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七大恨誓师是哪七大恨

  山东巡抚使王雅量疏:“夫奴酋治容之人,何求不得,而斤斤一三十五岁之老女?且夷俗何所不为,而未嫁之老女有何体面?所系不过留其不了之局,以兴问罪之名,乘间窃发,基图渐大,渐可蚕食,此奴之本志也!”(《明神宗实录》内阁文库本,第四十三卷,万历四十三年八月壬辰)



  努尔哈赤雕像

  努尔哈赤发表了他自以为“理直气壮”的“七大恨”后,山东巡抚使王雅量如是评价其真实用意,不过是为实现个人野心而借题发挥的种种借口。



  事实证明,有了这三十道敕书和这份建州左卫都指挥使的委任状,努尔哈赤很快崛起,他以十三副铠甲、部众三十人起兵,四下杀伐,逐渐吞并了其他建州部落。

  有意思的是,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努尔哈赤在古勒山(今辽宁新宾县上夹乡古楼村西北)一带大败“九部联军”(“九部联军”是指由海西女真的叶赫、哈达、乌拉、辉发四部及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察三部,以及长白山珠舍里、讷殷二部联合起来的九部军队),明朝为嘉奖努尔哈赤稳定边疆有功,竟封他为“龙虎将军”。

  由此,努尔哈赤的野心更大了,他的下一步,是吞并女真其他各部。



  女真骑兵

  当时的女真共有三大部: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东海女真)。建州女真生活在牡丹江、绥芬河流域和长白山北部一带,分为建州五部(哲陈部、浑河部、苏克素护河部、董鄂部、完颜部)和长白山三部(珠舍里、讷殷、鸭绿江)。海西女真东连建州,西邻蒙古,南到辽宁开原,北至松花江一带,分为扈伦四部(哈达部、叶赫部、乌拉部、辉发部)。野人女真(东海女真)在黑龙江、乌苏里江和库页岛一带,属于边远贫困地区,分为窝集、瓦尔喀、库尔哈三部。

  努尔哈赤为了吞并上述女真,前后用了整整三十六年时间。



  这期间,辽东总兵李成梁被弹劾下课,辽东无可胜任之人,“十年之间更易八帅,边备益弛”。而且自从万历二十年(1592年)抗倭援朝战争爆发,辽东大军的主力一拨接一拨发往朝鲜战场,断断续续地打了差不多七年仗,明朝政府实在没有太多精力理会努尔哈赤。

  应该说,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努尔哈赤对大明还是表现得相当忠诚的。

  比如,他得到了龙虎将军的封号,二话不说,马上率部入京朝贡谢主隆恩。

  当时有很多人认定,努尔哈赤是大明最忠诚不过的马仔,他忙忙碌碌的这些年,是在替朝廷管理混乱的辽东。

  而努尔哈赤利用这次难得的进京机会,还大大地秀了一把:一脸赤诚地向朝廷申请入朝鲜驱杀倭寇,“情愿拣选精兵,待严冬冰合,即便渡江,征杀倭奴,报效皇朝”(语见《李朝实录》)。

  当然,说努尔哈赤纯粹是在表忠心也不妥当。

  要知道,入朝作战又何尝不是他乃至整个女真族人所向往的事呢?

  在当时,富裕的朝鲜对于苦寒的建州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美妙的天堂,女真人本来在朝鲜北部占了一些地盘,后来却被一路往北赶,现在如果能以抗倭援朝的借口卷土重来,饱掠一番是肯定的,说不定还有机会裂土封王呢。退一步说,若“朝鲜即被倭寇侵夺,日后必犯我建州”(《李朝实录》),对女真也存在很大的威胁。

  所以说,努尔哈赤这个提议如果能通过,以后的历史发展可能又是另一个样子。

  可是万历断然拒绝了。也许他觉得,努尔哈赤插手朝鲜,局势只会更乱:一旦战败,不但朝鲜混乱,辽东也将更难以控制,日本对大明的威胁也会增加。而一旦战争胜利,先不说努尔哈赤会不会到处掠夺物资,首先他会在中、朝、日三国建立起极高的声望,朝鲜对其臣服,女真和朝鲜相互间就会失去牵制作用,不利于大明政府对这两地的控制。

  而从朝鲜方面来说,他们也觉得“若许鞑子征倭,则天朝兵马多少,朝鲜兵强弱,山川险易,无不详知,所关非细,决难听从”(《李朝实录》),对女真极其排斥,不欢迎他们的援助。

  不管怎么样,努尔哈赤的意图泡汤了,他能做的,就是继续自己的吞并大业。

  努尔哈赤回到辽东,对海西女真哈达、叶赫、乌拉、辉发四部展开攻势,先弱后强,征抚并用,逐个吞并。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攻灭了哈达,其部在辽东声势日隆,渐有尾大不掉之势。而明朝经过七年的抗倭援朝,元气大伤,无力遥控辽东局势,蒙古也在这节骨眼上趁火打劫,进犯辽东,李成梁的长子、辽东总兵李如松就在与蒙古人的作战中中伏身亡。

  没办法,只好又请李成梁出山。

  从万历十九年(1591年)下课,到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老头子离开辽东已足足十年,这番归来,已经物是人非,时势变易,该如何开展工作呢?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主动放弃孤山新堡、宽甸堡、新甸堡、大甸堡、永甸堡、长甸堡等六堡。

  六堡位于今天辽宁凤城以东鸭绿江以北地区,明人称其“南捍卫所,东控朝鲜,西屏辽沈,北拒强胡,盖全辽屹屹之巨防,国家永永之大利也”,正是他早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遏制女真的战略要地。现在努尔哈赤的势力正日益膨胀,你说你要撤出六堡,这到底是怎么啦?居住在六堡的很多人不愿意搬。李成梁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宽甸悬边外,岌岌难守,是个是非之地,必须放弃。

  的确,此时的辽东,也已经不如彼时了,建州女真部在努尔哈赤的领导下日益强大,已是各部畏服,难以撼动。而反观辽东明军,兵力疲弱,根本无力维持边境安全。为了降低戍边的成本,李成梁只得忍痛割爱,改变策略,转攻为守,放弃宽甸一带,将当地居民迁入内地,目的一为坚壁清野,二是辟出一片利于攻防的缓冲区,遏制女真的入侵。

  百姓还是想不通,不肯搬。什么?不愿意搬?军令如山,不搬者格杀勿论。

  于是,房舍器物被焚烧毁坏者不计其数,堡民哭声震天,被驱杀者比比皆是。所谓“烧人房屋,剽掠人财物生畜,自是驱逼人民,渡江潜避,而溺死者千余人,饥冻死者万余人,余皆流离殍死,不知处所”。最终,滚滚人流拖儿挈女在一片血海和泪眼中缓缓迁移。

  关于宽甸六堡,李成梁不会想到,后世的许许多多怀疑论者认为那是他为努尔哈赤砌的一堵墙。

  当努尔哈赤需要发展的时候,李成梁故意砌了这道墙,让大明帝国看不见墙外边发生了什么,而当努尔哈赤需要入关的时候,李成梁就非常配合地把这道墙给撤开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看来,李成梁就算化为灰也跟“汉奸”撇不清关系了。

  再说当时,对六堡的丢弃,京城里的言官们一片哗然,纷纷指责李成梁放弃国土,丧权辱国。但万历不理会,“帝素眷成梁,悉留中不下”(《明史·李成梁传》)。宽甸六堡的毁弃,似乎真的为大明王朝赢得十数年的安定。事实却是:努尔哈赤正在马不停蹄地由近及远,先弱后强,抓紧扩大自己的地盘。

  万历四十三(1615年)年六月,震慑辽东几十载的一代名将李成梁辞世,享年九十三岁,“上命以公祭丧”(《明史·李成梁传》)。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正月初一日,努尔哈赤以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为中心,参照蒙古政权,特别是中原汉族政权的范式,在赫图阿拉正式称汗,汗名很长,叫“承奉天命覆育列国英明汗”(简称“英明汗”,后追国号为“大金”,史称后金,建元天命)。

  这一年努尔哈赤五十八岁,已经吞占了大部分女真部落(除明朝所支持的叶赫部外,其已基本完成女真的统一)。称汗后的努尔哈赤经过两年的精心筹备,决定公开跟大明作对。

  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正月十六这一天,努尔哈赤自称天显异象,这年必须有大动作。

  他对诸贝勒大臣说:“我意已决,今岁必征明国!”(《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五)——努尔哈赤对大明的“忠诚”之心,原来不过如此。不过,他从二十几岁以号称十三副铠甲起兵,到了迈入了花甲之年才宣布这个心愿,也算得上够狠忍,够老辣了。

  宣布完毕,接下来是做精心的入关准备。

  他吩咐各旗各部大肆伐木,赶制攻城的器械。为了做好保密工作,向外声称是伐木盖马厩。各项工作一直忙碌到四月。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四月十三日,他以明朝政府办事不合理,偏袒女真叶赫部为由,悍然颁布“七大恨”,动员全军倾巢略明。这“七大恨”的内容由于历史谬传,版本众多。根据《清太祖武皇帝实录》所记,其内容大致为:

  一、明人无辜杀我的祖父、父亲。

  二、明人无私帮助叶赫部与我作对。

  三、明人在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打猎,侵扰我部落村庄,处死我部派到广宁的十个使者。

  四、明人擅自越界,出兵援助叶赫部,将我早年聘娶的女人转嫁给蒙古王子。

  五、柴河、三岔、抚安三地是我们祖辈传下来的地盘,明人却不许我们在其上耕种,遣兵驱逐。

  六、叶赫部倒施逆行,弄得天怒人怨,明人却偏信他们的鬼话,派使者来污辱我、数落我。

  七、大明国君既为天下共主,不应该对我有偏见,更不应该违抗上天的旨意协助叶赫部与我对抗。

  这“七大恨”里面,其实只有第一条还算说得过去,但杀其祖、父一事,已事过多年,而且赔也赔了,赏也赏了,努尔哈赤也接受了,现在还拿来讲,气势多少有所打折,于是只好翻来覆去地指责明朝廷向着叶赫部拉偏架,不惜擅自越界,援助叶赫部,伙同叶赫部派使者来污辱女真、责女真擅杀,帮助叶赫部,转嫁女人,等等,等等,唠唠叨叨的将明朝数落一大通。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七大恨”,其真正用意不过是“以兴问罪之名,乘间窃发,基图渐大,渐可蚕食,此奴之本志也”!(《明神宗实录》)



  四月十五日,努尔哈赤率军“乘隙突入”,迅速攻陷抚顺,接着又连下东州、马根单等五百余城堡,掠明帝国人畜三十万,编降民一千户,随后又击败明辽东总兵官张承胤、副将颇廷相的一万多援兵,杀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及千把总等官五十余员,获马九千匹、甲七千副。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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