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北京】安史之乱如何终结盛唐神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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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唐朝缘何被称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一场安史之乱,为何让盛世王朝一去不复返?

唐明皇——安史之乱的关键人物,当时在干什么?

安禄山、史思明作为战乱的主谋,究竟是什么人?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朝代是世界公认最强大的时代之一,而且当时也是最强大的国家,那这就是唐朝。

其实说起唐朝的由盛而衰,可能跟一场战乱有关,那就是安史之乱,这是地方反抗中央的一场战争。为什么之前都是宫廷内部打来打去,现在地方居然可以挑战中央了?

本期《书香北京》特邀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蒙曼,携新书《唐明皇》做客,为我们解读终结盛唐神话的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导视

  

  【嘉宾介绍】

  

蒙曼,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任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古代史硕导组长 。主要研究领域为隋唐五代史及中国古代女性史。

自2007年以来,五次登上央视百家讲坛,主讲《武则天》、《太平公主》、《长恨歌》、《大隋风云》、《唐玄宗与杨贵妃》,并出版相应书籍。她对历史的叙述妙语连珠、引人入胜,语言风格平易而灵活,引起巨大反响。

  

  大唐盛世对全世界的影响

主持人:当时唐朝的盛世气象,对世界的影响是不是很大,除了就是说经济比较繁荣,人口众多。

蒙曼:那当然,影响大到什么程度?从亚非这样的一个大范围来讲,中国绝对是一个文明的核心,就是大家都到中国来。干什么呢?有的是来求学的,有的是来做生意的,还有更多的人是来派使节的,进行国家交往的。那你从国家交往这个数字就可以看出来,当时跟唐朝有邦交关系的,按照当时的说法叫朝贡关系的,有70多个国家。

另外呢,中国的语言文字渗透到周边的这些主要国家,你比方说朝鲜半岛的,他们之间用的就是汉语文。日本直接的是汉语文,后来他是根据汉语文创造了自己的文字。越南用汉语文,就是这些国家,现在我们讲唐文化圈,唐文化圈其实就是他们拥有唐人那样的观念和主要宗教观念,佛教的传播。还有拥有唐人的数学体系,还有可能拥有唐人的一些制度模式。刚才我们说文字的传播,那么如果说制度的话,朝鲜半岛的政治制度,日本的政治制度,当时都是直接复制唐朝的。

主持人:还有遍布世界各地的唐人街。

蒙曼:遍布世界唐人街,现在唐人成了中国的代名词,就说唐朝影响力大。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不光是一个经济的问题,还是一个思想性的问题,还是一个文化传播的问题,还是一个制度传播的问题,还是一个文化符号的问题。

  安史之乱是一场怎样的战争?

蒙曼:安史之乱其实最本质的定性,还是地方反抗中央的一场战争。也有很多人会考虑别的问题,比方说是少数民族打的汉人,其实这是一个更背后的,一个浅层的原因,最核心的原因还是地方打中央。就是地方的节度使,像安禄山是三大节度使,河东、范阳、平卢,他拿这个地方作为大本营去挑战中央。

主持人:您在书里面也写到,说安史之乱就是唐朝由兴盛转向衰败的一个转折点,那为什么这么说呢?

蒙曼:安史之乱之后,疆域大面积收缩了,统治率下降了,疆域下降了,还有什么呢?观念,人的观念立刻就转变了。一下子由开放转为保守了。就是我到底是谁,我吸收了这么多外来的东西,然后外来的人来打我们,这时候我们是不是还应该这样。所以一方面来讲,是文化开始保守了。另一方面对自己文化的挖掘更深入了,所以后来从唐中期开始自我文化反思,一直到后来宋朝礼学出现,这是一个思想的线索。但是不管挖的有多深,你感觉那种蓬勃的活力,那种外在开放力可能要比原来减。所以安史之乱不是一个一般的叛乱,它真的是改天换地的一次叛乱,不断改变唐朝,而且改变整个中国历史。

  唐明皇的功与过

蒙曼:他要什么呢?他要功业,功业都达到,开元盛世,中国三大盛世之首。这个可以说中国历史在那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这个功劳无人能及,他做到了。另外一般人都觉得自己有点小情趣,小爱好。唐玄宗在这个地方也冲了顶了,才气方面也达到一个很难企及的程度了。你比方说咱们随便举一个例子,咱们现在读唐诗,启蒙课本都是唐诗三百首。唐朝三百首里唯一收录帝王诗那就是唐玄宗的诗,所以就是他的诗可以和李白、杜甫、白居易、孟浩然等等同时列在这本书里,这就说明文学才华达到相当高度了。

主持人:可见他的诗才也是有一定水平的。

蒙曼:那当然了,另外更有高的音乐才能,咱们讲最经典的例子,就是《霓裳羽衣曲》,《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谱曲,唐玄宗谱曲杨贵妃编舞。而且还是个大演奏家,打羯鼓,打羯鼓打的李龟年都服气。李龟年当时最获盛名的音乐家,但是唐玄宗跟他一比说你这个羯鼓怎么学的,李龟年说我这个羯鼓打断了很多鼓槌,唐玄宗说了我打断了三柜子,就说我用的功也不比你少,所以在才情上也冲顶了。

主持人:而且那个时候也不算他不务正业是吧,虽然他打碎了三柜子了鼓槌,但是他把国家治理的也挺好。

蒙曼:恰恰说明他会治理国家,其实中国一流皇帝都不是一种殚精竭虑,每天在办公室里的,那是二流皇帝了。一流皇帝既懂的自己怎么样做国君,又懂的让别人怎么样做大臣,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信任大臣。所以他才能够君臣和谐,然后自己才有空闲时间,专门搞他的业余爱好。第三个他好好在哪里?他的爱情也达到高峰了,到现在还是中国经典爱情典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所以说前半生非常非常厉害,要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就进入了一种政治倦怠期,政治倦怠期正好赶上人生倦怠期,就是他进入晚年。其实到天宝的时候他就60岁了嘛,60岁按现在“退休”了吗。所以就是这种倦怠感再加上人生的那种步入老界,自然产生那种疲劳感。就使得他在人生的冲劲以上不足了,政治上他就开始信任权相,就是李林甫一当,当十好几年宰相。杨国忠后来没被干掉的话,也会当很多年宰相的。然后另外对外,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开始采取鸵鸟政策了。而安史之乱就是他人生倦怠期之中,给他的一个大打击。

  安禄山起兵造反的关键因素

蒙曼:安禄山是三个大军区的节度使,就是河东节度使、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他的势力范围就是从现在的山西,一直到现在北京这一带,然后包括辽宁的南边,这样一大片区域他都是军区司令了,就做到了这样的一个高度。

主持人:对,就是关于安禄山发际的更多的细节,书里面讲到了很多。但是他为什么要造反,首先他因为跟唐玄宗关系好,所以他经常出入长安。一个说他比较羡慕这种帝王生活,他不满足。中原太空虚了,没有什么兵力,然后边疆他手里反而有很多,这个什么骑兵,然后有队伍,有人马。是因为这些原因吗?可是还几次提到,就是当时他就是觉得玄宗对我很好,我等他死了我再反吧,他虽然当时有反心了,但是后来还是没忍住,就想反了。

蒙曼:其实你知道关键症结在哪儿?第一个在于唐玄宗老了,第二个他得罪了太子。很著名的那种话,就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太子,我眼里只有皇帝。而太子和皇帝之间又是有矛盾的,所以他这种太激进的表态,在太子那儿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还有就是杨国忠在逼他,杨国忠是接替李林甫当了宰相。安禄山是很服气李林甫的,所以李林甫要在的话,他就老老实实。可是杨国忠曾经是他的下属,所以他就觉得杨国忠在我下属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现在你居然凭着椒房之亲,你爬上去了,我凭什么在乎你。那杨国忠还确实因为自己本事不大爬上去的,最讨厌别人瞧不起他,而安禄山就偏偏瞧不起他。那杨国忠就非要搞一搞他,说他谋反。

主持人:他这么说有没有依据呢。

蒙曼:有依据,比方说他大量的招兵买马,甚至他自己私造官袍,等等有好多好多依据,所以杨国忠就说他会反。那唐玄宗当时也曾经试探过这个安禄山,就在杨国忠的鼓捣教唆之下,他让安禄山入朝。安禄山也是很狡猾的人,他知道皇帝在试探,你让我入朝我就入朝。那入朝之后呢,你看皇帝觉得他没有事,所以对他的信任增一分,对杨国忠的信任减一分。

其实这件事使得安禄山觉得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太没有安全感那怎么办,我以前做了这么多准备了,而且我也看出长安兵力那么空虚了,我也看出中原生活那么美好了,那就干脆造反好了。所以我们说客观原因是肯定真实存在的,但是这里不得不提到这种认识斗争,所导致的这种主观刺激,是临门一脚。

【书香推荐】

大唐帝国是中国古代史上光辉灿烂的一段时光,它曾经以自己绚丽光彩照耀了整个的世界。盛唐时期的中国,国富兵强,通过由国都长安直抵地中海沿岸的丝绸之路,将古老而灿烂的中华文明传播四海。

除了藩镇设立、军事格局、玄宗怠政、将相不和这些因素外,安史之乱形成的原因还有统治阶级和人民的矛盾,统治者内部的矛盾,民族矛盾以及中央和地方割据势力的矛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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