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举办梵高、塞尚、毕加索等著名艺术家作品展的博物馆,又邀请这位中国艺术大咖办个展了!

  

2006年6月的一天,

在罗马中心的维多利奥博物馆门口

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意大利文化部、外交部、

宪法法院等部门的高级官员,

罗马省省长加斯帕拉、

我国驻意大使董津义,

以及近200名意大利文化界艺术界嘉宾

也纷纷来到该博物馆。

维多利奥博物馆

不同于往常梵高、毕加索、塞尚、

达利、莫兰迪、康定斯基的作品展,

那一天,在此展出的是一位

中国艺术家——朝戈的作品。

“经典的重生”为主题的朝戈个展现场

这场以“经典的重生”为主题的朝戈个展

在意大利艺术界引起了轰动。

意大利第一大报《罗马晚报》称

“朝戈的艺术延续着伟大艺术家

丢靳和波提切利的业绩”。

罗马《信使报》曾评价朝戈为

“新方法主义绘画大师”。

意大利著名评论家马意思多斯称

“大师给我们带来了经典的重生”。

而朝戈本人,则被意大利朋友

亲切地称作为“我们的艺术家”。

1977年,朝戈在知青年代(左二为朝戈)

1957年,朝戈出生于呼和浩特

一个文化氛围浓厚的家庭,

出生一年后中国就发生了1958年的“大跃进”运动,

即使生活动荡,也没能阻挡朝戈作为蒙古族人

对艺术天然的感悟与本能的热爱,

自小,他便表现出极强的艺术天赋。

刚开始懂事时,朝戈又赶上了“文化大革命”,

经历了文革时期的上山下乡运动。

文革对于这位敏感的少年心灵来讲尤其痛切,

他看到了人间的不平和他所难以理解的互相欺诈,

这样的社会生活促使他到文学里寻求答案。

他开始阅读中国古典文学、

从启蒙时代到19世纪的欧洲文学。

1980年在美院读大学时的照片

1978年文革结束后,

中央美术学院恢复高考第一年招生。

当年初秋,在中央美术油画系新生的名单里

出现了一个蒙古族的名字“朝戈”。

朝戈在大学期间学习油画专业课程的同时,

开始把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入到对时代的凝视中。

  

  1983年,朝戈在锡林郭勒草原

4年后,朝戈大学毕业了。

那一年他们所有的同学都可以留在北京,

但朝戈认为留在北京对自身的发展比较苍白。

于是,他下定决心回内蒙草原。

蓝蓝的天,白云飘,

在草原创作是不少人的“诗和远方”,

实际上,在此创作的艺术家生活十分艰苦。

用朝戈的话来说“更像是一个流浪者”,

但朝戈依然认为这样的生活很有意思,收获颇丰。

就这样,他在蒙古一呆就是两年。

《盛装》

此后的几年,朝戈以蒙古族人为素材,

创作了《牧民的儿子》、《盛装》等作品,

《盛装》被罗马省省长加斯帕拉

称为“中国的蒙娜丽莎”。

朝戈在该时期借助特定的民族形象,

画出了普通老百姓身上蕴涵的朴素的品格,

在刻画人物心理性格的同时,

自身的性格也在所画的人物中透溢了出来。

《大气》

《大气》是朝戈80年代后期的代表作,

这幅作品的浪漫和舒展,

代表了那个时代中国整体的开放与人性的苏醒。

朝戈在作品中表达了一种宏大的存在,

希望在空气中颤动,

女性人体如同德拉克罗瓦

《自由引导人民》中的自由女神,

以一种象征性的姿态展现了人性的胜利。

《西部》 布面油画 108X156cm 1996

朝戈90年代的艺术随着社会改革的变迁而变化,

捕捉并表达了这个时期

人们对社会产生的心理震动和内心冲突。

他在该时期创作了《敏感者》、《两个人》、

《靠墙的人》、《年轻的面孔》等作品。

这些人物带有某种真理追求者的烙印,

他们代表的是一些真正具有心灵生活的人。

《敏感者 》布面油画 60X50cm 1990

在这些作品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敏感者》,

这件作品敏锐而又有力地表达了

那个时期中国社会迅速的变化所带给

普通人的强烈的心理失衡与文化震惊。

朝戈由此开拓了中国当代绘画中

具有心理研究与表现主义性质的绘画道路。

1994年与谢东明在美国丹佛的画展上

1995年在美国中部举办画展后游历大峡谷

为了专注于学术研究与艺术创作,

朝戈在此阶段多次谢绝担任油画系的领导,

连续10年拒绝了香港著名拍卖行的邀请。

2001年,朝戈在埃及考察

在初涉绘画之际,

朝戈便对古代埃及、中世纪

和文艺复兴早期的艺术非常着迷。

2000年他有机会作欧洲十国之行,

此次行程使他重新认识了欧洲艺术,

特别是真切体验了欧洲艺术的起源。

他感到了“一种强大而雄厚的力量”,

认识到永恒与象征的意义。

2003年与江大海、黄伟业、杨斌、丁方在巴黎的日尔曼高地

尤其是壁画所体现的欧洲古典绘画高贵的精神性,

使他摆脱了20世纪90年代极度个人情绪的表达,

转向了人类普遍精神性的探究。

2004年12月在中国美术馆展出的“精神的维度”获得成功

这种转向的具体体现在

他绘画媒介上的改变,

从1998年开始,

他放弃油画媒介转为使用坦培拉技法。

从那时起,他绘画的过程不再是宣泄情绪,

而是平稳地注入情感,

使质朴的绘画语言与单纯的精神

形成视觉的真正关联。

美术馆同期展出的还有哥伦比亚国宝艺术家博特罗,

并将于10月举办莫奈大型回顾展

开幕现场嘉宾合影

2017年,朝戈再次受到维多利奥博物馆邀请举办个展。

7月26日,“史诗——朝戈的艺术”展于此拉开帷幕。

该展览展出了朝戈创作的83件作品,

展示其30余年艺术创作的探索和成就。

内容包括人物肖像、风景、静物、素描

以及“马可波罗”系列作品,

成为朝戈至今最为完整和系统的一次回顾展览。

开幕式现场

展览开幕现场意大利各界的学者和艺术爱好者纷纷慕名而来

“马可波罗”系列是该展览的一大亮点。

朝戈追寻800年前的马可·波罗游记线路

(而这恰恰与其生活生长的土地相交集),

从欧洲到中亚,经过河西走廊也经过13世纪的上都。

尽管原来的风貌早已消失不见,

但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却成为了一种延续的契机。

“马可波罗”系列展厅空景

中国著名艺术家尹朝阳曾说:

一直喜欢朝戈,

除了这些人物表现岀来的阴郁和沉默,

可能还有些我想象当中的不妥协。

至少,在他的画里我看到一种属于此刻的紧张,

而他许多的同代人已经松弛得不成样子”。

“史诗——朝戈的艺术”展海报

在当代世界绘画界,

许多人沉迷于浮华、夸张和宣泄,

注重表达日常生活片段,

不再关心广阔深刻的人类价值。

被我国美术界誉为“新古典主义”的代表画家、

中国画坛的“心理学家”的朝戈,

其绘画则从动感回归沉静,

面对时代问题,重新发现传统价值,

促进了经典艺术价值的再生。

他的作品追求人类有史以来具有支撑作用和

永恒价值的人文主义

以全新的历史视角,

努力使中外经典艺术样式和

朴素内涵在今天的文化情境下获得重生。

  墙艺术对话朝戈

  墙艺术:十年前,您曾在罗马举办过以“经典的重生”为主题的个人画展,如今又在此举办“史诗——朝戈的艺术展”。这十年以来,您的创作心态和状态有什么变化?

  朝戈:艺术创作就像是一个艰难的旅程,而不是一个流水作业。艺术家要不断地从新的感受自己,哪怕是已熟悉世界的对象:人、心灵、物、自然等。实际上,我在这十年还是经历了比较复杂的摸索过程。在此过程中 ,我更多地感知油画更深层的结构,对人性更简约的叙述……最终,形成一种更为恰当的表达。

意大利著名艺评家,本次展览策展人尼古丽娜与艺术家朝戈合影

艺术家朝戈为来自高校的专家学者导览

  墙艺术:您的人物作品具有强烈的时代感,透露出被画的对象独特的精神张力:有些是平稳端庄、表情沉静,表现出精神的专注和心灵的静谧;有些则表现为焦虑、不安和思索。这些具有古朴色彩和雕塑感的人物形象,诠释了人们最普遍的各种精华情感。展出的风景画皆为大山大水,气势磅礴,画面沉稳寂静而又不乏诗意。请问这种表现方式如何形成的?

  朝戈:这是我近年创作的基调。但这并不是我刻意追求的结果,而是我的情感(心灵)世界、艺术语言、创作实践逐渐成熟而形成人们所说的“某种倾向性”。很多艺术家都会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一种倾向性。那么,我在自身的艺术创作中,一直在寻求称之为“永恒的历史性”。在此次展览中,则被称之为“史诗”,实在是振奋人心的解读!这其实也督促我在这个方向要更好地摸索和前进。

朝戈为意大利观众签名

  墙艺术:您的作品自2000年以后逐渐从表现主义的手法,转变为现代新古典主义的创作方式,这蕴含着您对艺术传统与当代关系的深刻思考。请问您如何看待这两者的关系?

  朝戈:我曾经也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的焦虑。作为一个艺术家,有一种倾向往往很正常。可我的艺术有很大的颠簸——因为有两种艺术倾向。但是,传统与现代对于我都非常重要,都是我的内心不愿意割舍的。古典风格往往具有稳定性,而表现主义又能体现敏感度。于是,我尝试将两者有机结合,经过之前的不断实践,努力寻求两者之间的平衡点。我憧憬能通过新的机制,发现一种独特的艺术倾向。

在作品前认真观赏的意大利观众

  

观赏者在拍照

  墙艺术:请问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朝戈:罗马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文化的艺术之都,能再次到此举办个展让我感到很荣幸,也是非常重要的经历。感谢意大利乃至欧洲对我的创作的接纳和高度评价。感谢欧洲文化和艺术曾经给我的启迪,感谢我的亲人、朋友,感谢墙艺术的优秀负责人曾经给我的支持,以及我在艺术上的不懈追求。

俯瞰展厅一隅

  相关艺评

《朝戈 ——— 凝视永恒》

文|美术史家克劳迪奥• 斯特里纳迪(Claudio Strinati)

  朝戈的绘画给人们第一个印象,就是他作为人物肖像画家的力量。

《宝石》 布面油画 54×62cm 1987

  确实如此,在这次展览有一系列非常难忘的肖像,从中不难看出一种独一无二的、通常具崇高质量的笔触,被许多评论家解释为明显地反映出这位中国大师与意大利文艺复兴之间的关系,也可以提及另一种较为确定的关系,即朝戈的绘画与二十世纪30、40年代在意大利出现的“文艺复兴的复兴”运动的关系,包括一些伟大的西方艺术家,如马里奥•西罗尼(Mario Sironi)、费鲁乔•费拉奇(Ferruccio Ferrazzi)、费利切•卡索拉蒂(Felice Casorati)等。

《星辰》 布面油画 142X86cm 2006

  看起来似乎无意之中,朝戈继承这个川流不息于意大利美术史中的艺术脉络,我们可以将它定义为一种永恒的文艺复兴,时时恢复并对各种各样的传统产生广泛的影响。实际上,对朝戈技术的浅薄分析,就能最好地证明这个结论是可信的。

《漠北的风》布面油画 63×48cm 1998

  这位大师常常使用古老的蛋彩画技术,通过这种技术,他进一步寻求彩色,或更准确地说,寻求包含所有颜色的白,他自己在一些作品的标题里指出了这一点。有时,通过清楚明晰、同时体积又立体的形状,朝戈在纯粹形状表示法的方面获得非常高的成果。

  初看之下,人们会觉得这位大师将肖像分成两个种类:一是女肖像、二是男肖像。如果说女肖像大多较为纯洁又清晰,它们被一个纯真目光所观察,而且观察者保持不同情绪或激情之间的平等,那么男肖像却看来充满物质,更多地带有一定的黑暗,它们塑造得很有力、其面貌更突出,而一般对女肖像的面貌突出的努力却似乎要消失。

《特日之乡》布面油画 71×85cm 2009

  然而,当对大师创造性——也就是对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进行全面分析时,我们会发现朝戈永远不是一名以公式化和简单化为特征的艺术家。当然,他有自己的偏爱,并把这些偏爱表达得非常好,但无论他做出怎样清楚而断然的选择,都不会把自己限制于一个模式之中。

  那么,在看人物肖像的同时,我们还要关注整个一系列风景画。

《浩特2》 布面油画 24×86cm 2006

  大师所观察和表现出来的是自己的故乡——蒙古,他描述的大多为无边界的、不可测的、浩如烟海的空间。类似浩瀚空间,就是大师所看到的和通过作画再现出来的空间。朝戈是蒙古族,肯定继承了蒙古文化拥有的那种不断流动在这个地球面积上的游牧精神,那个文化是深根蒂固的,如同十分尊敬家庭价值、感情、团体生活等那样。实际上,在哪些画中观者不能意识到空间的浩瀚,尤其看不到任何界线,哪些画就显示一种不安宁而不易变的目的,其中也许有焦急,但并不苦恼。

《草原的湖》布面油画 84×69cm 2017

  一个人、一个族能调和游牧精神和定居精神吗?当然能够,历史充满相关的实例,但无疑的是,朝戈的很多艺术作品起源于类似的平衡精神状态,即一种不仅不是恐惧不安的,而且使人放心下来的心情。

  其作品很安静,然而,表面上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种急躁,使之有生命并充满独特又无比的魅力,向我们而来。

《浩特》布面油画 46×65cm 2000

  从西方古典传统中,朝戈吸收了文艺复兴的理念,也吸收了巴洛克的理念。在文艺复兴方面,他是一名自然主义者,一个有强烈激情的人,但仿佛他是一个假想的皮耶罗•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徒弟那样,处于稳定又平静。

  此并不产生矛盾,相反,意味着综合性和一种理想形状的改善,以便全世界的人都能喜爱和理解。之所以有类似的成果,或许是因为这位古典主义的守护者,这位严肃、技艺非凡的画家超出游牧民那种表面上的即时性,超越游牧民那样把自己的注意力不断转移到他所面临的一切,无论是事物还是人。

《永远的克什克腾》布面油画 49×58cm 2009

  不过,他的全部艺术是一种旅程,在行走的这一条路中,每次停下有一幅画,而所有的画作一起走向一个共同的目的地。该目的地不是终点,因为总有东西可以增加,总有东西可以改善。

  因此,朝戈是一种历史的和历史上的游牧民,这个基本因素使其工作一直发出一种满足感,一种心情所达到的平静和安全。

《蒙古的湖》 布面油画 203×68cm 2013

  在他的心里和精神的路途中,除了欧洲与中国、蒙古同时对照和结合之外,还有美洲,可是美洲并没深深吸引住他。为了观察和解释美洲,他使用以前——当他与意大利建立了这个无与伦比的相连的时候,已经用过的思想和视觉工具。在美洲,他一定发现了一些伟大的楷模,从中也得到启发了,可是我们看不到也不能明白这些楷模是谁。

《桔色的湖》布面油画 84×69cm 2017

  有时,在幅员辽阔的风景画里,或在他简洁地描述日常生活物品(如搁在一边的帽子等)中,好像流露出梵高(Van Gogh)的灵魂,也就是说另一个出众的艺术家。有时,在他同时偏于形而上学和超现实主义的时候,在保持东方心灵与西方心灵之间的完美平衡的时候,似乎潜在着一个大概起源于巴尔蒂斯(Balthus)的暗示。有时,尤其在双人肖像画,好像我们再一次看见本•沙恩(Ben Shahn)典型的美国肖像画和其坚固而深刻地表现人物心理的方式。

《蓝色的帽子》布面油画 73×84cm 2016

《帽》布面油画 66×82cm 2017

  最后,在朝戈的素描中,我们似乎重新发现16世纪意大利的古老学院留下来的遗产,包括祖卡里(Zuccari)、瓦萨里(Vasari)、普罗卡奇尼(Procaccini)等艺术家的遗产。作为非常优秀的素描大师,朝戈很满意地给我们看的一系列素描,是用上文提到的古代伟大画家们同样的精神和克己来完成的,由此,他被提名为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素描类院士是理所当然的荣誉。

  该提名承认了其创作里一直潜在着一个文艺复兴的倾向,它并不是无生气的复兴,而是一种促进天分的元素,正是因为这种天分,除了当其无可争辩的价值得到公众认可时之外,朝戈在任何的情况下都是真正的大师。

《手的素描2》 纸上素描 53×46cm 2002

  由此,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在他的作品中所看到的两种几乎截然相反的方面。风景被描写得一望无际,而面孔却都不仅被观察得非常仔细,而且他的目光与近看的理念成为一体,使所绘画的人物犹如无法跑走。

  再一次出现一种双极点的概念:当这位大师的眼睛转向自己的内心,并趋向于表达蒙古的来源等题目的时候,他的艺术获得史诗般的形式。反而,当在某些惊人的肖像背后出现星星或山峰的时候,观者则清楚地感到那种使肖像画本身成为一首人性挽歌的宇宙合一感。

《东盟女子》 纸上素描 76×87cm 2003

  此深刻的人道,可能是朝戈所达到的最高的价值,作为画家,他显示出对心灵和对理性说话的能力,他的技术非凡,是真正的诗人。

  我们必须独立地、自由地强调,人们应该承认他是几十年以来震动整个中国艺术运动的重要代表人之一,而该运动必定要给我们留下令人难忘的艺术作品。

本文来源:墙艺术 ID:wall-art,中国艺术现场综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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