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这笔债,是不是该算到马云头上?

  

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侨兴债违约事件,今天算是暂时得到了平息。浙商财险兑现承诺,赔付3.12亿损失。然而后面还会有约8亿陆陆续续到期,更大规模的窟窿谁来堵,尚不得而知。

浙商财险赔钱后在公告函里指名道姓的对广发说“该你了”,不过广发的股东和高层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认怂。毕竟五家联合惹祸,一查俱查,一损俱损。究竟这黑锅谁来背?恐怕还要看谁最抗不住负面消息吧。

先来回顾一下整件事,这是一场违约引发的“五军之战”。

早在2014年,侨兴集团旗下两家子公司(侨兴电讯和侨兴电信)在广东金融高新区股权交易中心(粤股交)发行了7期私募债,一共10亿。

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是将来出现逾期,无法兑付,也是很正常的。

  

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第三方,身份不寻常的第三方,招财宝。招财宝把这些私募债拿来,在自己平台上拆成多个期,售卖给普通投资者。这件事情律师怎么看?感兴趣的朋友可以通过客服电话跟律师们聊一聊,如果律师有兴致跟您聊的话。

明眼人应该注意到了,招财宝活生生的把私募债卖给了普通投资者。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招财宝把浙商财险拉了进来,让后者提供履约险。浙商财险一看,马老板的买卖,这钱赚得踏实。不过同样为了安全起见,浙商财险把广发银行也拉了进来,为自己反担保。

事情至此一切顺利,一切正常,一方获得融资,其余四方为其服务,合伙赚钱,分担风险。

然而侨兴不争气,10亿拿去多半还债,眼看要到期了,企业却没什么起色。直到12月15日,侨兴无力偿还3.12亿到期私募债,逾期行为坐实。

首先看粤股交,因为私募债是你粤股交帮忙发的。不过粤股交的角色更多的是公示服务,没有任何信用输出。所以粤股交两手一摊,出了事别找我,我管不着。

然后再看招财宝,是你招财宝从粤股交摘牌了私募债(你可以说是份额的受益权),是你招财宝把私募债(你仍然可以说是份额的受益权)拆分成那么多份,也是你招财宝把拆散的私募债卖给了普通投资人(也就是非合格投资人)。不过招财宝的爹地不一般,似乎谁都认为招财宝不会为了这区区几亿而败坏马老板名声。

可是招财宝也不是傻大款,发售之前那份履约险你以为白买了?找他们去!所以皮球被踢倒了浙商财险脚下。浙商财险为之前的机智感到庆幸,正准备把广发拉出来挡子弹,岂料广发不认账,说那份保函是假的,两家开始反复扯皮。

保函到底是真是假?浙江财险自然相信是真的,于是它公告了与广发惠州分行的保函签署和核查情况,浙商财险称,2014年12月8日,该司工作人员在侨兴公司人员陪同下,在惠州分行营业场所办理了银行保函面签手续;2016年2月1日,该司工作人员前往惠州分行进行保后回访,惠州分行出具了回访回执。2016年5月31日,浙商财险工作人员和顾问律师前往惠州分行核查保函情况,惠州分行出具了《银行履约保函声明》。看到了,浙江财险有证据。

然而,广发方面则坚称保函是假的,并于12月26日在官网声明称,该保函为不法分子假冒该行惠州分行名义出具的虚假银行履约保函,相关担保文件、公章、私章均系伪造,并称已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看到了,人家敢报案,似乎也是坦坦荡荡。

僵持了一个礼拜,浙江财险抗不住了,先赔钱吧。可是别忘了,后面还有8个亿呢,按照侨兴这状态,也是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浙江财险必须在其余几期到期之前,找到一两个垫背的,最不济也要找一家拉下水才行,否则这哑巴要连续吃好几顿黄连。

这里有一个问题,浙商财险为什么要找到广发的惠州分行来合作呢?须知,侨兴集团的总部也在惠州,而且恰巧就是广发惠州分行的客户,而且欠了广发惠州分行大约9亿。好,在这样的背景下,惠州分行很可能会帮助侨兴集团获得融资,来置换贷款。有人问广发,是这么回事么?广发说,哼,无可奉告。

而浙江财险一侧,公布了侨兴私募债资金的实际用途:用于置换各商行贷款7亿,占2/3。其余用来购买设备和补充流动性。而这里所说的商行贷款,自然就是侨兴欠广发的9亿。作为一个商业银行,如果广发真的是故意帮侨兴来融资,以置换自己的不良,也是情理之中。至于是否合法,一来法无禁止,或说难以界定;二来大家都这么干,法不责众。

所以真要在法律层面较真的话,广发至少在形式上都是合规的,出事的一般都是经办人,不排除内控出现漏洞。保函、金融票据等等都能伪造,即便去了现场也可能是假章、假回执。

这个皮恐怕要扯上很久,于是浙江财险不得不先行赔偿,保住自身信誉。但是后续一笔一笔到期,眼看侨兴已经半死不活了,这个苦果子一定要浙商财险自己一个人独吞么?

其实,整个事件的中心,原本是招财宝,也就是马老板旗下的蚂蚁金服。侨兴债事件之所以被广泛关注,也是拜招财宝所赐。作为余额宝的兄弟品牌,招财宝定位于开放的金融信息服务平台,主要投资品种是中小企业和个人通过该平台发布的借款产品,由金融机构或担保公司等作为增信机构,提供本息兑付增信措施。

借助于余额宝带来的流量优势,招财宝的成交规模迅速扩大。2015年底,招财宝累计做了近4000亿元业务,有效用户数也超过1000万。相比之下,陆金所累计注册用户超2000万,个人零售端交易量为3000亿元,比招财宝还是差了一截。

类似招财宝这样的互金平台与地方股权交易中心合作,近日来越来越常见。由于交易所的监管还远远没有到位,所以不同级别交易所的准入门槛就高低不齐。有操守的交易所,自然不会出现诸如拆信托、拆私募的情况。而越是民营成分高的交易场所,越容易守不住底线。

粤股交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侥幸心理作怪。以为招财宝够大,就不会出问题么?其实,就算是出现坏账,只要招财宝自己做到刚兑,也没什么问题。但偏偏这次招财宝装作自己什么责任都没有,袖手旁观。

也许没人去查招财宝是否满足200人限制以及合格投资人限制。其实也不用查,数字摆在那里呢,那么多用户,那么多金额,上述两个限制势必一条都不满足。却偏偏还要拆私募债,刘士余要是再不点名,也太窝囊了,好歹是正部级呢。

相对应的,我们看到招财宝暂时不发这种拆分私募债的产品了。蚂蚁金服旗下的其他平台是否有类似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事实上,侨兴债并非招财宝的第一起风险事件。早在一年前,天津某供应链管理公司出现资金流动性困难,其在招财宝上的企业贷项目未能按期兑付1.22亿元本息。该事件最终以中艺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延期兑付解决。

但是这次侨兴可不一样,延期也无法兑付,侨兴老板都快失联了。后面那8个亿怎么办?就看浙江财险能否把广发搞定了。如果能搞定,那么广发惠州分行的甩包袱行为可以视作失败,而此前的“假保函”所涉及3个亿也跑不了。如果浙江财险既搞不定广发,又不想自己扛,那就势必要把蚂蚁金服拉下水,谁让你明目张胆拆私募债了?

话说招财宝还有个兄弟,叫网金社。此前有消息称,招财宝的私募债产品会被转移到网金社。细看网金社的产品,之前有一种定向融资计划,比如尊享系列“某所某定融第n号”这样的产品。按照网金社法务的解释,这个定向融资计划,是在某交易所备案的产品,属于企业直接融资的一种交易所挂牌产品。那么既然是直接融资的产品,就不牵扯所谓收益权或其他什么权益的转让。

后续网金社是否还有类似的产品,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进一步关注。至于这类产品到底是不是属于私募债拆分并售卖给非合格投资者,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直接询问网金社。不过此类产品的合规性究竟如何判定,还要看浙江省金融办的意思。

近日,也有消息称,浙商财险赔付的钱,实际是由招财宝出的。当然,消息是未经证实也难议证实的。想知道事情真相?去问它们两家的财物吧。不过,后续的8个亿,我们相信招财宝和蚂蚁金服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究竟这个黑锅是不是马云来背,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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