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对于蒙元的屈辱政策如何酿成了中国农民军第一次“跨国作战”

  

  作者:我方专栏作家平平爹

  在侵华日军中,朝鲜人所占的比例并不算小。这些朝鲜人虽然是亡国奴,却死心塌地地为日本人服务,他们对中国人的残暴甚至连日军都感到侧目。于是,中国人将这群助纣为虐的朝鲜人蔑称为“二鬼子”。

  事实上,朝鲜人作为“二鬼子”的历史,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长。早在元朝,朝鲜(高丽)人就已经当过蒙古人的仆从军,并残酷地镇压了中国人民的起义。但是令高丽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助纣为虐的行为,竟然招来了中国红巾起义军的猛烈报复。

  

  一:高丽人对蒙古从坚决抵抗到屈辱投降

  自蒙古人崛起与朔漠,他们的铁骑纵横四野,横扫了大半个欧亚大陆。相比于西征的势如破竹,蒙古在东亚方向的扩张却屡次碰到硬钉子,其中便包括抵抗了蒙古43年的高丽。

  从蒙古窝阔台汗时期开始,高丽与蒙古交战不断。虽然蒙古人总能在军事上战胜高丽,却始终无法让这个民族屈服。高丽王室甚至宁愿将首都迁到远离大陆的江华岛,也不肯屈服于蒙古人的淫威。

  

  然而随着蒙古人侵略的加剧,高丽人铁一般的抵抗意志逐渐消退,议和派逐渐占了上风。高丽王室长期住在海岛,生活艰苦自然不说,连王权也逐渐旁落,执政经常受到地方权臣的掣肘。为了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王位,高丽国王竟然向自己民族的仇敌寻求合作,希望借助元朝的力量来保证自己的统治。

  1252年,高丽高将宗自己的太子入质于蒙古,向他们表示自己和平的诚意。1259年,高宗自己也从江华岛撤出,正式向蒙古人上表投降。

  在投降后不久,高丽人很快便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来自蒙哥汗死于钓鱼城后,他的两个弟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为了争夺汗位而征战不休。这一次,高丽人押宝忽必烈,认为他会在汗位争夺战中取得最后的优胜。事实证明,高丽人非常有眼光,他们也成功地站在了胜利者一边。

  

  对于高丽人很识抬举的行为,忽必烈感到较为满意,并且慷慨地给予了他们以“独立”的地位。虽然如此,高丽人在整个蒙古帝国的地位仍然低下,他们与汉、女真等民族一样,列入了第三等级——汉人,是被蒙古人和色目人统治的阶级。

  由此,高丽人饱受蒙古人的虐待和排挤,忽必烈对其屡次三令五申,禁止其国人持有弓矢和马匹。此外,蒙古还在高丽境内广设驿站,以此来掠夺该国的珍宝供蒙古贵族享用。高丽虽然号称“独立”,其实不过是蒙古人的保护国而已,高丽人过着与亡国奴无异的日子。

  二:高丽人求当色目人,卑躬屈膝丑态百出

  所谓“穷则生变”,高丽王室对于自己在蒙古帝国所处的地位非常不满,于是他们开始寻求各种手段,希望蒙古人能认同自己。高丽人使用的手段之下作,可以用丑态百出来形容。

  从高丽元宗时期开始,便对元朝皇室和权臣展开了广泛的“政治援交”,对于元朝的命令均一概服从。

  首先,高丽人向元朝诚恳地请婚,希望能与蒙古皇室和亲。忽必烈满足于高丽人恭顺的态度,出于控制朝鲜半岛的需要,他将自己的亲女齐国大长公主都鲁揭里迷失,下嫁给在中国做人质的高丽国的太子——王谌,而他也就是未来的忠烈王。从此以后,历代高丽王均与蒙古皇室和亲,开始沾上了黄金家族的血统。

  

  由于有了公主的保护,元朝国内并高丽为郡县的呼声逐渐停息。高丽王室的地位也因为公主的护持,变得越来越稳定。

  其次,高丽开始积极帮助元朝讨伐日本。已经继承王位的忠烈王,一改其父对于征伐日本的消极态度,开始全心全意地帮助蒙古人展开对日战争。建造舰船、制造兵器、筹集粮秣、提供兵源,高丽人可谓是使出了全身解数,而这赢得了忽必烈的好感。

  至元30年,忠烈王入朝大都,受到了元庭的隆重接待,“宠赉之厚,诸王驸马无比”。1293年,忽必烈去世,忠烈王作为驸马,成了唯一可以参与丧事的非蒙古人。按照蒙古旧制,除了蒙古人,谁也不能参与大汗的葬礼。蒙古人可谓是给足了高丽王室面子。

  再次,便是送钱、送礼、送女人,这是高丽人最惯用的方式。在对蒙古人的贡礼方面,高丽人花销极大,金银、阉竖、童女,高丽人为了讨好帝室,拉拢权要,无所不用其极。

  大德4年,高丽人将自己奴颜婢膝到达了顶峰。当时,元成宗正举行宫廷宴会,在酒酣耳热之际,成宗竟让高丽忠宣王唱高丽歌、跳高丽舞助兴。而忠宣王毫不犹豫地“翩翩起舞”,向元成宗夫妇献寿,简直恬不知耻至极。

  

  当然,高丽人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成果,无论是王室还是国人,在蒙古帝国内的地位都有了显著提高。但若比起蒙古人、色目人,高丽人的政治地位仍然远远不如,而这让早已成为皇帝亲戚的高丽王室非常不满。所以高丽人屡次向元朝上表,希望能够成为色目人。

  然而对于高丽人的请求,蒙古皇帝却一概选择了无视。一方面,四等人制是蒙古人维持统治地位的根本,不能轻易改变。

  

  另一方面,蒙古人始终觉得高丽人不可信。虽然他们外表恭顺,但是私底下小动作很多。在元朝,高丽王室表现得像个奴才。到了国内,却装成了天子的样子,他们照着元朝的政治体制,置纳百官。而这一切,都被蒙古人看在眼里,并对他们的僭越行为屡次训斥。有很多次,元朝甚至还有将高丽国降为行省的打算。

  为了防备高丽人可能的背叛,元朝在该国屡次重申持弓矢、马匹之禁,显然蒙古人对高丽人仍然充满了戒备。虽然高丽人为提高自己地位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但始终没有得到色目人的名分。在蒙古人眼中,他们并不是可靠的盟友,而是一群予取予求的奴隶而已。

  三:高丽人为蒙元当二鬼子,受到了红巾军的报复

  1351年,韩山童、刘福通在黄河鼓动治河民工造反,并且建号称王。起义军以头裹红巾为标志,所以义军也被称为红巾军。一时间,起义的烽火席卷天下,形成燎原之势。

  

  1354年,泰州盐贩张士诚率领义军占领高邮,引起了元庭的震动。于是宰相脱脱征调百万大军,齐聚于小小的高邮城下,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作为元朝的属国,高丽自然有出兵助剿的义务。于是,当时的高丽统治者忠愍王派遣水陆精兵两万人,与脱脱会师于城下。

  由于敌我悬殊过大,起义军的高邮城指日可破。然而没成想,主将脱脱被朝中政敌所害,失去了兵权。没有了脱脱的指挥,所谓的百万大军也如树倒猢狲散,四散而逃。而帮助蒙古的高丽人也且战且退,与红巾军频繁交锋,最后好歹还是退回了国内。

  从此高丽人和红巾军结下了梁子,也为后来的战争埋下了伏笔。

  1357年,红巾军的大宋政权在抵挡了元军的五次进攻后,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北伐战争。红巾军兵分三路,试图从中、东、西三个方向包围大都,结束元朝的统治。

  

  “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红巾军奋勇作战,虽然中路军和西路军很快战败,但是毛贵率领的东路军却一路势如破竹,攻打到离元大都仅有120里的位置。随后,东路军放弃了攻城,转而向大同和上都方向进发。在焚烧上都后,红巾军攻陷了辽阳行省,并将此地建成了他们的根据地。而此时,与辽阳接壤的高丽成了红巾军下一个目标。

  一方面,充满了流寇习气的红巾军极度缺乏给养,需要掠夺高丽的资源;另一方面,高丽人坚决站在元朝一边,红巾军必须铲除这个后顾之忧。

  四:世界上第一次农民起义军跨国作战

  1359年12月,4万红巾军趁着鸭绿江冻结,越过国境攻入了高丽境内。这是中国第一次,也是世界第一次农民军跨国作战。

  

  承平已久的高丽军人,根本不是身经百战的红巾军的对手,很快就丢掉了义州等重镇。随后,高丽王派遣大军,希望能够阻止红巾军继续南下,但最终却事与愿违。红巾军在初战受挫之后,大败高丽军,并且乘胜攻陷平壤(西京)。

  西京陷落,高丽举国震恐,于是忠愍王派遣倾国之兵试图夺回平壤。由于天寒地冻,红巾军因作为客军而缺乏给养,最终落败,被斩首2万余人,剩下的将士北上退回了辽阳境内。

  正当高丽人弹冠相庆之时,一支更加庞大,也更强大的红巾军正在鸭绿江北岸酝酿。公元1361年,20万红巾军突然南渡,向高丽人发动猛攻。这次红巾军准备充分,人数占优,从而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高丽国境。其后,红巾军与高丽军的主力战于安州,结果丽军大败,高级指挥官不是战死就是被俘。

  随后,红巾军又在岜岭大破高丽军,兵锋直抵高丽首都开京(开城)。在惊恐中,高丽忠愍王弃城而逃,大量封建贵族紧随其王身后。随后,红巾军攻入开京,三京红巾已夺其二,高丽国指日可灭。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大量高丽农民也加入了红巾军,并使起义军数量从20万上升到30万。原来,高丽农民早就无法忍受本国封建主和蒙古统治者的双重压迫,对于高丽王室可谓是恨之入骨。

  红巾军占领开京后,流寇的习气又开始作祟。他们在高丽国境内四处烧杀,到处抢掠,没有对敌军进行乘胜追击。此外,高丽人又一次使出了他们的“柔媚”本事。高丽贵族、官僚们纷纷将自己的女儿、老婆,献出来给红巾军头领享用。红巾军的头领们沉醉于温柔乡之中不可自拔,丝毫感觉不到危险将至。

  1362年,高丽总兵郑世云带领20万大军悄悄地接近开京,并从三面包围了城市。随后,大将李成桂率领2000精兵作为先锋突入城中。红巾军猝不及防,一时间兵败如山倒,被斩首达11万级,剩余的十余万人不得不逃回辽阳。

  五:红巾军起义间接导致了高丽王朝的灭亡

  虽然红巾军并没有彻底灭亡高丽王朝,但是却大大地动摇了它的统治。

  

  红巾军对于高丽的进攻,严重破坏了该国的经济,其京城更是“宫阙无遗,闾巷为墟,白骨成丘”。高丽人为自己助纣为虐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红巾军起义也充分证明了元朝政权的孱弱,使高丽下定了脱离元朝统治的决心。但是高丽王室所没想到的是,他们之所以有执政合法性,很大程度源于高丽人对蒙古人的恐惧。从红巾入侵来看,高丽百姓对于王氏政权并没有好感。高丽王室选择脱离蒙古自立,其实与自掘坟墓无异。

  在红巾入侵中,28岁的青年武将李成桂脱颖而出,他作战勇猛,“人皆神之”,成为朝廷中深孚众望的新贵。此后,李成桂不断立功,成为高丽国中屈指可数的权臣。

  

  1388年,本来奉命攻打的大明的李成桂突然回师,废黜了当时的高丽王。1392年,李成桂建立李朝,推翻了王氏政权480年的统治,从而开启了崭新的朝鲜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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