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2016年11月30日至2017年4月24日，美国已故艺术家塞·托姆布雷(Cy Twombly)的大型回顾展在蓬皮杜艺术中心举行，此次展览是这位美国艺术家迄今最完整的、规模最大的个人回顾展，以140余件作品按时间顺序回顾艺术家的一生。
下文译自Sarah Hyde发表于2016年底的《Deciphering the Genius of Cy Twombly at Major Centre Pompidou Show》，在某种程度上展示了西方艺术界对于托姆布雷此次展览的视角。
It's hard to believe he was initially rejected by his contemporaries.
很难相信他居然被他同时代的人拒绝了。
”
赛·托姆布雷的大型个人回顾展, 本周刚刚在蓬皮杜中心开幕，其中囊括他了140多件作品, 包含草图、绘画、雕塑，以及策展人Jonas Storsve精心收集起来的摄影图片。展览基本上是以时间为序， 布展设计疏朗而愉悦，同时馆方也建议观众们尽量花上多一点的时间，以便能更充分地感知托姆布雷众多作品中的奥义。
Volubilis 1953
这次回顾展最大的好处之一，是可以有机会一览托姆布雷的整个艺术发展脉络。一进门处是来自于赛·托姆布雷基金会的四幅风格强烈的早期油画：《Volubilis》、《Quarzazat》以及两幅无题。它们都创作于1953年，灵感来自于托姆布雷在黑山学院之后与罗伯特·劳森伯格的北非之行（不知是否是巧合，伦敦泰特美术馆策划的劳森伯格作品回顾展几乎在同一天开幕）。
令人侧目的是，这些早期作品在今天居然还带有70年前创作者投入其中的、令人悸动和颤抖的强烈能量，当你真正站在它们面前，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他的老师Robert Motherwell曾经的评价——“我没什么能够教他的。”
School of Athens 1961
特别有意思的是，从1955年开始，甚至在他职业生涯的初期，赛·托姆布雷的独特表达方式就已相当明确清晰，图像的分层，刻意的刮痕，字词的使用和语言的影射，偶尔也会移除或遮掩某些元素，以增添更多层面的意味。
托姆布雷在往墙上装订画纸
托姆布雷很少讨论他的创作方法，也从不允许任何人看他作画。他通常会花上几天或几周来积攒创作的能量，在他拿起画笔之前，会消耗无数包雪茄，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凝视，并且旁边一定会放着一大堆诗集（他喜欢济慈和后来的浪漫主义）。
在一次少见的自我描述中，他曾经说过：“每一根线都栖居着它自身的历史，那是当下的经历，是自身物性化的真实记录。”
平心而论，人们的确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开始理解他的作品。1959年底，他已经与著名的画廊主Leo Castelli签约，想进入到经销商最有价值的艺术家体系。为自己的第一次个展托姆布雷准备了10幅画，现在通常被称为“列克星敦绘画”，这些作品今天已经清晰地验证了纯粹的天才几乎是无价的，但当时Leo Castelli 并不买账，他跟年轻的托姆布雷说，他不可能展示这些画作，在“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的情况下 。
Horst P. Horst在托姆布雷意大利的寓所拍摄的系列摄影
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此后不久，托姆布雷回到罗马，与他的贵族妻子塔蒂亚娜结婚，并搬到了位于蒙塞拉托的富丽堂皇的公寓里。后来摄影师Horst P. Horst为他们的公寓拍摄了一系列的照片并因此青史留名，在那些照片里，托姆布雷的住所除了收藏着大量的古典油画和雕塑，高挑华美的室内装潢几乎是很多艺术爱好者的梦想。
Horst P. Horst在托姆布雷意大利的寓所拍摄的系列摄影
在蒙塞拉托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托姆布雷又租下了biscione广场的一间屋子，在那里创作了一批其艺术生涯中最壮丽、不朽的作品。在这个多产的时期，他几乎把所有的创造力都倾注在了画布上，作品的灵感也许与他的挑高的家、优雅的环境和罗马这座城市给予他的能量有着紧密的联系，同时也在向史上的大师致敬。
Nine Discourses on Commodus 1963
1963年，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托姆布雷的作品开始更直接地反映他所生活着的时代。他继续通过经典的主题来传达自己的情感，并在同年创作出了《康茂德的九个论述》，标题指的是罗马皇帝康茂德生活和死亡的不同片段。九幅画按时间排序，一个跟着一个，从纯白到粉红，紫红，最后到有点腐坏似的黄，都是在绘制在灰色的底子之上，有一种混合了紧张焦虑的强烈美感。紧凑而独特的圈形图案，用简单却强有力的方式叙述着一个众所皆知的悲剧性事件——毋庸置疑，它们是此次展览中的一大亮点。
Nine Discourses on Commodus 局部
当你看着这些宏大的作品，很难相信1964年Leo Castelli画廊在展出它们的时候受到了来自艺术评论界的激烈抨击。这些画当年一幅也没卖出去，在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收藏它们之前，《康茂德的九个论述》只展示过三次，但却给像约瑟夫·博伊斯，伊娃·海瑟，理查德·赛拉这样伟大的艺术家们都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Nine Discourses on Commodus 系列 之一
在展览的前言中，艺术史学家Nicholas Cullinan写到了艺术评论家Donald Judd当年对于托姆布雷的谴责。现在看来这样的谴责令人非常费解，但是这种反应必须放在当时美国艺术运动的大背景下去看：Judd拒绝这个系列的作品，首先因为它不是每个人都读得懂，其次它们是由一个甚至不住在纽约的一个伪贵族创造出来的，这似乎更让人难以容忍——Judd本人是纽约本土艺术的强烈支持者，《康茂德的九个论述》又是和安迪·沃霍尔《Sixteen Jackie》同时代的作品，考虑到这一点，哪类作品在当时更容易获得肯定也就不言而喻了。
Untitled (New York City) 1968
三年之后，托姆布雷返回美国，带着那幅通常被称为“黑板画”的《无题》。翌年，他终于在密尔沃基获得了第一次展示机会，结果艺术界一大波辩论围绕着托姆布雷到底是属于欧洲还是美国而展开了——当你看着他的画，的确很容易怀疑，如果不在欧洲生活的话，他是否还能创造出这样的作品。
Nini’s Painting 1971
幸运的是，他留在了欧洲，此次回顾展也展出了之后他在欧洲创造的好几个系列的绘画：Nini’s Painting (1971), The Wilder Shores of Love(1985), The gorgeous Quattro Stagioni (1993-1995), The Coronation of Sesostris (2000), The Bacchus Series (2005), 和 Blooming (2001-2008)。
The Bacchus Series 2005
Blooming 2001-2008
上世纪70年代，法国的画廊主Yvon Lamber被托姆布雷的天才打动，1971年为他举办了巴黎的首次个展，1976年巴黎市立美术馆又展示了托姆布雷的纸上作品，之后Lambert在巴黎艺术界的能量与艺术家本人的才华结合得天衣无缝，Lambert还明智地把托姆布雷介绍给了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后者为托姆布雷的作品写了一系列睿智华丽的评论，将托姆布雷令人费解的艺术语言翻译成为人们更容易领会的方式。
The Rose (III) 2008
The Rose (V) 2008
Camino Real (II) 2010
当你离开展览之时，目光也许会穿越托姆布雷雕塑的轮廓，延伸至巴黎远处的天际线。这些图像会长时间地萦绕，进入到你的记忆当中。不管是巧合还是精心策划，城市和这个伟大的艺术家之间的强大的视觉联系还将会继续下去。
Cy Twombly部分摄影作品
Cy Twombly部分雕塑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