陈曦一把抱住小莹,说好了,是我想你了。
小莹再也没有忍住眼泪。
送陈曦走的时候,小莹说,陈曦我还是怕。
陈曦笑着问,怕什么?
小莹说,我怕我赶不上你的脚步,我怕你的未来没有我,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陈曦说,你知道我这次坐火车来要多久吗?要14个小时。可这14个小时的赶路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知道要见的人是你。
6
14年,他俩终于结束异地。
陈曦给小莹打电话,说三年了,你想死我了吧?
小莹说,才没有。
陈曦说,我明天的飞机,你要来接我知道吗?
小莹在电话这头笑着,说好好好。
婚礼那天我见到了最美的何小莹。
大屏幕上放着他们从以前到现在的合照,从穿着校服到现在结婚,从两个稚气未退的孩子变成穿着礼服的大人。包子在一旁感叹,能从高中谈恋爱谈到现在,真好啊。
我说,是啊,真好。
有多少人的感情,可以从学生时代一直到步入社会,最后还能够修成正果呢?
我不知道。或许有统计学家统计过,但一定不会有那么多。
人们都说爱情很容易被现实打败,于是人们分分合合,再也没找回动心的感觉。
可我从小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种感觉,就像她第一次看到陈曦那样。
陈曦在台上说着自己的结婚誓词,他说小莹,从我们第一次认识到现在快九年了,九年我们一起走过高中,走过大学,然后走到现在。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的行动很早就告诉过你了。那时候我每天等你一起上学,不是因为顺路,而是我想跟你一起上学。我想有你陪着,我想和你说话,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们离学校再远一点就好了,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谢谢你把你的时间给了我,我嘴笨,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爱你,所以只能让那么一首歌告诉你。你还记得我常给你听《七里香》吗?其实我一直想给你听那句,你是我一直想要的了解。小莹,你还记得后来我们到了大学,我们还总是一起骑车吗?对了,今天我没有开车去接你,我是骑着车去接你的,你一定在想陈曦怎么这么小气吧?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你,我想把我全部的时间都给你。
那么你愿意吗?
小莹突然脑海中回想起那两年的暗恋,她在课本里写下了无数次陈曦的名字。那时候她从来不用闹钟,因为陈曦就是她的闹钟。
那天她一个人在操场偷偷哭,满脑子都在想不能跟陈曦去同一所大学了。她想起那天他们一起看夕阳,她第一次靠在陈曦的肩膀上。她想起那次他们一起去看演唱会,陈曦第一次偷偷亲她。她想起那天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想要靠在陈曦肩膀上。她想起那三年的异地,她每天都在想他,她每一秒都想奔向他身旁。
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都想飞奔到他身旁。
那感觉像是,春天的风吹过脸庞;夏天的雨伴着泥土的味道,秋天的落叶一路点缀着街道,冬天的午后和那点慵懒的阳光,这些都比不上你在我身旁。
她看着眼前的人,很庆幸还好自己青春里喜欢的是他。
何小莹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从身上掏出一封信。
那天她想要给陈曦表白,却突然淋了一场雨。那时她写了很多很多字,却已经模糊不清。
她说,陈曦,这封信是我高二时写给你的。它这么皱不是因为时间久了,而是因为那天我淋了雨。你看我整整两页纸,好多话我都不记得了,也看不清了。但是有一句话它一直在那儿,你看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经历了那么多等待,让我努力、让我坚持、让我相信、让我等待,让我度过了一天天没有你的日子。
陈曦接过那封信,眼泪流了两行。
那张皱得发白的信纸上,大部分字迹都被雨水打湿,只有最后一句话还清晰可见:
我想和你在一起。
◆ End ◆
图/Yang se eun
16个触动你心的青春故事,
每篇故事都让数万人感同身受,
每分钟都有人从故事里找到力量和勇气。
让别人读懂你,让你读懂每个人
你也走了很远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