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电影,南美大地上你所不为熟知的一面

  在2009 年的柏林,秘鲁女导演克劳迪雅·洛萨(Claudia Llosa)就已开始崭露头角,虽然她近年也陷入了重复自我的困境里。利马的流浪儿与还没有被诺贝尔文学奖发现的作品占据了整个1980 年代,对于电影爱好者而言,秘鲁电影的自画像早已成形。

小众却不罕见

  

克劳迪雅· 洛萨的处女作《玛黛奴莎》描绘了秘鲁山区的宗教仪式。

  和所有国家的电影史一样,秘鲁电影也有一个大同小异的开头。19 世纪末的利马完成了这个国家的第一场电影放映,紧接着,在1909年,这座城市便有了电影院。但与其他南美国家持续延绵的电影发展相比,秘鲁电影的发展的确稍显缓慢,甚至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经历过十几年没有本国长片电影的空白期。

  

阿曼多·罗伯斯·戈多伊

  即便如此,秘鲁电影依然没有逃过新写实与新浪潮的围追堵截。阿曼多·罗伯斯·戈多伊(Armando Robles Godoy)被认为是秘鲁第一位作家电影导演,深受阿伦·雷奈(Alain Resnais)与安东尼奥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的影响。远离的城市与无法建立的丛林家园成为了他电影中不断被重复的母题。

  秘鲁电影若有新浪潮,那么终将指向罗伯斯·戈多伊。《绿墙》是罗伯斯·戈多伊的自传电影。他离开利马,想在森林中寻找更广义的幸福。整部影片充斥着文明与荒蛮的冲突。主人公因为土地问题不得不和冗长的行政系统周旋,而同时,他初来乍到时所经历的危险与刺激也成为征服自然的记忆。这部影片虽然在美国和日本获得好评,但在当时的秘鲁本土并没得到欢迎。秘鲁观众可能还没有做好迎接“新浪潮”的准备,他们的审美被过分简单的剧情和波澜不惊的叙事所颠覆。

  一直到新一代导演开始行迹于欧洲电影节,罗伯斯·戈多伊才逐渐被写入秘鲁影史。一个生长于城市,或者说,一个生长于人类文明的人如何面对自然,这似乎是在丛林中生活了8 年的罗伯斯·戈多伊希望表现的内容。《丛林中没有星星》是罗伯斯·戈多伊更早之前的作品,丛林寻宝题材看上去似乎更加迷人,然而在叙事上,可能还是《绿墙》更为成熟。罗伯斯·戈多伊究竟能不能被称之为秘鲁的“新浪潮”?这个问题颇为复杂。拍摄手法上他的确深受新电影“荼毒”,但在题材上他更为迷幻。丛林的形象往往兼具危险与魅力,这种设置很大程度上可能只是取决于导演自己的喜好。

写实的可能性

  

Grupo Chaski

  利马街头的流浪儿开始走上银幕。Grupo Chaski是秘鲁独立电影人团体, 成员有Maria Barea,Alejandro Legaspi,Fernando Espinoza,Fernando Barreto 和Stefan Kaspar。他们只有两部广为人知的作品——《格雷戈里奥》和《茱莉娅娜》,但却创造了秘鲁电影史的新题材——利马的流浪儿童。通过儿童视角,《格雷戈里奥》观察城市移民,《茱莉娅娜》触及儿童犯罪。电影本身可能并不能代表秘鲁电影的最佳艺术成就,但Grupo Chaski的存在给秘鲁电影的发展提供了很多可能性。

  这个团体成员不断发展,在1980年代末期,曾达到60多人的规模。这些电影人深受秘鲁纪录片学院的影响,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纪实手法拍摄反映社会现状的剧情片。他们的第一部影片事实上就是一部名为《环球小姐在秘鲁》的纪录片,以平行并置的方式记录1982年在秘鲁的环球小姐选美与秘鲁底层女性的生活。他们在意识形态上的追求高于在表现手法上的设计。有趣的是,他们与美国电影显而易见的对立,同样表现在他们与欧洲电影的关系里。去商业化的同时也试图脱离知识分子趣味,拍摄“与底层群体为伍”且“为底层群体创作”的影片,因为在作者电影中,导演的个人创作意图太过突出了。

  

弗朗西斯科·胡塞·隆巴蒂(Francisco J. Lombardi)

  一直到现在, 人们依然可以看到Grupo Chaski作品在秘鲁的不那么“正规”的放映。虽然这个团体本身并不认同作者电影中导演的霸权,但题材却与之异曲同工地相似。只不过,从同一时代被誉为“继罗伯斯·戈多伊之后第二位伟大的秘鲁导演”的弗朗西斯科·胡塞·隆巴蒂(Francisco J. Lombardi)的作品里,我们多少还是可以看出Grupo Chaski 和作者电影的巨大区别。

  

  隆巴蒂可能是第一个广为人熟知的秘鲁导演了。1980年代,他经由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以及拉美地区著名的哈瓦那电影节开始进入国际视野。1985年,他拍摄了当时还没有被诺贝尔文学奖发现的小说《城市和狗》。很快我们就发现,他对于军事背景的选择并非随心所欲。之后从《在狼的口中》,一直到2000年的《庞达隆上尉与劳军女郎》,他的作品都在表现极权环境下小人物面对权力的挣扎。在他的电影里,已经看到了如今为欧洲观众所熟悉的拉美电影的冰山一角——对极权与控制的反思和嘲讽,有时还带着点幽默。特别是后者,在隆巴蒂最近几年的创作里尤为明显,很难说是他影响了后辈,还是后辈影响了他。

搭上欧洲电影节

  

《伤心的奶水》剧照

  虽然不如其他几个拉美国家那么风光,但秘鲁的新生代导演们还是赶上了的欧洲几大电影节。其中最为著名的应该就是女导演克劳迪雅·洛萨。她的作品《伤心的奶水》获得了当年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极权政治的出现、底层人民的绝望以及原住民的山野,这些题材似乎没有跳出罗伯斯·戈多伊和隆巴蒂所建立的秘鲁电影。

  

《玛黛奴莎》充斥着秘鲁山区的宗教仪式。

  但克劳迪雅·洛萨的重心显然已经脱离了隆巴蒂式的揭露,转而变为对于伤痛的恐惧。要说这位导演有什么局限性的话,或许就是太过秘鲁了。在《玛黛奴莎》这部处女作中,充斥着秘鲁山区的宗教仪式,对于欧洲观众而言,事实上猎奇的意味较浓。至于《伤心的奶水》,同样也是对秘鲁近代历史的思考,只不过这一次,由于涉及到全世界都触及过的政治主题,所以被国际影坛接受了,特别是在柏林,显得异常理所当然。因此,当劳迪雅·洛萨开始辗转欧美,拍摄脱离秘鲁独有背景的影片时,她在欧洲电影节上的优势也在逐步减少。

  

《在空中》剧照

  2014年的作品《在空中》虽然入围了当年的柏林电影节,但最终颗粒无收。终于又轮到了戛纳电影节。Vega Vidal兄弟俩的《十月》获得了当年“一种关注”的评审团奖,在这个高利贷者意外当爹的故事里,可以看出秘鲁电影开始脱离秘鲁历史背景,转向当代现状下的人际关系这一主题。不得不说一种进步与开拓。虽然对《十月》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一个不那么极端的剧情设置让秘鲁电影终于赶上了同辈拉美电影的脚步。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同志题材影片《心底的逆流》以及里卡尔多· 德· 蒙特埃尔(Ricardo de Montreuil)的《曼科拉》 和《哥哥的女人》都开始脱离前辈们宏大的沉重,虽然,他们也并不轻松。秘鲁电影得到的关注依然有限,但它和其他拉美电影,甚至欧美电影,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人类社会的母题无非就是那些。

撰文:于小趴

编辑:萨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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