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渊:她是宋庆龄、宋美龄的小师妹,被誉为“东方蜻蜓”

  

关于她,在历史中有这样的记载:中国女子跳伞第一人;中国航空界在瑞士取得飞行执照的第一人;第一个获得政府许可在中国表演飞行的女飞行员;中国民航第一位女驾驶员;第一个驾驶军用飞机表演飞行的中国女飞行员;中国第一个创国内长途飞行纪录的女飞行员;唯一曾在南北美洲作长途飞行的中国女飞行员。

这个被誉为“东方蜻蜓”的女子,名字叫李霞卿,1912年出生于广东恩平,一个富有革命传统的富商家庭。她的祖母徐慕兰是中国近代著名事业家徐润的侄女,女革命家徐宗汉的胞姐。她的父亲李应生、叔父李沛基都是爱国志士,曾是追随孙中山的革命党人,1911年因炸死了清朝驻广州军队的头领,为革命军攻占广州立下头功。

李家家教甚严,作为独生女,从小天资聪慧的李霞卿在悉心的培养下,骑马、驾车、游泳、舞蹈等无不精通。童年时,她便随父到过欧洲,学过法语。后定居上海,十四岁的霞卿不但通晓中国古文化,并稔熟英语、法语,是上海中西女校知名的“高材生”,宋庆龄、宋美龄的小师妹。受到中西方文化的熏陶,李霞卿个性活泼,思想开放,多才多艺,而且胆识过人,等待她的是可预见的康庄大道。

1926年,李应生在上海与有着“香港电影之父”之称的黎民伟合作,创办了上海民新影片公司。年仅14岁的李霞卿便以“李旦旦”的艺名从影。她第一次参加的电影拍摄是《冰清玉洁》,饰演女主角林楚楚的小妹,并大获成功。当时的“电影皇后”胡蝶对“小妹”的角色连连称赞:“上海人大饱眼福,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了!”她甚至预言这位李家小妹将很快取代林楚楚而成为新一代巨星。此片当时轰动上海滩,而李旦旦也因此声誉鹊起,迷倒了一众上海人,成为二十年代末期家喻户晓的明星,其后又主演了十余部影片。

作为红极一时的明星,李霞卿圆圆的脸庞,适度的身材,动人的体态,不但外形漂亮,更不可多得的是她学识广博,兴趣广泛,表演自然又真挚,是新型女性的典型,受到各阶层的热烈追捧。美女影星的星光大道要是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倒也不出乎历史的意外。然而,由于一个命运的转折点,却让她原本就亮丽的人生更绽放出异样耀目的光芒,创造出另一个传奇。

  

传言在李旦旦拍摄大制作电影《木兰从军》期间,一天深夜,李家的民新公司遭歹徒袭击,不但抢劫了存放几十万存款的保险箱,连会计也被歹徒用汽车绑走。李旦旦闻讯,胆大纵马追去,歹徒们逃到外白渡口桥畔时被她截住。歹徒首领见对手单枪匹马,又是个小小女子,毫不在意。岂知李旦旦一连击倒两个歹徒,又趁匪首不备,将他推入黄浦江,然后打开车门,跳上驾驶室,火速驰往警局报案。因此事影响颇大,父亲担心她的安危,在《木兰从军》之后,演艺生涯风头最劲之时,却嘱咐她急流勇退,息影银幕,去欧洲留学。

正当影坛对此一片哗然,李霞卿的人生却掀开了新的篇章。1929年,17岁的李霞卿嫁给了年长她11岁的郑白峰(郑毓秀的侄子,当时正在国际联盟任职),二人共赴欧洲,过起了甜蜜的新婚生活。在游学国外期间,李霞卿在英国的一家私立学校学习了近两年,参观学习西方电影工业,结交了不少外国影星。她曾在卓别林的一次私人宴会上担任“特别主持人”,还与好莱坞超级巨星威廉•威尔同台合演过世界名剧《简•爱》。尽管如此,可她清楚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重回中国影星的生涯了,因为她已经找了更能激发起热情的事业——飞行。

据说,在她报考日内瓦科因特林飞行学校时,一位考官问她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女飞行员。李霞卿答道:“因为在一般人的观念里,飞行是男人的事,似乎与女人无缘,我就是想做女人不大做的事。”考官接着问:“据说在你们的国家,女人的脚都是残疾变形的?”李霞卿坚定地答道:“我来到这里,就是让全世界知道,中国女性不但能在地上走,而且能在天上飞。”1934年8月,这位“东方美人”以优异成绩通过考试,成为世界上在日内瓦拿到飞行执照的第一位女性,也是中国航空界在瑞士取得飞行执照的第一人。这是20世纪30年代,当时女孩子骑自行车,都被视为十分前卫和异端。

之后,李霞卿又转到美国很有名望的波音航空学校深造,该校的教官,多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王牌飞行员。她在那里通过航线、战斗、盲飞和特技等各科目的训练,于1935年11月5日,以全优的成绩成为美国波音航空学校毕业的第一位女学员。1936年,李霞卿重回上海,她驾着自己那架橙红色的单翼轻型飞机,在上海上空翱翔,使得上海市民倾巢而出,万人空巷。此时的她,更多的不是为了个人出风头,而是想唤醒同胞姐妹们投入时代。

  

受家庭环境影响,李霞卿从小就有着强烈的民族忧患意识。战前,她曾经不遗余力地宣传航空救国并且初见成效。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后,李霞卿想作为一个战斗机飞行员为中国参战,但没有被批准。于是,她就在上海建立了救护受伤中国士兵的医院、难民营和学校。为此,她受到了日军通缉。

日军侵华的8年,她一直在为抗战募捐奔波劳碌,像个职业飞行员,过着飞人般的生活。她曾在北美和南美进行大量飞行表演,募捐抗日资金,赈济难民;到处巡回演讲,告诉西方世界中华儿女强烈的抗日爱国之心。她那美貌与胆识,打破传统、追求女性独立解放的精神,在亚洲和西方世界引起轰动。1939年年底,她还在美国电影《争议通道》中扮演中国女飞行员角色,并把表演报酬捐给了中国救济基金。

1949年新中国建立,李霞卿在香港得以保留自己的生活习性和方式,而且她还可以继续飞行 (1950年,她获得香港民航处颁发的私人飞行执照),这时候的她还经常冲上云霄,但都是出于娱乐的目的了。1958年香港启德机场新跑道启用,46岁的李旦旦在启用典礼上还亲自驾驶飞机作了示范表演,当年的香港报纸如《工商日报》均有报道。这次飞行表演后不久,李旦旦便回美国定居,一直过着宁静淡泊的生活。1997年香港回归,她被特区政府作为贵宾,邀请出席香港回归典礼。

李霞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险家”,这个拿自己生命冒险的传奇女子,在感情生活上也要求很高。她的一生共经历了三次婚姻,伴随着她飞行的痕迹,不断寻找她想要的爱情。因为性格的不合,她与郑白峰虽育有一儿一女,仍在结婚八年后离婚了。李霞卿甚至登报公布了离婚事宜,她的惊人之举让前夫不仅颜面有损,而且仕途受挫,使他一辈子对此耿耿于怀,并不让她探视儿女。1945年,李霞卿和一名徐医生相识结婚,生下一名女儿,但没多久就离婚了。后来,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据说视她为珍宝,直到她去世。这个敢爱敢恨,不断在红尘中寻觅的奇女子,终于得到了理想中真爱。

1998年1月24日,这位风光了大半辈子的传奇女子,因急性肺炎在美国医院辞世,终年86岁。她死前就买了四块墓地,并要求将她安葬在四块墓地的中间——因为她不想有任何邻居。她的儿子郑柏士曾对想了解她的人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不要说是对你了,她对我们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一个谜。”

  

  【致读者】阅读,让你的人生无限可能!——罗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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