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旧金山被遗忘的70年代朋克场景

一个不省人事的人,1979

1976年当 Jim Jocoy 年第一次在旧金山的 Savoy Tivoli 剧院看到 The Ramones 乐队表演时,他还是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的一名在校生。那年4月,这个纽约本土的四人乐队发行了他们极具煽动性的出道专辑,并准备开启全国的巡演,这一举动永远地改变了美国的音乐和文化。“对于 The Ramones 去过的每个城镇,他们就像传奇人物 Johnny Appleseeds 一样,因为他们,各式各样的乐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人们争先创办杂志,而杂志又滋养了所谓的时尚文化,”Jocoy 回忆道。“这些集合在一起,就呈现出我经历过的最令人惊奇的能量。”

Rico 正在给 Jonnie 剪头发,1977

接下来的几年,Jim Jocoy 离开了学校,给旧金山那些盛极一时的朋克摇滚现场拍摄照片。当他准备好夜晚出游的时候,他会抓拍一些照片,拍一些有名气有影响力的乐队,比如 X 和 The Nuns 的现场表演照,也会给那些出现在夜场的新乐手们拍些纪实又时髦的照片。

Sharon 正在做上台前的准备,1979

当其他的摄影师走遍全国,用砂砾质感的黑白色捕捉当地的摇滚现场时,Jocoy 却用透明的幻灯胶片拍出各种颜色鲜艳的照片。如果他的色调让人想到同时期 Nan Goldin 和 William Eggleston 照片中的那些景象、灯光和阴影,这是因为这位纽约的记录者以及另一位Memphis 出生的摄影大师和 Jocoy 一样,也是用幻灯胶片。所以,即使是那些再平凡不过的物体,又或是那些安静的场景,都会在这种丰富又能唤起人们回忆的的色彩中变得生动起来。

Tony 穿着他的红夹克,1978

Jocoy 之所以能在70年代后期制作这么多幻灯片,全要感谢他在旧金山南湾的一个复印店做日职。这家店是当年第一台 Xerox 牌彩复印机的使用所在地,这台机器通过附带一个可以转动的投影仪复印出彩色照片。当时店里对于 Xerox 复印机的使用有一项规定,如果工作人员复印超过一定的数量,他们就要酌情付钱。“所以我和经理谈妥,如果我们都没有达到那个数量上限,那么我可以把我们剩下的量都用了,”Jocoy 解释说。“这就是我如何累积了成捆成捆的照片,这也是强烈驱使我拍照片的动力来源。在我离开那儿的工作后,我都负担不起那些影印照片的钱了。”

Zeros 乐队的 Javier Escovedo,1979

Jocoy 的照片在拍摄期间只被展览过两次:一次是在旧金山州立大学,展示了他在复印店制作的那些照片;另一次是在 William Burrough 的70岁生日派对,那次他用幻灯片的形式作了展示。现在,这些照片集成了《Order of Appearance》,由 TBW books 出版社新出版的摄影集。这周五,关于这些照片的展览将在旧金山 Casemore Kirkeby 画廊开幕。我们和 Jocoy 聊了聊,希望知道更多关于旧金山那些紧迫的朋克场景是如何反抗历史上的嬉皮士文化,以及为什么赋予创造力的人们聚集在一起至关重要。

Robert Lee 撞上一辆白色厢型车,1977

你是怎么开始摄影的呢?

  我爸总会在家里放着照相机,又刚好我拿起来大小正好。所以我经常觉得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挺舒服的。我高中的时候,上过一些关于怎么在暗房里制作黑白照片的课程。但是除了兴趣我没有上过一节真正意义上的摄影课。我自学,然后喜欢把自己想成一个艺术家,而不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师。照相机是一个可以横跨各式媒介的一个工具,包括画画和拼贴作品。

回到70年代,当时 The Ramones 还在各地巡演,我想着去旧货铺看看应该蛮有趣的,然后买了一个玩具照相机带到表演现场。所以至此之后,我要出去拍些东西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玩具照相机就成了我个人的一个辨识点。

Mary Monday and the Bitches 乐队的 Mary Monday,1977

是什么吸引你去旧金山发展?

  我爸当时是在旧金山服的兵役也是在这儿退的伍,所以从60年代后期我们家一直住在那儿的湾区。当我们搬到这的时候,早前一阵还欣欣向荣的嬉皮士时代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我认为嬉皮士的爱之夏运动更有助于大众开始想象城市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当时的旧金山却陷于一片黑暗和沉重。然后我们搬来了,朋克摇滚冉冉升起。1976年的时候,我的朋友问我是否愿意去看 The Ramones 的表演。那是我对摇滚,以及混合在一起的时尚文化兴趣的起点。

Allen Ginsberg 和他的朋友,1979

你是怎样看待在爱之夏后的十年,是城市里的那些摇滚让一切脱离混沌的?

  虽然我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但是我仍然尊重嬉皮士文化。那种感觉总的来说就像每件事都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行,而这个方向更多是人为和可预测的。那个时代的确需要一些新鲜力量迫使它进入新纪元。摇滚就有点像达达主义;它颠覆了很多事物但是却同时让那些事物重新焕发生机 —— 先破后立。就像它在说,“让我们把我们现在看到的那张桌子上的东西清干净。”人们被激励着从中跳脱出来然后创造新的东西。摇滚将那些黑暗充满冷嘲的力量收集起来。将这些灌输进肥沃土壤中缺失的部分。

一个女人斜躺在车上,1977

你在一个摇滚现场或是夜店的时候,什么会吸引你去拍摄一个特殊的主题?

  当时,我把我的摄影分成三类。第一种算是正式的肖像照,我会让他们靠着墙站着然后拍照。我叫这种昆虫标本收集,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就像我每天出门去捕捉那些夜晚独特的生物,又好像一个语源学家。我想要去看看他们到底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从头到脚又穿成什么样。就像一个小虫子你想要看清它的每个细节。第二类照片就比较偏现场抓拍。至于第三类 —— 大多数是 TBW Books 出版社的 Paul 以及 Lester 编选在我的新书里的照片 —— 属于随性的拍摄。在晚上出去之前,我都会在我朋友家做下准备,穿好衣服,装备好我的相机然后随时拍照。

The Nuns 的 Jennifer Miro,1977

让我们来谈谈那个时代政治环境和摇滚的联系。

  在加利福尼亚,我们见证了我们的州长最后成为总统,创造了那样的氛围——同时也产生了健康危机——这些都是在音乐和创意产业里的人们反对的。我绝不会原谅里根做过的事情,就我个人所了解,他本可以做些什么来阻止人们遭受痛苦。而在历史上,我觉得有太多人死于可以被缓解或遏制的疾病。现在我们就在一个关键点,我们所住的星球环境正每况愈下。你不会想再次看到那些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你应该说:“保护地球。地球环境是宝贵的。”我们又身处类似的状况。

我现在觉得好像我有了相同的力量 —— 比如因为我目睹了周围的什么事情,我就必须得有所反应。我想着人们都是性本善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滋养下我真的很难说。这就像我四十年前经历的一样,当时那件事情引发了严重的后果。事情可能看起来不那么完满,但是当你试图有所回应时你会感觉好一点。

Sarah Lee 在我家浴室,1978

Tana Emmolo-Smith,1980

Claudia Summers 在我的 Chevy Nova 车里,1978

Credits:

作者:Emily Manning

摄影:Jim Jocoy,版权所有:旧金山 Casemore Kirkeby 画廊/TBW books 出版社

翻译:Leeky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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