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怀诗里说覃怀(8):隋炀帝开凿太行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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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怀诗集》,又名《勾漏山房诗》,是清代一部记述、考证怀庆府及河内县名胜古迹的七言诗总集,全书约200首,为乾嘉学者范照藜一生研究覃怀文化的精心之作。作者在《怀怀诗.并序》中言道:“名都胜景,自唐虞夏商周而后,历历可稽。宦绩人材,由汉唐宋元明以来,蒸蒸而上。”闻之无不使人振奋。

  范照藜(1755-1837),字乙青,号井亭,清怀庆府河内县(今河南沁阳、博爱一带)人。乾隆癸丑科(1793)进士,曾官广西平乐、临桂、北流和安徽五河、广德、定远二十余年。撰有《春秋左传释人》、《勾漏山房诗》、《乡音正误》等书。

  今日引述第八首:隋炀帝开凿太行陉

摩天峻岭势峥嵘,

小口虽开不易行。

关帝坡前齐努力,

不知身在太行陉。

  

  太行陉为“太行八陉”第二陉,是河南及覃怀(今焦作、济源)地区穿越太行山北上山西泽潞(今晋城、长治)地区的山间孔道。“陉”在《说文解字》(汉许慎)中解释为“连山中断的地方”,意即在山坳峡谷中通行。覃怀地区穿越太行山进入山西的陉道很多,仅太行陉至少就存在三段入口,其中最西端的邘邰、窑头至小口段为西线。

  据《怀庆府志》(乾隆版)载:“太行首始河内,北至幽州,中有八陉。此其一也。土人名小口,为入晋径道。”在太行陉入山三条线路中,西线的交通环境最为恶劣,从山脚下邘邰到窑头北山顶间相对高度差距较大,悬崖峭壁、沟深陡险,如“摩天峻岭,(山)势峥嵘”。关帝坡,又称关爷坡,处在窑头北山顶前青石岭上,范照藜形容其“陡峻曲折,约数里”,不“努力”前行,极难通达山顶。金代诗人元好问诗作《羊肠坂》写道:“浩荡云山直北看,凌競嬴马不胜鞍。”连那些瘦弱的马北望直入云宵的山势,都恐惧害怕的不愿负鞍前行。

  

  窑头关帝庙青石岭上羊肠坂

  太行陉西线虽然地势陡峭、山势险峻,然而只要攀附至青石岭上关帝庙就算到达山顶,至小口(属山西晋庙铺镇)一路坦途到泽州,“乃自山西泽州,赴吾郡之捷径也”。太行陉就像架在晋南与豫西北间一座桥梁,成为两地经济文化交流的纽带。

  

  小口至窑头间陡峭的山势

  

  小口至天井关间平坦的通途

  “汤归,自伐夏,至于太行”(《世纪》),“夏桀居天门,.....桀始迁于垂”(《泽州县志》),商汤伐桀,迫使夏后桀由都城安邑(属今山西夏县)迁移高都(今山西泽州县高都镇),跑到天井关和丹河畔的垂棘山上躲避起来。周穆王姬满乘着由造父驾驶的八骏马车,从洛阳出发,“翔行迳,绝翟道,升于太行而济于河,驰驱千里”,最终与王母相会。齐庄公“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 ”;汉高祖“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东汉明帝“北登太行,幸上党”;汉章帝“幸东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关”;魏武帝讨伐高干“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魏明元帝“观兵成皋,反自河内,登太行山,幸高都,饮至晋阳焉”。在范照藜的注解中讲道,到了隋代,炀帝杨广不仅多次从太行陉北上山西,而且征调百姓开凿太行陉通道。

  据《资治通鉴》记载:隋大业三年(公元607年),“帝上太行,开直道九十里。”“发河北十余郡丁男凿太行山,达于并州,以通驰道。”这是历史上皇家政权大规模开凿、整修太行陉唯一的明确记载。

  隋炀帝开凿太行陉的直接原因是巡幸怀州河内郡,到宠臣张衡家中宴游作客。

  这个和东汉天文学家同名的张衡,字建平,老家是北朝时期怀州河内郡济源县人。他的祖父张嶷做过西魏朝的河阳太守,父亲张光做过北周朝的万州刺史,自己做到御史大夫的职位,位列三公,属典型的官宦贵族世家。张衡是隋炀帝杨广的心腹宠臣,他对杨广最大的功绩就是亲自动手害死隋朝开国皇帝杨坚。仁寿四年(604年),隋文帝驾崩后,杨广继位,张衡初任给事黄门侍郎,很快升任银青光禄大夫,最终成为御史大夫,很被杨广亲近看重。

  

  著名演员姬成功在电视剧《封神演义》中饰演的张衡

  大业三年(607年),隋炀帝杨广带着文武大臣、男女侍从到陕西榆林郡巡视,当返回到达太原时,就诏见了张衡。杨广说:“我听说你的家乡河内郡山青水秀、风物绝美,很想到你家里去看看,你就为我作东道主吧。”天子躬下身,愿意到一个大臣家作客,对于臣僚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张衡兴奋不已,奉诏辞别杨广,带人先行回到河内郡老家,与宗族亲属准备好美酒佳肴,只待皇帝到来。

  随后,杨广从河北调遣十几个郡的男性劳动力,在泽州南部太行山顶沿太行陉开凿九十里直道,向北连接太原御用弛道,向南通达河内张衡家中。大业三年(607年)阴历九月十三日,炀帝与随行人员到达河内郡济源县,驾临张衡宅邸。张衡家大致位于今沁阳市紫陵镇与济源市五龙口镇边界一带,背靠阳洛山,面迎沁河水,尧水、安泉水河渠蜿蜒交错,竹木青青、桑麻郁郁,宛如北方小江南。“帝悦其山泉,留宴三日”,非常喜欢张衡家乡美景,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炀帝杨广对张衡说:“以前随先皇帝拜谒太行山的时候,途经洛阳,看到这里,深深遗憾不得相访,不料今日得遂夙愿。”张衡拜伏于地,感谢皇帝杨广到家作客,并奉杯敬祝杨广。杨广更高兴,赐他住宅旁的田地三十顷,良马一匹,金带,缣采六百段,衣服一袭,御用食器一具。张衡推辞,杨广说:“天子到了哪里,之所以叫‘幸’,就是因为这。不必推辞了。”张衡又给杨广献食,杨广下令赐给公卿,一直到卫士们,无不沾光。九月二十三日,炀帝杨广到达东都洛阳。

  

  隋炀帝杨广为了自己巡幸的便利,调遣劳力开凿太行陉,修筑直道直达太原与驰道相连接,无形中加强了对山西和中原局势的有效控制。

  资料来源:《北史》、《资治通鉴》、《册府元龟》、《怀庆府志》等

  图文编辑:丹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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