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籍、未婚、有房、经济条件好”早已经是北京相亲市场的标配,没房没车没户口的外地单身狗连把简历扔进相亲角的资格都没有,几篇揭开相亲市场残酷生态的文章以刷屏之势击碎了不知道多少北漂们“假装生活”的梦。
然而,在这个重利轻义且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社会怪物面前,梦想还是要有的。
就在一帮单身狗一边无奈地感叹“婚姻在本质上就是一次资源置换的交易”,一边又在被窝里梦回大清坐拥三宫六院,或者早上醒来就发现“夜华来找你了”的时候,一个几乎不会有单身狗存在的乌托邦正在史书里召唤我们——大唐!
没错,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大长安没有单身狗!
没房没车没户口?没关系!让我们看看大唐的单身狗都是怎么脱单的!
1、你可以莫名其妙地白捡一个好老婆
话说《分门古今类事》九引《唐书》中记载了这么一段故事,当时陕州的刺史王当要给自己的爱女找一个贤郎,于是召集手下的文武官员,让一个会看面相的人从里面挑几个命好的作为女婿的备选,结果这个善相者足够尿性,竟然直接说你这手下的文武官员没一个看起来面相好的,你这陕州境内啊也没有适合做你女婿的人,不过真要选的话,有一个叫姚崇的人面有贵相,你招他做女婿肯定不会吃亏。结果王当连想都没想,立刻就草率而不负责任地决定把女儿下嫁给姚崇。
那么,此时我们的姚崇在干什么呢?22岁的他,单身狗一枚,只会打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也就见过一个看相的先生,说他命里必成宰相。于是我们一脸懵逼的姚崇就这么白捡了一个贵人老婆,母亲命他刻苦读书,他就真的折节攻文,下笔成章,后来三居相位,封梁国公。
所以无才无能,没房没车都是小事情,找个算命先生,时来运转,天上就会掉下个桃花运。不仅如此,世世亨通,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2、你只不过去交了份作业,
改卷老师的女儿就嫁给你了
如果你非说姚崇运气好尚属个例,那么李翱现在出来分分钟就告诉你缘分这个东西就是能气死单身狗。
《太平广记》里记载,李翱在江淮典郡的时候,有个叫卢储的来投卷,李翱和卢储寒暄完就把文卷放在桌子上出去了,说白了就是考生上改卷老师这里交份作业。结果丘比特的箭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贱起来了,李翱的女儿冥冥中打开了卷册,随便一看,竟大为欣赏,李翱顶不住女儿在耳边一个劲儿夸赞,就跑到旅馆找到卢储,要招他为女婿。
卢储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谁能想到高考还没开始,二模改卷老师就亲自让你回家做他女婿了,起码也要等到高考放榜啊!于是卢储推三阻四,欲拒还迎,“那怎么好意思”地接受了李翱的美意。第二年高考,李翱果然状元及第,在金榜题名的同时与模考老师的女儿洞房花烛,正式完婚。
以史为鉴,人家在唐朝交个作业都能被丘比特射中,咱就别再说自己的时间都用来工作和学习了,那都是单身狗的借口!
3.实在不行,你还可以骗啊!
骗婚乃君子不齿,但是泰迪急了也会跳哈士奇的,单身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大文学家韩愈给王君写了一个墓志铭《试大理评事王君墓志铭》,记载了王君骗婚的全过程。这个王君名叫王适,看到一个官迷心窍的老处士给自己心爱的女儿寻夫,要求只有一条就是必须是当官之人。找来找去,老人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于是就差媒人给女儿介绍对象。王适作为一个寂寞难耐又无才无官的单身狗,既垂涎老人家的女儿,又没有公务员的资质,只好贿赂媒人骗婚,二人伪造了一份授官的文书藏在媒人袖筒,老人家读了一辈子书被礼义整傻了,竟然没有要求打开文卷亲自检查就把女儿嫁给了王适。结果这王适就妥妥地骗到手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韩愈表示很服气
事实证明,单身狗的“好人”率确实要高一些,那些连蒙带骗、威逼利诱的撩妹达人怎么可能单身呢?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单身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4.君子脱单,八十年不晚
不要再拿杨先生说事了,人家也是依照古例行事,谁说脱单不允许爷孙配?
福建人陈峤(竟然和我重名,惭愧啊)就是那种拿读书误了终身大事做开脱的单身狗,《南部新书》记载陈峤蹉跎于京华,考进士多年都没有考上,等到金榜题名的时候都已经60开外了。陈峤读书考试期间一心复习,不被情事所扰,也没有之前卢储的好运气,反正就是当了60多年单身狗,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又觉得人生晚矣,无意做官。乡人们看他无依无靠怪可怜,就给他介绍了一个饱腹诗书的女孩子,等到成亲的时候,陈峤已经80岁了。新婚之夜,文士们纷至沓来,纷纷贺喜,陈峤自己写了一首诗告别单身,最后两句是“彭祖尚闻年八百,陈郎尤是小孩儿”。这等气派更甚当今的杨先生啊。
由此可见,脱单这种事情不在于早晚老少,既要看个人的奋斗,也要参考历史进程。
当然唐代文人们奇奇怪怪的脱单方式还有很多,有人赶考途中娶了女房东,有人还没中举就娶了一个比自己还能诗会文的老婆辅导自己考试,还有富贵豪强掳走文人老婆又因文人笔下有才致歉归还的,总之在脱单与不脱之间,似乎总有历史的进程左右一切。
但是别以为在唐朝就能抱着爱情理想当饭吃了。虽然唐朝的脱单方法千奇百怪,但是想正儿八经谈场纯爱也不是容易的事,即使开放浪漫如唐朝也有跨不过的门第坎儿,虽然穷书生没钱没房没车没有京城户口也能攀上高枝,用尽一切方法脱单,但是他们也逃不出世家大族的手掌心。
门第观念在唐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相貌、才华、身材、车房都是次要的,只要有个好姓氏,准保你在婚姻市场上顺风顺水、甚至呼风唤雨。《新唐书·柳冲传》里把当时的氏族大姓按地域划分介绍得清清楚楚:长江以南,侨、王、谢、袁、萧为大姓;东南则是吴、朱、张、顾陆;山东有郡、王、崔、卢、李、郑;关中是郡、韦、裴、柳、薛、杨、杜……不同地域所尊崇的世家大族也不同,但是当时最吃香的高门大姓也就“五姓”——李、王、崔、郑、卢,如果那时候有京城五少,大晚上环城赛马的估计就是这“五姓”里的公子哥儿。
这“五姓”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堂堂朝廷命官回首一生,最遗憾的事情竟然是“没能娶到五姓女”,《隋唐嘉话》里记载的太宗朝中书令薛元超,官儿也不算小了,说起“平生三恨”,这“不娶五姓女”就是其中一恨;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对中国人来说一定不会陌生,有人把它当爱情佳话看,有人用它骂薄幸渣男,张姓书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寒门出身,人家崔氏莺莺可是豪门大姓,在元稹的《莺莺传》里,莺莺的母亲是郑姓,也是“五姓”之一,可以预见莺莺在当时的婚姻市场上会多么的抢手。然而张生既然攀了高姓却还不知足,最终竟选了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女儿为妻,这“始乱之,终弃之”都离不开门第二字,就算是高姓大家的子女也很可能被更高、更快、更强的族姓半路截胡。
因此,即使在唐朝,脱单虽易,爱情实难。普天之下并不存在爱情的乌托邦,想要追求超越门第和一切世俗的爱情不是不可以,只是相当难。我们没法梦回大唐,我们没有三生三世,我只想问一句,单身狗们,七夕怎么过?
|
《诗映大唐春》 |
- 版权信息 -
作者:陈嵩焘(守拙堂陈峤)
尚永亮《诗映大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