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过千年古宴——洛阳水席的赫赫大名，因此，对于洛阳水席，我是未尝其味，却早慕其名。能一品洛阳水席的滋味，是我一直悬而未结的心愿。
前年春节期间，我随团到洛阳旅游，终于可以坐在号称天下第一宴的水席当中，细细地品尝那些我盼望以久的滋味。
那天，正值正月十五，还是十度之下的冷天气。从西安到洛阳的汽车上，导游就向我们卖力地推荐作为洛阳三绝（洛阳牡丹、龙门石窟、洛阳水席）之一的水席，在水席的源产地听当地导游滔滔不绝地介绍它，我对水席所包含的诸多文化元素又有了许多认识。一个宴席，它包含着一个地方的历史、地理、饮食等等诸多文化元素，确实令人感慨。团友们也被水席深深吸引，都异口同声地要求导游把我们的旅游晚餐改为洛阳水席晚宴。于是导游为我们在洛阳的“真不同”酒店订下了中等档次的水席。虽然团友们还得自掏腰包才能吃上水席，但大家都为吃水席表现出少有的慷慨。
也许因为是元宵节，入洛阳城的时候，华灯初上，我们能看到烟花在夜空中绚烂夺目的华彩，节日的氛围正浓。酒店的餐厅布置得古色古香，酒店的服务员都穿着中国帝制时期的宫廷盛装侍候客人，令人顿生一种新鲜奇异的感觉。
餐桌很大，有转盘，我们入座之后，冷菜就上来了，八个冷菜，有荤有素，都用同色同花的小瓷碟装着。荤的有酒醉肥鸡、酥炸鲜带鱼等，素的有蒜泥菠菜、金钩芹菜等。作为广东人，我们并不习惯在这么冷的时候吃冷菜，所以大家对着这些冷菜都没表现出该有的食欲，我只是出于好奇，举筷逐一尝了一下，感觉味道并不怎么样，不免有点失望。只盼着热菜快一点上桌。
很快， 16个热菜依次上桌。上热菜时，大件和中件搭配成组，也就是一个大菜和两个略小的中菜配成一组。首先上4大件热菜，每上一道跟着再上两道中件（也叫陪衬菜或调味菜），美其名曰“带子上朝”。随后还有四个压桌菜。这十六道菜，最先上来的就是水席最出名的一道菜——牡丹燕菜，原称为“假燕菜”。
侍候在旁的服务员告诉我们，所谓牡丹燕菜，就是以它物假充燕窝而制成的菜肴。传说武则天称帝以后，一年秋天，洛阳东关外一块菜地里长出了一个大白萝卜，长有三尺，上青下白，这个异常庞大的白萝卜，被老百姓当成吉祥物敬献给女皇。武则天很是欢喜，遂命皇宫御厨将之做菜。为做好这道菜，御厨对萝卜进行了多道加工，并掺入山珍海味，烹制成羹。武则天品尝之后，感觉香美爽口，很有燕窝汤的味道，就赐名为“假燕菜”。从此，武则天经常品尝这道菜肴。女皇的喜好，影响了一大批贵族、官僚，大家在设宴时都要赶这个时髦，把“假燕菜”作为宴席头道菜，这也极大地影响了民间的食欲，人们不论婚丧嫁娶，还是待客娱友，都把“假燕菜”作为桌上首菜，来开始整个宴席。后来，随着时代的推移，武则天的赐名逐渐湮没，人们将之称为“洛阳燕菜”，或简称为“燕菜”。再后来的1973年，周恩来总理陪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来洛访问，为了让两国总理吃个高兴，厨师在烹制洛阳燕菜过程中，精心调配，最后在燕菜上面特意摆上一朵用鸡蛋做成的牡丹花，使其显得雍容华贵，吉祥如意。周总理见后十分高兴，随即风趣地说：“洛阳牡丹甲天下，菜中也能生出牡丹花来”。自此“洛阳燕菜”又被称为“牡丹燕菜”。
也许是个人口味的原因，这道菜虽然出名，可是我觉得并没有广告中、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刨得嫩嫩的萝卜丝配上一些佐料，任我怎么细致品尝都无法品出燕窝的味道。不过，这十六道热菜中也有我比较喜欢的菜式，比如“酸汤焦炸丸”，味道很特别，炸丸子有点像我们阳江的麻蛋子，吃起来酥脆香口；“甜酒山楂涝”，粘稠、甜酸辣，吃起来很开胃；还有“油炒八宝饭”、“米酒满江红”、“香菇菜心”、“奶汤炖吊子”等有数的几个菜式，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其余的都不敢恭维。
整个水席吃完了，其实肚子已撑得饱饱的了，24道菜，每道尝那么一点，都有了一定数量了。总结一下水席的特点，就是有荤有素，素菜荤做，选料广泛，禽、畜，鱼，及地里的菜蔬均可入席。味道多样，酸、辣、甜、咸俱全，上菜顺序和菜式搭配有严格的规定。
所谓“水席”有两个含义：一是全部热菜皆有汤，汤水特别多；二是热菜吃完一道，撤后再上一道，像流水一样不断地更新。
而汤水多是水席的主要特色。据说这与洛阳的地理气候有很大关系。洛阳四面环山，地处盆地，雨量较少，气候干燥寒冷，民间饮食多用汤类，喜欢酸辣以抵御干燥寒冷。这里的人们习惯使用当地出产的淀粉、莲菜、山药、萝卜、白菜等制作经济实惠、汤水丰盛的宴席，就连王公贵戚也习惯把主副食品放在一起烹制，久而久之，逐步创造出了极富地方特色的洛阳水席，并逐渐形成酸辣味殊，清爽利口的风味。
古人认为：“食无定味，适口者珍。”酸甜苦辣咸，有如人生况味，各色人等有各样的爱好，要想每样都达到人们的满意，难也！而洛阳水席菜式多，囊括了甜酸苦辣咸的诸多口味，让食客能够有最大限度的满足，或许这就是洛阳水席能够历经千年而长盛不衰的魅力所在吧。
作者：冯瑶，广东省作协会员，阳江市阳东区作协主席。
配图：百度图片。编辑：六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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