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园讲通鉴》第76回:李广、卫青、霍去病性格对比

  《谷园讲通鉴》第76回主要讲了西汉名将李广、卫青、霍去病的故事,以及他们的性格对比。

  内容节选:

  按我的理解,李广是在公元前124年,卫青打右贤王这次大战之后,被重新启用做右北平的郡守,距他“赎为庶人”,有五年时间。

  然后,《史记》说,

  居顷之,石建卒,于是上召广代建为郎中令。--《史记*李将军列传》

  在右北平太守任上,干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汉武帝召回来,接替石建,当了郎中令。

  郎中令这是相当重要的职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咱前面多次讲过了,赵高当年就是郎中令嘛。

  他接替的这个前郎中令石建也是有故事的人。

  前面咱说,小汉武帝刚即位就要改革,就弄了个儒生叫王臧的当郎中令,结果窦太后把王臧给杀了,给换了一位老成持重的人,当这个郎中令,就是石建。

  石建怎么个来头呢?

  他父亲很厉害,他父亲叫石奋,不是拾大糞,是奋斗的奋。

  石奋那是跟刘邦混的,虽然只是一个小交通员,小跟班,也没什么文化,十五岁就跟着刘邦,伺候刘邦。但是刘邦,

  爱其恭敬。--《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注意啊,恭是恭,敬是敬,恭就是待人恭敬,敬是做事认真。这方面很讨刘邦喜欢。有次刘邦就问他:小石头啊,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石奋说:只有母亲和姐姐,母亲双目失明,姐姐会弹琴。

  刘邦一笑:好吧,都接来吧,你孝敬你老娘,我把你姐收了,做妃子。

  于是,这个小石头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到了汉文帝时,他也算是元老了,可照样还是,

  恭谨无与比。--《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没有人像他这样待人恭敬、做事严谨的了。汉文帝对他非常信任、欣赏,让他做太子太傅。

  随后,太子即位,就是汉景帝,石奋就更了不得了,四个儿子都官至二千石,省部级,连他,一家子一共五个二千石,加一块,正好一万石。于是,汉景帝就送给老爷子一个外号,叫“万石君”,不是完蛋啊,哈。

  那么,这位万石君都是怎么恭敬、恭谨的呢?

  《史记》里是这样说的:

  汉景帝即位之后,万石君退休在家养老。赶上朝廷搞什么庆典活动什么的,还请他来参加。

  他呢,老大年纪了已经,而且那么德高望重的,照理说,可以端着点了,是吧。

  可他不,只要是一进皇宫的门,立马就是小步快跑,看到皇上的座驾,不论皇上在没在上面,都得站住喽打敬礼。对朝廷的各种礼仪,都严格恪守,半点也不含糊。

  在家里,子孙要去赴任什么的,来给他请个安,要是穿着朝服来的,他也得穿上朝服才见,而且这时称呼子孙都不直呼其名了,不是小三、小五这么叫了,都按朝廷上的称呼,中郎啊,太守啊,这样叫。

  有时,皇上想他了,派太监给他送点好吃的来,他都把这吃的先供起来,

  稽首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趴地上嗑一顿头再吃,就跟皇上在跟前似的。

  等等的吧,咱就不细说了。

  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几个儿子也都如此,非常恭谨。

  大儿子就是石建,给汉武帝当郎中令,秘书长,有一次,他给汉武帝写了一个文件,汉武帝给批复回来。他一看,发现这个文件上有个马字,马字下面应当是四个点,他竟然只写了三个点,立马就冒汗了,吓坏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真是罪该万死啊,以后再也不能这么不仔细了。

  好一通自责。

  就到这劲儿。不过,石建这样,绝对不是怯懦。他作为郎中令每天都跟在汉武帝身边,汉武帝接见大臣什么的,他都在场,不论汉武帝说什么,他都一声不吭,跟他不存在一样。然后,大臣们都走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他开始说话啦:皇上啊,刚才您哪句话说的有问题,哪个事不大对,duang,duang,duang,不卑不亢,都直言不讳地给指出来。

  而且,石建至孝,是大孝子。他当郎中令时,已经挺大年纪了,老父亲万石君还在着。他每五天从宫里回家一次,休周末,他都盯住了陪老父亲,给老父亲洗衣服,有仆人也不用,今天我在家,我自己管我老父亲。

  所以,汉武帝非常敬重石建,虽然是窦太后给他安排的这个郎中令,一点反感也没有,一直让石建在这个位置上干到去世。

  几年后,还让石建的弟弟石庆当了丞相。

  石庆也是这个基因的,要多恭谨,有多恭谨。之前做太仆,管皇帝车马出行。有一回,汉武帝要乘车出宫。石庆在院里先把马车备好,然后进屋:皇上,车备好了,您起驾吧。

  汉武帝随口问了句:噢,嗯,今儿个几匹马驾车啊。

  这要一般人随口不就回答了吗:皇上啊,有六匹马,我刚把车备好了。

  石庆不是这样,他一摸后脑勺:皇上啊,,,,,,我再数一下去。

  他跑到院里,拿着小马鞭,一匹、二匹、三匹、四匹、五匹、六匹,这样点着数了一遍。然后,冲汉武帝举手照量:皇上,六匹。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是吧,滑稽。

  可司马迁认为一点也不滑稽,而是盛赞万石君父子,

  可谓笃行君子矣!--《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还有,前面咱们讲过的以“醇谨”著称的建陵侯卫绾,跟万石君也在一个列传里,司马迁认为,孔子所谓的“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正是说的他们这样的人。

  那么,汉武帝让李广这样的武将来接石建的班,做郎中令,是不是反差太大了呢?

  或者,李广身上是不是也有万石君父子类似的品质呢?

  还真有一点,就是这个“讷于言而敏于行”,李广也是这样的。

  《史记》中讲,

  广讷口少言。--《史记*李将军列传》

  李广嘴笨,沉默寡言。

  司马迁还说:

  余睹李将军悛悛(quān)如鄙人,口不能道辞。--《史记*李将军列传》

  李广去世时,司马迁已经二十多岁了嘛,他们有交集,司马迁亲眼见过李广。李广这么了不起的英雄,想象中还不得怎样雄姿英发呢,是吧。实际上不是,他看上去“悛悛如鄙人”,就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小百姓的样子,不能说不能道的。

  中国传统文化对于这种风格的人物,一般都比较青睐,谦虚、谨慎、低调、沉默。用老子的话讲,这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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