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后主李煜: 奈何生在帝王家

  《琅琊榜》播出时,好评不断,而今,距播出已经一年了,仍余热未散。故事以平反冤案,扶持明君,振兴山河为主线,然而最吸引人的大概是那夺嫡之争。生在帝王之家,夺嫡是常事,手足相残亦不足为奇。然而,并非每一个皇室之人都愿意参与其中,譬如李煜,便是这一场权力争夺中的异类。

  公元937年,七月初七,皇子从嘉诞生于温柔缱绻的江南,为中主李璟第六子。他如这江南一般温和,也同这江南中随处可见的世家子弟一般,善诗文,工书画。他本过着悠然惬意的生活,无心皇位。然而,他无心并不代表他人无心。

  中主二子李弘冀生性多疑,野心勃勃,因这六弟有奇表而疑之。况且从嘉生于七月初七,实属罕有。无心之人为避祸,寄情山水,不问政事,更是自号莲峰居士以表自己无意争夺这至尊之位。在这场权力争夺中,皇子从嘉一直都处于被动之中,他终究还是被卷入了这漩涡之中。

  也许世事就是这把无常,野心勃勃,一心向上的皇子弘冀病逝,再多雄心壮志也无从施展;被推举的皇子从善未能如其愿成为太子。李璟子嗣本就单薄,留下的还有六子从嘉。于是就是这般阴差阳错,最无心政治的人登上了他人渴求的至尊之位。

  公元961年六月,李璟病逝,太子从嘉即位,改名“煜”。从此没有皇子从嘉,只有南唐后主李煜。“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或许在即位之时,这位曾醉心书画的皇子也曾有雄心壮志,以煜明志,望能有一番作为,望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是政治毕竟不是他的志向所在。宋廷对其的压迫更是日渐加深,江南中的南唐,风雨飘摇。公元971年十月,宋太祖灭南汉,李煜更是于惊惧之时,去除“唐”号,改称江南国主。国家形势紧急,纵是李煜忧心似焚,也别无他法。这温柔江南生长的男儿,也只能日日酣饮,悲歌不已。

  公元975年二月,宋师攻克金陵关城。十二月,金陵失守,李煜投降,南唐灭亡。

  后人言,李煜昏庸无能。是的,他听信谗言,错杀忠臣;他胆小懦弱,面对宋廷一再退让。可当他接受这南唐江山时,这江山早已在父亲手中丢了一半,他于十几年中保全这残破的江山,最终一无所有;他于危亡之时,深山造访所谓的隐居忠臣,无果;他于国家破败前夕,被隐瞒了南唐兵败,宋屯兵金陵城南十里的消息。试问,南唐的灭亡,岂是一人之过?诚然,他没有政治才能,却也没有太多尽心爱国之臣。

  南唐灭亡,昔日国主沦为阶下囚,他尚不能保全自己,更是无法保护妻子,这是何等的悲哀。一首《虞美人》成为他的绝笔。公元978年,七月初七,李煜逝世于北宋京师,享年四十二岁。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无疑,当李煜成为李煜之时,他的命运就成为了悲剧的注脚。只是当他还是李从嘉,就注定了他这一生不会太轻松,却不想,竟是这般短暂。

  我不禁想,假使李煜只是生于普通人家,只是一个平凡的江南男子,他的一生是否不会这样悲哀?假使他生于盛世而非乱世,是否可以脱逃这样狼狈的结局?可是这样的想法往往不曾细想,就被自己否定了。假使只是一个平凡的江南男子,又怎能这般深刻感受到国破家亡的悲痛,写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假使生于盛世,他又怎能名流千古,成为“千古词帝”?纵观其一生,是乱世,是家国,毁了他,却也成就了他。

  李煜曾在《渔父》中叹道,世上如侬有几人?是啊,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像渔父这般呢?可是作为一国之主,他也只能羡慕了。上苍赋予他奇貌,给予他半生荣华,却也剥夺了他常人所拥有的乐趣。

  生于帝王之家,看尽手足相残,看着他们踩着兄弟的尸骨往上爬,然后被扯下,又向上爬,只为一个至尊之位。亲情薄如纸。他在其中挣扎,试图逃往山水之间,却不曾想,他会成为那个俯视众生的人。

  他善诗文,工书画,无心政事,倘若有可能,他或许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只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奈何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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