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拿破仑时代法军的一世英名,似乎早在19世纪60年代兵败墨西哥小城普埃布拉时,就注定难以翻身……不过(下面是重点),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起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军特别是基层官兵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即便是二战初期,广大法军官兵保家卫国也毫不含糊,奈何德军太狡猾,还有就是面对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作战模式“闪击战”,大家真以为当时欧洲有哪个国家(包括苏联)在初期遭到纳粹德国突袭时能抵挡得住吗?
实际上,一直在埋汰法军战斗力的不是别人,恰恰是曾与之并肩作战的英国和美国。这一点连外媒都不避讳——据澳大利亚《对话》杂志近日刊文称,今年是一战期间最具毁灭性的帕斯尚尔战役100周年,英国人对此重点关注,美国人则将之视作对德作战的开始。但不幸的是,他们在纪念本国士兵英勇事迹的背后,却很不光彩地诋毁法国盟友的勇气和战术。
更可气的是,英美还给法国人起了个“吃奶酪的投降派猴子”的恶毒绰号。这个绰号出自1995年播出的美国动画片集《辛普森一家》中的一集,并于1999年因记者乔纳·戈德伯格在《国民评论》上刊发的一片专栏文章中提及而走红。它讽刺的是法国人1940年一枪未发就把巴黎让给了德军。
到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时,英美这种隐含的偏见一下子变得非常明显——当法国决定不支持对伊拉克的军事干涉后,美国和英国的政客、媒体开始对法国人发起轮番猛烈抨击。然而,法军在2次世界大战期间表现果真如此不堪吗?接下来还是让冷冰冰的数字和残酷的事实来说话吧。
从1914年8月至1917年初,正是法国军队以惊人的坚忍,承受了来自西线德军的主要冲击。在2周时间内——1914年8月1日至31日,法军就伤亡超过21人。相比之下,英国在索姆河战役的第1个月(1916年7月)的伤亡人数是16.5万人。
法国军队还成功经受住了堑壕战的考验,他们及时改进了炮兵部队的“火力网”,创造了以自动武器和枪榴弹为核心的排级步兵战术。索姆河战役的第一天(1916年7月1日)对英军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而法军却达成所有预定目标。
1917年初,法军有68个师由于各种原因发生过兵变。但是这些部队既没有拒绝保卫他们的战壕,也没有放弃本国下达的战斗目标。法军一次又一次从崩溃的边缘振作起来,并在1918年同盟国的最后胜利中扮演了重要角色。1918年7月到9月,法国军队俘虏了多达13.9万名德军,而同一时期美国远征军只抓了4.4万名俘虏。
在2次世界大战之间的20年短暂和平时期,法国不惜代价,投入巨资在法德边境构筑了马奇诺防线。这一决定今天也常常被嘲笑成消极避战和失败主义的“黑典型”。然而别忘了,当时法国人口比德国少,不能指望在野战军兵力上与德军匹敌,类似一战那样的绞肉机式打法,法国实在是无力再承受了。
但堡垒可以弥补这一不足,马奇诺防线的关键作用就在于可保护法国北方的工业中心能够免遭德军的迅猛进攻与破坏,并迫使德国绕道攻击。从这个角度来讲,马奇诺防线在延缓纳粹德国的侵略扩张的方面功不可没。
接下来,德国军队在1940年5月和6月的战斗中获胜,通过大胆行动,通过“镰刀路径”穿过阿登森林,而英法联军指挥官之前普遍认为这里是无法穿越的。此举阻隔了北方的英国、法国和比利时军队,也意味着他们注定失败的命运。
这次灾难的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法军的战略规划失误,然而这是整个盟军(英国、法国、比利时与荷兰)的失败,不仅仅是法军的失败。荷兰和比利时军队不愿冒险改变他们的中立地位,导致其在德国进攻前几乎没有任何战术配合。而英国佬呢,显然觉得法军天生就是炮灰,应该承担地面战对德防御的主要任务(当然也就意味着最大的伤亡)。
还记得吗?1940年英国远征军的兵力最多只有12个师,而1918年这个数字是59个师。难怪当时纳粹德国的宣传机器曾嘲讽英国人,说他们“决心战斗到只有最后一名法国人的时候”。
尽管1940年的法军高层老朽颟顸,但法军基层官兵打起仗来依然可称是有勇有谋。例如,在让布卢之役(1940年5月14至15日)中,法国第1集团军成功挫败了德军自鸣得意的“闪击战”,从而为兄弟部队和英国盟军赢得了充足的撤退时间。
须知,当时横渡默兹河后,德国坦克师只需再前进240公里,就能到达英吉利海峡从而困住盟军主力。如果没有如此顽强的后卫部队,“敦刻尔克的奇迹”就无法实现,之后的不列颠之战和诺曼底登陆估计也就呵呵了。
或许有人会说,苏联不是顶住德国进攻并最终获胜了吗?那我们就再聊两句关于苏联的战况。
在巴巴罗萨计划刚开始阶段,德国对苏联实施了长达1年的进攻,红军死伤人数接近500万,其中半数被俘。苏联还失去了15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相当于2.5个法国。就像戴高乐对斯大林索索的那样,即便初期连战连败,苏联在欧亚大陆上仍可由8000公里可以撤退。所以说,1940年的法军不缺少勇气,他们缺少的是战略纵深与回旋空间。
即便本土已经沦陷,法国对盟军二战胜利所做的贡献也没有停止。1944年,多达55万名自由法国士兵参加了解放西欧的战斗。尤其是1944年收复法国南部的“龙骑兵行动”,基本上就是法美两军联手完成的,英军参与很有限。
当然,自由法国部队的许多士兵都是从法属非洲殖民地征募的,但英国也在这么干,其征募兵力更多,单是印度士兵就有260万人。总的来说,1943至1945年间在意大利和西欧作战的法军表现不错,很大程度上洗刷了之前失败留下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