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世界名著每日读(ticesmall)
《黑书》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又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出版于1990年。小说叙述了一个在伊斯坦布尔土生土长的律师卡利普寻找失踪妻子的故事。《黑书》是一部迷宫般叙事繁复的小说,而其主题也同样呈现出意义的网络化格局。
不要引用题词,它们只会扼杀作品中的神秘!
——阿德利
尽管扼杀神秘,杀死倡导神秘的假先知!
——巴赫替
如梦在甜蜜而温暖的黑暗中趴着熟睡,背上盖一条蓝格子棉被,棉被凹凸不平地铺满整张床,形成阴暗的山谷和柔软的蓝色山丘。冬日清晨最早的声响穿透了房间:间歇驶过的轮车和老旧公车;与糕饼师傅合伙的豆奶师傅,把他的铜罐往人行道上猛敲;共乘小巴站牌前的尖锐哨音。铅灰色的冬日晨光从深蓝色的窗帘渗入房里。卡利普睡眼惺忪地端详妻子露出棉被外的脸:如梦的下巴陷入羽毛枕里。她微弯的眉毛带有某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想知道,此刻她的脑袋里正上演着何种美妙的事情。“记忆,”耶拉曾经在他的一篇专栏中写道,“是座花园。”当时卡利普就曾想到:如梦的花园,梦境的花园。别想,别想!如果你想,你一定会醋劲大发。然而,卡利普一面研究妻子的眉毛,一面忍不住继续想。
他想要进入如梦安稳睡眠中的幽闭花园,探遍里头的每一棵柳树、刺槐和攀藤玫瑰,或者尴尬地撞见一些面孔:你也在这里?呃,那么,你好!除了他预期中的不愉快回忆之外,带着好奇与痛苦,他也发现一些意料外的男性身影:不好意思,老兄,可是你究竟是在何时何地遇见我太太的?怎么,三年前在你家;阿拉丁店里卖的外国杂志中的图片里;你们两个一起上课的中学;你们两个人手牵手站着的电影院休息区……不,不,或许如梦的脑袋没这么拥挤也没这么残酷。或许,在她阴暗的记忆花园中,惟一一块阳光照耀的角落里,如梦和卡利普很可能正要出发去划船。
如梦一家人搬回伊斯坦布尔后几个月,卡利普和如梦都染上了腮腺炎。那阵子,卡利普的母亲和如梦的美丽母亲苏珊伯母,会分别或相偕牵着卡利普和如梦,带他们搭乘公车,摇摇晃晃驶过碎石路,到别别喀或塔拉布亚坐小船。那个年代,可怕的是细菌而不是药物,许多人相信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干净空气可以治疗腮腺炎。早晨,水面平静,白色的划艇,划船的总是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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