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回响|约瑟夫•布罗茨基【俄罗斯】:我坐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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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布罗茨基(19401996),美籍俄罗斯诗人。他把诗视作唯一能抗衡变幻和荒谬的武器。表面不经意的文字中常常涌动着一种深沉的情感,扩展,弥漫,散发出迷人的气息。主题的丰富,视野的开阔,使他很快确立了自己在世界诗坛上的地位。198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时,他年仅四十七岁。主要诗集有《荒野中的停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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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窗前

  我说过命运玩着不得分的游戏,

  有了鱼子酱谁还要鱼?

  哥特风格的胜利会来到

  会打开你的旋钮——不再需要炭,或草。

  我坐在窗前。外面,一棵白杨。

  当我爱时,我爱得很深。但不经常。

  我说过森林只是树的一部分。

  有了姑娘的膝盖谁还要她的全身?

  厌倦了摩登时代滋育的灰尘,

  那俄国人的目光会落上爱沙尼亚塔的尖顶。

  我坐在窗前。菜已烧就。

  我曾在这里快活。但再也不能够。

  我写过:灯泡看着地板充满惊恐,

  爱,作为一种行为,缺少一个动词;那零,

  那欧几里得以为是消失点变成的零不是

  数学——它是时间的虚无。

  我坐在窗前。当我坐着的时候

  我的青春又来了。有时我会微笑。或吐一口。

  我说过绿叶会摧毁花蕾;

  所有肥沃的落进闲置之地都是白费;

  那片平坦的田野上,那片没有阴影的平原

  大自然洒下树的种子多么徒然。

  我坐在窗前。双手锁住双膝。

  我沉重的影子是我矮墩墩的伴侣。

  我的歌走了调,我的声音沙哑,

  但至少再也没有合唱队能够唱它。

  像这样的谈话收而无获并不令谁为难

  ——没有谁的双腿歇在我的肩头。

  我坐在黑暗中的窗前。如同一列快车,

  波浪在波浪似的窗帘后面跌落。

  一个二流时代忠实的臣民,

  我自豪地承认,我最妙的主意

  全是二流的,但愿未来把它们

  当做我反抗窒息的战利品。

  我坐在黑暗中。很难判断

  哪一个更糟:黑暗的内部,还是外部的黑暗。

  原载于《世界文学》1988年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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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责编: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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