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也算是文明古国，来到德黑兰，有个地下宝库非去不可，里面的宝物足以亮瞎我们的双眼。
◆欺侮鹿？一箭射死你
德国大使馆对面就是伊朗中央银行，楼体虽然有些陈旧，但黑色的大理石门脸却显得庄重威严。通过暗门进入地下，将随身的相机包存起来，通过层层安检，才能到达银行的地下大厅——珍宝博物馆。
我很不老实地将手机留在口袋里，企图蒙混过关。然而，电子门检却尖叫起来。保安拦住我，友好而坚决地示意不能带入，同行的几位直冲我翻白眼。
◆伊朗中央银行
伊朗珍宝博物馆建于1937年，次年礼萨·汗将皇室藏品交给伊朗国民银行，作为发行纸币的担保。“货币天然不是金银，金银天然是货币”，早期纸币的发行，以金银等硬通货为依据。如今的美元已经放弃金本位而与石油攀上亲戚，但盛产石油的伊朗却左右不了自己的纸币，任其贬值。据统计，自2012年始，里亚尔累计贬值超过60%，端坐票面的霍梅尼除了吹胡子瞪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价暴跌。
◆花间一壶酒
博物馆于1960年底向公众开放，有40多个展柜，收藏了近几个世纪以来伊朗王室最珍贵的国宝，从珠玉、饰品、武器到王座、皇冠、服饰等宫廷用品，应有尽有，其中大多数来自古列斯坦宫。感谢真主带给我们好运气，因为每周只开放三天，稍有疏忽就会错过。
馆内戒备森严，如触摸到玻璃或柜子，警报器就会鸣叫，引来警卫人员关注。灯光有些暗淡，但足以反射这些珍宝的光华。物以稀为贵，再珍奇的东西，如果多得泛滥，也就熟视无睹了。这些珍珠玛瑙钻石金银，就那么随意散落在柜子里，甚至从盛放的碟子里溢将出来。我怀疑这是工作人员故弄玄虚，让游客产生“视珠宝如粪土”的错觉。看到柜子里那些镶嵌珠宝的精美盒子，始信“买椟还珠”的古人诚不我欺也。
◆这是一个烛台
钻石和珍珠串成的羽毛状饰品、镶嵌着红宝石和绿松石的金色搪瓷水瓶、挂满绿宝石和红宝石的黄金烛台、缀满绿松石和红宝石的水烟筒、摆放在桌子上的缀满红宝石的圆球、用金丝编成的巴列维的加冕披风、镶嵌红宝石和绿宝石的黄金盾牌和各种武器，都让人叹为观止。有块20公斤重的刻花金板，上面用小钻石组成文字，据说为礼萨·汗加冕时犹太教民进献的宝物。
惊叹声不绝，随便一粒，就能使我实现环游世界的梦想。来过这里，才知道什么叫价值连城，寻常店里的珠宝，都成了过眼烟云；结婚的新人如果囊中羞涩，还是别强求什么戒指项链，不如买朵花儿来得浪漫。
◆镶满珠宝的金壶
象征伊朗王权的“纳迪尔宝座”，共镶嵌26733颗宝石。名为“纳迪尔”，但有关文字和证据表明，宝座为他儿子阿里·沙所有，大概是为了向各国使节炫耀吧？巴列维父子的加冕礼都用过这个宝座。
虽然珠光宝气，靠背也有类似孔雀的装饰，但这并非真正的“孔雀宝座”。“孔雀宝座”以黄金和宝石做成，前面两级台阶，中间是带有围栏的平台——几乎就是床，像古列斯坦宫里的大理石宝座，后背有光芒四射的太阳圆盘。据说这把“椅子”起初叫“太阳宝座”，阿里·沙娶了昵称为“孔雀夫人”的美女，改称其为“孔雀宝座”。
◆著名的孔雀宝座
我只看到纳迪尔宝座，没见“孔雀宝座”。孔雀宝座原属印度莫卧儿（Mughal）王朝，1739年纳迪尔入侵北印度，洗劫了莫卧儿皇宫，战利品就包括著名的孔雀宝座、“光之山”和“光之海”钻石。后来孔雀宝座销声匿迹，有说纳迪尔熔毁黄金部分，用另外的宝石制造了新的“孔雀宝座”。具体细节，恐怕成了永远的谜。
那么“光之海”命运如何？很幸运，就在博物馆里，我看到了。真主啊，但愿能够带来桃花运。“光之海”也叫“达亚－伊－诺尔”（Darya-i-nur），是世界上最大的业已琢磨的钻石，重182克拉，即36克，呈粉红色，一面刻有阿里·沙的名字。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吸收日月光华的粉色精灵，又像极地深寒世界里的晶莹。
◆从印度抢来的“光之海”
这颗钻石来自印度传奇钻矿戈尔康达（Golconda）河谷，原石重达787克拉，莫卧儿国王沙·贾汗（Shah Jahan）——即泰姬陵的建造者，将其琢磨成300克拉的高玫瑰花形钻石。钻石来到波斯后，纳迪尔将其切割成两块，一块182克拉，称“光之海”；一块60克拉，称“光之眼”。1958年小巴列维结婚，请著名珠宝商哈里·温斯顿（(Harry Winston)）制作王冠，“光之眼”经重新打磨后镶嵌在王冠正中，四周以极品钻石陪衬，如上方重约10克拉的黄色梨形钻石。“光之山”呢？几经转手，现为英国王室所有。
◆镶嵌着“光之眼”的王冠
世人对“光之海”赞不绝口，却忽略了其间的血腥和暴力。“送你一颗光芒海”，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伏尸百万”。
镇馆之宝要数34公斤重的珠宝地球仪，外框和基座用纯金打造，镶嵌51366颗红、蓝宝石，重达3656克。以祖母绿宝石为海洋、红宝石为平原，伊朗、中国、欧洲和东南亚诸国则用钻石镶嵌。地球仪只是艺术品，如果真按此划界，恐怕许多国家都会打起来。
◆34公斤重的珠宝地球仪
如此奢侈的皇家玩具也不完全是无聊之作。据说，纳赛尔为保存散放的王室珍宝，于1869年命工匠制成珠宝地球仪和几顶镶满钻石的王冠。王冠放在展厅中央，显然也是珍品。阿里·沙的“基亚尼”（Kiani）王冠、阿巴斯·米尔扎（Abbas Mirza）太子的王冠、纳迪尔羽毛状的王冠，尤其小巴列维加冕时所戴皇冠，镶有3380颗钻石、5颗绿宝石、2颗蓝宝石和386颗珍珠，恐怕是世上最贵的帽子了。
◆世上最贵的帽子
珍宝馆所藏宝贝，令许多国家的博物馆望尘莫及。有人猜测，波斯帝国历史悠久，馆中展品只是冰山一角。相传希波战争时，薛西斯（Xerxes）乘坐的战船就以黄金做顶。
这些珍宝多数为16世纪后的伊朗王室所聚敛。纳迪尔从印度掠夺了10来把宝座和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为便于存放，部分珍宝被镶嵌在服饰王冠、宝剑匕首、杯碗盘盖和各种工艺品上。但大多数没有加工，整箱封存，至今没有公布统计数字。巴列维王朝建立后，这些珍宝成了王室财产，国王虽将部分归还国家，但仍有大量珍宝被王室占有。国王倒台后，部分珍宝流失海外，1983年曾有14件伊朗珍宝被拍卖，一对耳坠的成交价为每只65万美元。
◆这也是座小型的地球仪
馆内不让拍照，但我看见有个中国人用录音笔边走边看边说边录。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用词准确，几乎能记住所有重要珍宝的特征。不过他一口北京腔，没见过实物的人，光听录音，没准会认为他是个吹破天的牛皮大王。
◆波斯美少女
我敢打赌，这是世上最为昂贵的地下室，里面收藏着近乎变态的奢华。
满室珍宝，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回到前厅，方如释重负。富强的国度才配拥有这些宝藏，动荡和战乱，只会招来梁上君子。据说海湾战争期间，伊拉克9个博物馆遭到轰炸，至少有5000件文物被损毁；埃及动乱，导致马拉维（Malawi）国家博物馆藏品被盗窃殆尽；而伊拉克叙利亚战争使得五千年的亚述文明遗迹被彻底摧毁。
◆看怎么射死你
柜子里有纪念品出售，我买了一本画册。
本文节选自我的《伊朗，五月的蔷薇》，因馆内不让拍照，图片源自所买的画册。更多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后汉旅行[LATER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