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第二十回|蚩尤被诛

  过了一个月,各种军器等物资都已经造好了,高祖皇考准备誓师出兵了。

  先叫卜筮官巫咸卜了一个卦。卜筮官即是掌管占卜的官员,平常节日出行或者大事,会先请卜筮官卜卦,是古时重要的官员,所有的能识字的官员贵族,都要学一学,必考课。

  巫咸卜卦之后,看了看卦词,说,吉卦,打胜,不过中途可能要受到惊吓,不免得会受到一点挫折。

  高祖皇考说,这没有关系,就立刻领兵出发。

  但是蚩尤兵已经渐渐逼近来了。原来高祖皇考自从泰山上忽然退兵回有熊之后,蚩尤大为惊奇,恐怕其中有诈,停止进兵,不敢向前,后来打探了很久,觉得没什么动静,又带兵前来,行到半路,忽然又听见鼓声震耳欲聋,以为高祖皇考的兵就在附近,派人四处去打探,却又看不见踪迹。

  但是那个鼓声仍旧时不时还在响,而且越近越响。蚩尤氏心中很怀疑其中有诈,于是步步为营,不敢长驱直入,因而高祖皇考才有几个月的时间,来准备一切物资,这也是玄女制造夔牛鼓的作用。

  等到高祖皇考领兵出发了,那个蚩尤氏的军队也逼近有熊了。两军相遇,一接触又退回来,各自相距一段路程,安营扎寨。

  这时高祖皇考的军容与之前不相同了,指南车在前边,记里鼓车在后面,亲自乘坐大辂车,站在中央。

  刀甲精良锐利鲜明,在日光之中,闪闪发亮,而且五种大旗,五种帅旗,迎风飘扬,分别列在五个方向,六面大旗,分配在各个地方,阵法极其严整,这都是上将风后推衍握奇兵法所制成的。前面战士个个如熊如罴[pí],如虎如豹。

  [握奇兵法:即握奇经,又名《握机经》、《幄机经》。中国古代汉族军事著作,是关于八阵布列的兵书。1卷,380余字(一本360余字)。相传其经文为黄帝臣风后撰,姜尚加以引申,汉武帝丞相公孙弘作解。另附佚名《握奇经续图》 1卷,晋武帝时西平太守马隆《八阵图总述》 1卷。]

  [罴[pí]:熊的一种,也叫棕熊、马熊或人熊,古称罴。毛棕褐色,能爬树游水。棕熊是陆地上体形第二大的食肉动物,在夏季进食之后,体重会增加一倍,成年棕熊可达600公斤,最大可以达到800公斤。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棕熊是分布最为广泛的熊科动物,它们可在欧亚大陆和北美的很多地方被人们见到。主要栖息在山区的森林带, 而且多在针叶林或针阔混交林中。

  与熊不同,“罴”遍体毛色黄白,不仅脖子长,后肢也比普通的黑瞎子较高,力大无穷,一人粗细的老树说拔起来就能给拔起来,遇到人便人立而起穷追猛扑,而且姿态五官似人,性猛力强,可以掠取牛马而食,所以叫做“人熊”,山里的猎人轻易不敢招惹人熊,更别说打主意去猎熊了,但人熊并非捉不得,只是要冒的风险极大,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就会把命搭上,因为人熊这种猛兽膘肥体壮,皮糙肉厚,即使弹丸洞胸穿腹,血流肠出,它尚且能够掘出泥土松脂塞住伤口,继而奋力伤人致命,所以即使枪法精湛,火器犀利,也绝难以力取之。]

  左右前后,又有无数小旗,旗上都画上雕鹖[hé]鹯[zhān]等猛禽的鸟形,还有天师歧件所造的镯、铙、鼓、角、灵髀、神钲等乐器,夹杂在其中。

  [鹖:褐马鸡这种雉鸡。一种中国特产的稀有珍禽(Crossoptilonmantchuricum),属鸡形目,雉科,体羽大部分褐黑色,眼周裸出呈红色,颏和上喉色白,耳羽亦白,并向后延长形成角状,腰羽和尾上覆羽以及尾羽的基部为银白色,仅见于中国山西省北部、河北省北部及西北部山地。如:鹖尾(鹖鸡的尾羽);鹖旦(鸟名。即寒号虫。又名鹖鸟).]

  [鹯[zhān]:一种猛禽,似鹞鹰,鹞类猛禽。亦称“晨风”。]

  夔牛大鼓又不时敲几下,真是旌旗蔽天,声鼓震地。蚩尤氏虽然凶猛异常,也被这番景象惊呆了。

  特别奇怪的,高祖皇考自从穿上了西王母所赠的狐裘,佩带了所赐的灵符之后,头顶上经常有五色的祥去遮盖,那云之中,隐隐有各种的花朵,金枝玉叶包含在其中。

  后世的人出门乘车,车上有个翠盖,就是仿照这个而做的。当时蚩尤氏的士兵看了,猜不出是人是神,既害怕起来,又怀疑是不是有诈,以致于士气低落。

  高祖皇考的士兵因为屡次受到蚩尤的残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现在,他们想报仇,有的士兵拿出弓矢,拉满弓,等着射出,有的士兵,拿出武器,跃跃欲试。

  只听得上将风后一声号令,大将力牧、神皇直等奋勇当先,大家一涌而上。蚩尤氏的兵被杀了无数。

  蚩尤氏见势不妙,赶紧作起变幻妖术来,眨眼之间,黑云笼置,妖雾弥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哪知道,高祖皇考的士兵,既有指南车在前边,又有钲、鼓、旌旗等作为耳目,方向不迷失,完全没被迷惑,依然冒着云雾,拼命向前攻打过去。

  最为奇怪的是,高祖皇考顶上的五色云,到此时忽然大发亮光,在空间照得跟火伞一样,那个光辉从云雾中透出来,不到一会,云也散了,雾也消了,四方的士兵看到这种情形,万众欢呼,鼓舞振奋。

  这一阵,杀得蚩尤氏的士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事后调查,蚩尤氏八十一个兄弟,被杀死了四十五个,那些蚩尤氏的兄弟,身体相貌本来很奇怪,人间本来是没有的,大家都极恨这些人,就把四十五个的尸体的手统统连肩割下来,总共有三百六十只手,分开几个地方,埋葬起来,后来就把这些埋葬的地方,叫做肩髀[bì]冡(现在山东矩野县)。

  现在还有三十六个蚩尤氏的兄弟,急赶赶的带着残兵败将,向冀州逃去。

  高祖皇考那里会再肯放过他们,率领大军,紧紧追赶,一面号召四方诸侯,会师涿鹿。

  这一天,大军到达冀州。那个冀州的城外,都是湖泊和沼泽,一大片的汪洋,全部都是水,不方便行车。

  高祖皇考听应龙将这些水都吸到另外的地方去,储蓄起来,等到战事结束之后,再恢复原状。

  原来应龙不是人,是一条白友,四个爪子,还有两只翼,有一种能力,能够吸引蓄水。

  高祖皇考自从得了玄女号召的鬼神之书后,可以差遣世间数百的动物,这个就是他可以差遣的数百动物之一。

  过了几天,四方诸侯带着兵都到了。大家一齐扑向涿鹿,进行攻城。

  正要破城进去,忽然看到涿鹿在内走出无数的奇兽出来,四只脚,但是它的脸跟人一样,人面四脚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见它们走到军阵前,有些把头摇了两摇,有些朝着士兵笑了几笑,那些士兵就在前面不期而然地迷惑起来,如痴如醉,如梦如醒,跑也不能跑,动也不能动,更不要说打仗了。

  这时,蚩尤氏的士兵,乘机从城内杀出来,锐不可当。

  正在坐而待毙时,高祖皇考猛然想起玄女之前说的话,说,这是山林异气所化的生物,能够害人的,名叫魑[chī]魅,但是有办法可以破解。

  急忙传令下去,叫后面二十四个吹角手赶快吹起角来,就听到悠扬呜咽,仿佛龙吟大海,触耳惊心。

  这个曲调,也是素女传授的。说来也奇怪,自从角声一起响起之后,霎时间,无数的魑魅逃得无影无踪。四方的士兵也顿时清醒过来,中军一声号令,大家一齐掩杀过去。蚩尤氏抵当不住,只好又作起变幻的妖术来,霎时间,狂风大起,大雨倾盆落下来,把高祖皇考与四方诸侯的士兵刮得站不稳,有的摔倒在地,大雨冲得全身湿,旌旗倒卷,钲鼓无声。

  眼看就要败下阵来了,只见空中突然飞来一个女子,直到军中来,衣衫没有沾一点水,裙带不飘,仔细一看,原来是九天玄女。高祖皇考大喜,正要行礼求救,九天玄女用手向天一指,大喝一声,落,天下陡然降下一个青衣的女子,倾刻之间,大雨停了,狂风止了。

  定眼一看,这个青衣女子生得有点吓人,身长不过一米,头上、颈上、手上、脚上都是白毛,脸上只有一只眼,头顶上是另外一只眼,忽然之间,向西方的山中飞走,行动如风,转瞬消失。大家看到,无不惊讶。

  高祖皇考就问玄女说,这位是那个天神?玄女说,这个并非天神,名叫旱魃,她所出现的地方,赤地千里,滴水全无,是最可怕的,本来是不想叫她下来的,但是除了她,也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得到蚩尤的雨,所以只好叫她下来了。

  不过她既然下来了,一时之间不能再上天上去。冀州这个地方恐怕时常有旱灾了。

  高祖皇考连忙问说,她不是已经走了吗?玄女说,她现在躲到山林里边了,并不是回到天下去。

  她从此不出来会没事,如果出来,冀州旱灾是不能幸免的了。

  高祖皇考犹豫道,百姓遭殃,将怎么办呢?有没有补救的方法,还望您赐教?玄女说,这个也是冀州百姓的劫难,逃脱不到。

  但是如果到时旱极的时候,驱逐她的办法也有一个。

  说完,把这个方法细细说明给高祖后者听,他听了,大喜,再拜受教。

  玄女说,现在蚩尤氏两种变幻的妖术都已经破除,料想他也没有另外的能力了。

  四年之内,蚩尤氏可以尽灭,大功告成。

  我还在回到山上去,等到将来百年之后,帝得道升仙时,我们再在天上相见吧!说完,随风飘起,霎时间消失了。高祖皇考听了玄女的话,觉得非常奇怪,暗想,蚩尤氏已经大败了,只有这里一块的地方,为何还要四年才可以大功告成呢?

  非常不解,正要再问,玄女已经走了,只好作罢了。

  后来这个女魃果然经常出现,冀州这个地方非常干旱,田里的禾苗都不能生存。高祖皇考依照玄女传授的办法施行,把它驱逐到赤水(现名乌兰木伦河,在绥远省下流入陕西省神木县,名窟野河)的北边,才有雨水落下来,解决干旱。但是玄女所传的只有十二个字,叫作:令其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如此而已。

  按道理想起来,女魃这样一种异物,恐怕 不是如此简单的方法就可以驱逐的吧,那就不必去考究它了。

  就说,那一天,蚩尤氏的风雨被女魃破解了之后,非常窘迫,拼命向北方逃走。

  但也阻止不了四方的士兵围合起来,把蚩尤氏的兄弟又杀了二十七个,其他士兵不计其数。

  蚩尤氏的兄弟只剩下最凶恶强大的九个,带了一些残兵败将,退到阪泉(现在察哈尔省涿鹿县)这个地方,这是他的最后巢穴了。四方士兵,四面把他团团包围起来,尽力攻打。

  但是城池高大坚固,蚩尤氏又擅长防卫,总是攻不下来。风后虽然有智谋,力牧、神皇直等人虽然勇猛,但也没计可施。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高祖皇考十分焦急,派人到处寻访能人异士。

  一天,有一个术士前来救求见。高祖皇考问他姓名,那个术士说,小人姓伍,名胥。高祖皇考说,你有破城的办法吗?

  伍胥说,有的。帝攻打这个城池三年都不能够攻破,按小人看起来,并非是兵不精,并非是将不勇,并非是智谋不足,并非是器械不够完备,而是因为开始攻击的时候,方向不对的原因。

  凡是打起仗来,不但要兵精将勇,智谋充足,器械完备,还要明白孤虚旺相(五行八卦)、生克制服的道理。

  现在城中的主将蚩尤氏色白而商音,是个金属性,这里军中的主将是帝,苍色而角音,是个木属性。金能克木,木不能克金。

  况且,开始进攻的时候,是个秋天,正是金气旺盛的时候,而帝又从东方进攻,东方属木,金能克木,所以虽然有百倍的士兵,攻打了三年这么久,仍然不能打胜。

  现在可以换一个方法,把四方士兵分作五支军队,用五种颜色的旗帜分配给五支军队。

  每支军队之中又分成五个小队。五支军队四面环攻,五个小队更是连番作战,日夜轮流,没有一刻停止。

  那么三日之中,肯定有一个时辰遇到他的避忌,肯定有一个地方遇到与他相克的,那么就可以打胜了。

  高祖皇考听了,大为高兴,就叫他协助风后调度一切。

  果然到了第三日,城就攻破了,四方的士兵乘势一拥而入。谁知道,蚩尤氏和他的八个兄弟非常勇猛,拼命死拼,到后来看到所有的士兵被高祖皇考的士兵或擒,或杀,就要死完了,估计再打下去也无益,施展他的飞天之术,向上一跳,一跃,凌空飞起来,向南逃走。

  四方诸侯看到了,狂喊道,蚩尤飞走了,蚩尤飞走了,大家面面相觑[qù]。空中忽然一阵拍拍声,抬头一望,原来是那条应龙奋起两冀,张牙舞爪,向着南方追去。高祖皇考统率大军,随后追击。

  说到这里,帝女又插嘴说,蚩尤氏的人既然会飞天之术,那先前那七十二个为何会被杀呢?

  帝喾说,那个情形不一样,先前的时候,蚩尤虽然在打败,残余的士兵还有很多,做主帅的决不能抛下士兵,独自逃生,只能拼命抵抗,所以被杀了,现在只剩下九个人了,他们可以逃,为什么不逃呢?

  帝女听了,不语。帝喾又接着说,士兵追击过去之后,走了几天,直到山海之滨,看到应龙已将一些蚩尤氏的兄弟捉住了,但是只抓住四个,它用四只爪按住四个,有五个不知去向。

  在四个龙爪之下,他们手脚还会动,想来还是活的,高祖皇考叫人取过绳索来,把四个人的手手脚脚都缚起来,他们才不能够反抗。

  大家正在缚他们的时候,那条应龙又飞走追击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爪下抓住剩下的五个,掷到地上。

  大家一看,原来都已经死了,血肉模糊,肢体也不完整了,想来是和龙应拼过命。

  高祖皇考大为高举,计算蚩尤和他的兄弟共计八十一人,已经全部擒杀。

  把四个活的蚩尤兄弟推过来,和各种诸侯审讯一番,又责骂几句,命令左右刀手推出去,斩首示众。

  四方的士兵都极恨他们,又把他们的尸体支解起来,流出的血很多,后人把这个地方取名叫解(现在山西解县),附近有一个盐池,大家说就是蚩尤氏之血所凝结而成的,但是不可尽信。

  蚩尤氏既然斩首了,高祖皇考因为他们祸害兖州最为严重,就把九个首级传示兖州,以快人心,后来就葬到那里,所以那里也有一个叫蚩尤冡(现在山东寿张县)。

  这就是玄女帮助高祖皇考平定蚩尤的历史了。

  照这件事看来,成仙的第三个条件,不是已经满足了吗?

  至于第四个条件,高祖皇考创出种种物件,给我天下万世之利,这个是善事,已经不止一千三百件了。而且,又跟雷公,岐伯诸人发明医药之学,做了《灵枢》《素问》各种医书,通天地之奥秘,使天下万世之人减少痛苦,婴儿免于夭折,这种善事特别多呢!

  讲到第五个条件,除了玄女教导之外,后来高祖皇考又到了青丘,过风山,见到紫府先生,受三皇内文,所以能够审判万神,南到圆陇荫建木,观百谷之所登,采若乾之华,饮丹辔[pèi]之水,所以能够长生不老。

  西见中黄子,受九加之方。又过洞庭湖,登崆峒山,问广成子大道,然后受自然之经,又北到洪堤,上具茨山,又见大骢[cōng]君黄盖童子,受神芝图。回来登上王屋山,得到神丹金诀,又入金谷洞,问道于滑子。

  再到峨眉山,见天皇真人于玉堂,服食药引等方法,才可以统统领会。

  你看高祖皇考经过多少的长途跋涉,遇到多少的名师,五个条件才能够齐全,才可以飞升成仙,难是极其难的了,朕哪里比得上呢!

  帝女听了,似乎还有疑问,只看到常仪先问,帝刚才常常说,行动如风,霎时消失,这是真的吗?妾想一个人走路,不过是两只脚左右走,哪里能够那么快呢?

  帝喾说,这个就叫得道,得道之后,才能如此快,其中自有奇妙的方法,凡夫俗子是不能够知道的,譬如刚才所说的指南针,你是见过的,两个磁极远在几万里之外,山河木石层层阻隔,小小的磁针,竟然能够吸引,这个理由,你能够说得出吗?

  用什么物体来吸引,你能看得见吗?这个真是妙不可言。

  玄女、素女是个神仙,霎时间消失,也就更不必说了。

  就是高祖皇考得道之后,也能这样。当初巡行四海的时候,叫风后背书,常伯持剑跟随着,早上游览洹河,晚上回到阴浦,瞬息万里。那不是更奇怪吗?

  的确有这样的事,那有不是真理,帝女还想再问,帝喾说,时候不早了,去睡觉吧。

  于是各自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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