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中国历史文人轶事: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李白)

  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

  在走进李白之前,让我们先来读一下著名诗人余光中创作的一首自由诗《寻李白》。

  痛饮狂歌空度日 飞扬跋扈为谁雄

  那一双傲慢的靴子至今还落在

  高力士羞愤的手里,人却不见了

  把满地的难民和伤兵

  把胡马和羌笛交践的节奏

  留给杜二去细细的苦吟

  自从那年贺知章眼花了

  认你做谪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壶

  把自己藏起来,连太太也寻不到你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

  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

  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

  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

  肝硬化怎杀得死你?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

  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

  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

  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

  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

  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

  再放夜郎毋乃太难堪

  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

  身后事,究竟你遁向何处

  猿啼不住,杜二也苦劝你不住

  一回头囚窗下竟已白头

  七仙,五友,都救不了你了

  匡山给雾锁了,无路可入

  仍炉火未纯青,就半粒丹砂

  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

  樽中月影,或许那才是你的故乡

  常得你一生痴痴地仰望?

  而无论出门向东哭,向西哭

  长安却早已陷落

  二十四万里的归程

  也不必惊动大鹏了,也无须招鹤

  只消把酒杯向半空一扔

  便旋成一只霍霍的飞碟

  诡绿的闪光愈转愈快

  接你回传说里去

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长衣飘飘的诗人在风中大呼:“将进酒,杯莫停!”是盛唐时期的烈酒将他引入迷离,还是江山震荡的浓雾把他推往歧途?是古风绝律的平仄蚀了他的骨,还是官场仕途的黑暗夺了他的命?在笔墨韵脚之间,他飞升成仙,为自己的抱负奔走一生。

大概在那个时代的每一个读书人都有一个匡扶天下的梦,盛世则为指点江山之臣,乱世则为收拾山河之将,赢得生前身后名。李白亦不例外。

他“十岁观百家”,“百家”之中必然有“儒”,“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学而优则仕”,在这样的思想熏陶下,李白当然也渴望能够在政治上一展自己的才华,“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十分得意的神态;“岂是蓬蒿人”,踌躇满志的心理,这种抱负决定了他一生不屑于伏首场屋,而欲以逸才名动公卿。“奋其智能,愿为辅弼”,这是做帝王师也就是做丞相的价值取向,可以看出李白对做官是十分憧憬的。

可造化弄人,隋唐时期“士农工商”商排最后,隋唐科举制明确规定,商人不得参加科举考试。而李白就是商人的后代,从一出生他的理想抱负就注定难以实现。但李白人格上最伟大的地方正是在他“知其不可而为之”,明知自己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却一生没有放弃过入世报国的理想,这种坚定和抱负是常人所不及的。

二十五岁那年,李白离开四川,顺长江东下,先到达江陵,拜访了一位八十高龄的道士司马承祯。司马承祯曾受到武则天和睿宗、玄宗三朝皇帝的接见,在当时名气很大。司马承祯见了李白,对他大为赞赏。李白很高兴,回去后就写了篇《大鹏赋》,“大鹏一日同风起,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把自己比作气概抱负不凡的大鹏。《大鹏赋》很快传开,李白的名气也随之传开。

皇天不负有心人,17年的求仕之路将要结束,四十二岁的李白得到贵人的推荐,引起玄宗的注意,诏其入京,本以为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指日可待,终于要辅佐君王赢得千秋功名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理想似乎就要成为现实,可现实往往是不如人愿的。

唐玄宗对李白,只是希望他成为一个宫廷诗人,于是封他为翰林供奉,作些诗文点缀太平盛世、为杨贵妃写写词就是他的日常工作。“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正是描写的杨贵妃的美貌,见到云就使人想到她的衣裳,见到花使人想到她的容貌。春风吹拂着栏杆,在露水滋润下的花朵更为艳浓。作为一个名满天下的大诗人,李白不愿只在后宫虚度自己的才华,并且李白的个性也是十分狂放,这样的个性使他很难被朝中的权贵们所容忍。据说,他得罪了唐玄宗最信任的太监高力士。以致高力士故意歪曲他写的诗《清平调》,使杨贵妃对他也心生忌恨,最后连唐玄宗也疏远他了。可是李白的个性使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样的朝堂生活他过得异常煎熬。

李白对朝廷上的一切还是伤透了心,苦于政治理想不能实现,这时他最向往的,还是他以前云游天下的自由生活,于是留下这样一首诗---《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在这温暖的春夜,李白边饮边歌舞,月与影也紧随他那感情的起伏而起伏,仿佛也在分享他饮酒的欢乐与忧愁。当时李白心情是孤寂苦闷的,但他面对黑暗现实,没有沉沦,没有同流合污,而是追求自由,向往光明。两年后,李白被“赐金放还”,变相地被撵出了长安。离开朝堂之后,李白显出些许落寞,但他依然对着长安城里林立的楼宇大声放歌到“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在政治道路上遭遇艰难时,虽然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愤激情绪;但仍盼有一天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表现了他对人生前途的乐观豪迈气概,充满了积极浪漫主义的情调,这也是李白人格上的高尚之处。

各人有各人的理想乐园,有自己所乐于安享的世界,朝自己所乐于追求的方向去追求,就是你一生的道路,不必抱怨环境,也无须感慨命运。正如李白所说“功名富贵若常在,汉水亦应西北流”。“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功名富贵不会长在,精神上的欢乐才是真正的一生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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