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诗人李商隐曾用八个与花毫无关联的典故咏赋牡丹:“锦帏初卷卫夫人,绣被犹堆越鄂君。垂手乱翻雕玉佩,招腰争舞郁金裙。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诗人以“锦帏初卷”(典出《典略》)、“绣被犹堆”(典出《说苑·善说篇》)描写牡丹浓艳的色彩;以“垂手乱翻雕”“招腰争舞”(典出《西京杂记》)形容牡丹婀娜多姿的形态;以“石家蜡烛”(典出《世说新语·汰侈》)比喻牡丹的艳丽;以“荀令香炉”(典出习凿齿《襄阳记》)衬出牡丹的芳香。
最后诗人突发奇想——我是江淹梦中的“彩笔”(典出《南史·江淹传》),想把清丽的词句题在花叶上寄给“朝云”(典出宋玉《神女赋》)。明写牡丹,暗颂美人,一实一虚,令人回味无穷。诗人这种浓妆艳抹的描绘,与国色天香的牡丹极为吻合。
至迟在隋朝时,牡丹就已成名贵的观赏花卉。据欧阳修《牡丹释名》解说:“自唐则天以后,洛阳牡丹始盛,然未闻有以名著者,如沈(佺期)、宋(之问)、元(微之)、白(居易)之流皆善咏花草,计有若今之异者,彼必形于篇咏,而寂无传焉。”其实,元微之、白居易未尝无诗。《元氏长庆集》有《入永寿寺看牡丹》《和乐天秋题牡丹丛》和《酬胡三咏牡丹》。《白氏长庆集》有《白牡丹》,还有《秦中吟·买花》:“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另外,《讽喻乐府》亦有《牡丹芳》绝道牡丹之妖艳,乃至“遂使王公与卿士,游花冠盖日相望”,“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据李肇《唐国史补》记载:“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凡此种种,足以说明牡丹在唐人眼里笔下承蒙空前的礼遇。宋代,牡丹走出洛阳,已在中原各地广泛扎根。到了明代,亳州的牡丹盛极一时。而后,曹州(今山东菏泽)的牡丹又夺天下之冠了。
牡丹又名洛阳花、富贵花、百两金、木芍药等,最初只有“红衣浅复深”(王维《红牡丹》)的红牡丹、“叶底风吹紫锦襄”(梅尧臣《紫牡丹》)的紫牡丹、“似厌繁华存太素”(潘韶《咏白牡丹》)的白牡丹、“一朵淡(一作官)黄微拂掠”(苏轼《同状元行老学士秉道先辈游太平寺净土院,观牡丹中有淡黄一朵,特奇,为作》)的黄牡丹。后经培育,又有“疑是花残万叶盈”(侯几道《绿牡丹》)的绿牡丹、“春烟笼宝墨”(程先贞《黑牡丹》)的黑牡丹、“西施因醉误施朱”(王禹偁《朱红牡丹》)的朱红牡丹……诸多品种,真可谓是“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邵雍《牡丹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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