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初夏的炎热也足够让人有些不好受,凭空生出一些烦躁。见到老胡,脑子里冒出“匠心”两个字,他喝着热水,带着鸭舌帽,身着长袖长裤,一言不发地盯着炉灶,通红的火苗噼里啪啦。
5月开始,老胡就忙着做酒酿了。从父辈传下来的手艺,到他这儿,差不多也有七八十年了。“这也算是祖传的手艺,父亲原来做的时候,都是锁上门的。”老胡说,手艺是很奇妙的事情,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要把老味道复制下来,却着实不易。
做酒酿的过程不复杂,但是每个细节都要靠经验掌控,可能还需要一些些情感。原料的糯米,是老胡家自己种的。
大灶,满满一铁锅水烧开;把浸泡一夜的糯米倒进大桶里。这其实跟蒸粢饭一样,心不能急,火要续着,才能把米蒸透。
“用什么柴烧,烧多大的火,柴火放进去一点还是出来一点,都有讲究。但是也说不清楚讲究在哪儿。”老胡说他也尝试用机器或者其他更便捷的方法来做,但是出来的味道始终不对,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马虎。
还有一个老胡“讲不清楚”的地方,是酒曲。酒曲是什么配方,加多少,只能意会不能言表。
糯米蒸熟以后,倒水冷却,然后加入酒曲,充分搅拌。糯米还很烫,熟门熟路的老胡翻来覆去,很快就搅拌好了,酒曲和糯米充分混合。
发酵的时间也跟天气有关。老胡说这样的天气,傍晚做完,把糯米封住,包在被子里,第二天就发酵好了。天气越冷,时间越长。没有温度计,没有时刻表,全凭经验。糯米在高温中,酒曲的作用下,产生出奇妙的化学反应。
在恰当的时候,在发酵好的糯米里,加入适当比例的水,适当搅拌,酒酿就完成了。
冰镇酒酿在夏天真是好可爱。用可爱这个形容词,是因为不仅仅冰爽甘甜,还能恰如其分地抚慰被太阳炙烤地有些烦躁的心。一点点酒味,又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夏天吃冰镇的,冬天可以拿去煮酒酿圆子。平日里,老胡就一人在作坊里忙碌,继承父亲的衣钵让他时常想起过去。亲人不在了,亲人留下的味道还在,回忆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