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春衫薄-2017春节古巴墨西哥(一)哈瓦那

  

  在祖国时常听到我们与古巴人民关系十分友好,甚至在airbnb上订住宿时,有一条必选的问题“你为什么去古巴”,看过其他的什么商务出差、文化交换,探亲访友之类的答案后,我都只能选了一条“支持古巴人民”,虽然并不知道如何支持,想来我们到了古巴后付钱吃饭住宿买车票之类,也算从经济上支持了古巴人民了吧。然而在机场过海关时,却并未感受到古巴人民与我们中国人民之间传说中的友谊,所有下飞机后在海关排队的外国人中,只有中国人被全部留下不能通过,把中国人的护照一一收去不知哪里查验。这架从莫斯科飞来的飞机中大概总共有10几个中国人,一直到全飞机的其他外国人都走光了之后,才把我们这10几个中国人的护照还给我们,重新去给海关官员查验,拍照,等到最终通过海关后,我们的行李都已被从传输带上取下来放在一边了,为了出个机场整整用了1个多小时的时间。

  

  先我一天到达的小咏外出未归,家庭旅馆的小帅哥给我开了门让我先在房间里休息,坐了25个小时飞机下来,倒也不觉得格外困倦,一通洗漱化妆后,就跟赶回来的小咏一同出去玩耍了。现在想一想都觉得很自豪,从北京到哈瓦那,总共25小时,算上从家里出发的时间,怎样也有连续30几个小时没上床了,就这样化个妆出门直接玩了,身体还是不错的嘛。

  

  接下来遇到一家果汁店,这家店在最后我离开哈瓦那之前,还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这个后面再讲。我们向店家询问一杯芒果汁多少钱,店家说5块。我们在机场用美元换的古巴钱,由于扣了10%的惩罚金(古巴将美国视为不友好国家,所以用美元换古巴币是要扣惩罚金的)大约合1美元换0.86元古巴币,也就是说古巴币比美元还要贵不少,这么一杯果汁5元岂不是全世界最贵的芒果汁。这时旁边两位英俊的年轻人开始主动给我们解释,古巴钱分为换给外国人的CUC(也就是攻略所说的红币)和古巴本国人使用的CUP(就是攻略所说的土币),一个CUC合25CUP,刚才店家所说的5块钱指的是土币价格,我们于是交了1红币买了两杯,店家找了些土币给我们,我们也分不清面额就胡乱收起,向两位英俊的年轻人道了谢,喝完果汁继续游览王府井。现在写游记不禁再一次想起在摩洛哥卡萨布兰卡时我们三个女生遇到那位伊朗大叔完全想不到留个联系方式要照片,而这一次我和小咏也依然完全想不到问问两位帅哥哈瓦那的必去景点,不解风情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吧。

  

  眼看着天黑了,决定返回小酒馆去品尝一杯古巴最著名的mojito,小酒馆店面太小,门口挤满了人,屋内根本没有桌子,只有吧台,大家从门外挤到吧台前点酒,然后端了杯子到外面巷子里喝。我是酒精过敏的人,只能点不含酒精的,小咏倒是能喝正常的mojito,在我品起来,这名店的mojito也不过就是薄荷叶子加苏打水再放点白砂糖而已,不知道含了酒精的有没有惊艳。

  

  本来以为今天的行程到此就结束了,晚上8点钟,作为一个飞行25小时后又连续游玩5个小时的我,似乎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想到路过刚才的小教堂时,被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拦住发了张传单,说他家的龙虾套餐才14CUC一份,算了算合人民币才不到120元,瞬间决定去吃龙虾。但其实我此刻能够承受的大概只有扑倒在床上睡着。到了环境很雅致的小餐馆的门外餐台,当奶油烤龙虾端上桌时,我基本上已经在睡了的状态,对于新鲜的大龙虾的记忆,也是食之无味。还好小咏吃起来十分享受,我们俩中总算有一个人没有辜负了这夜间浪漫美味的龙虾餐。

  

  几个小姑娘站在一个卖炸糕的小摊前贪婪的看着炸糕,由于我跟她们合了影,一个姑娘鼓起勇气对我和小咏说“给我买一个炸糕好吗?”我问那炸糕多少钱,摊主说1块钱。我们自然而然的认为是1红币,心里自动换算成近10元人民币,觉得太贵了,对小姑娘遗憾的摇了摇头走掉了。下一个路口遇到一家卖冰激凌的,小咏是只要路过冰激凌就走不动,必须买一个尝尝,店家说3块钱,她给人家3红币,人家却只收了3土币,也就是3/25红币,相当于人民币1.2元。我们忽然意识到刚才的炸糕或许就是1土币一个,折合人民币4毛钱,那个小姑娘并没提出过分的请求,她只是想吃一个炸糕,而我们,却没有给她买。

  

  经过唐人街的牌坊,来到一片大广场,在这里我们彻底见识了古巴人民的国民素质。广场上有好几个公交站,当地人非常规矩的排了几条长队,车来了没有一个人拥挤,全部按顺序缓缓上车。说来也怪,走过世界这么多国家,似乎只有东亚人,也就是中国、日本和韩国人是步履匆匆总是在赶路的。没有去过韩国不能做评价,日本人的地铁站里,虽然每个人走得都很快,但并没有人推搡拥挤,大家礼貌谦让,而我们大北京的地铁站里,有时就难免有格外着急的乘客顾不上那么礼貌了。是不是因为我们东亚人的急匆匆令我们经济发展比较快呢,所有西语国家都这么不慌不忙慢吞吞,他们一定发展缓慢吧。

  

  在那条王府井大街上看见一家餐馆里灯火辉煌,两位舞者正在跳莎莎舞,舞姿太优美动人,我忍不住站在窗口望了很久。没想到一曲结束,那位黑人男舞者招手叫我过去,然后整个乐队奏起下一首欢快舞曲,这位男舞星就带着我跳起舞来。对于从未学过莎莎的我,心中难免十分紧张,窗外又站了一大堆看热闹的路人,小咏则举着相机啪啪给我拍照,我这脚下就开始不断拌蒜,总算煎熬着跳完了这一曲,我对优雅的舞者鞠躬感谢。

  

  路过一个小小菜市场,我们好奇的走进去参观,那些又小又破的西红柿和黄瓜我简直都没有见过,古巴真该请中国人来教教他们大棚种菜以及改良蔬菜品种了。即使又路过一家蛋糕房,那些糕点看起来也都一点也不好吃。走过这么多国家,虽然埃塞、柬埔寨等国家也很贫穷,但古巴算得上是我见过的物质最为匮乏的国度了。他们的物质匮乏,并不仅仅表现在贫穷,而且表现在没有好东西吃,也不想学如何将食物做得更好吃。比如他们做的冰激凌,蛋糕,火腿等这些如今在我们的生活里十分常见的食品,口味都很差。我认为这是因为闭关锁国造成的,他们与世界交流太少,根本没机会学习如何将食物做成它们最好吃的样子,他们自己就没吃过好东西,又不肯请世界著名的厨师、糕点师来帮助他们,怎么能做出好吃的食物来呢。

  

  然后,我们来到古巴以后的第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就开始了。记不得是在哪座破败的老房子前,我和小咏正在起劲的拍路过的老爷车,一个背着帆布包的小伙子对我微笑说“古巴是全世界老爷车最多的国家”。他告诉我这里已经是大学区,他是哈瓦那大学的教授,今天下午有课,现在他正在去大学的途中,可以顺便带我们参观一下大学区。我对于大学教授这个词一向没有什么免疫力,总觉得教授应该是世界上懂得最多最有趣的一类人了吧,心中暗自欣喜今天居然有幸遇见了一位教授,可以给我们讲讲哈瓦那大学的历史。

  这位教授带我们走过一个街区,讲了讲对面一栋老房子,说那里曾经是大学教授的宿舍,但现在古巴经济越来越差,大学就把房子租出去给别人住,教授们就没有宿舍了。然后带我们走进一家小酒馆,说这是大学区最有历史的小酒馆,这间酒馆给哈瓦那大学最贫穷的教授们免费提供早餐,这里的老板深受哈瓦那大学的老师们和同学们的爱戴。接着给我们推荐了一种鸡尾酒,说这是哈瓦那大学自己发明的一种酒,每个学生每天下了课几乎都要来这里喝一杯这种酒,而且这种酒还分为含酒精与不含酒精的,就像那著名的mojitou一样,即使酒精过敏的人也可以尝试。由于这间酒馆有一点点公益性质,这么一杯酒才1块红币一杯。这时女招待过来了,问我们点什么,这位教授对我和小咏说,你们不想试试哈瓦那大学独一无二的这种酒吗?我们想了想一块红币一杯真心不算贵,就点了两杯含酒精一杯不含酒精的,也请教授喝上一杯。酒端上来他一饮而尽,对我们说已经快中午12点了,他的课就快要开始他必须走了,然后消失不见。我和小咏直到此刻对于我们正在经历什么依然一无所知,拿着各自的酒拍了很多香艳照片。最后喊女招待来结账,女招待拿过一张收据说,一共12红币,这种酒4红币一杯。我们说明明刚才说是1红币一杯啊,女招待说那是你们那个同伴说1红币一杯,我们酒馆可没说过。这时我和小咏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所谓的教授根本是个酒托,跟这家酒馆串通好了骗外国游客的。此刻来给我们结账的女招待又并不是刚才来点单的那个,所谓教授已经消失不见,简直死无对证了。

  

  从冰激凌店去英雄广场,有7、8公里远,靠走着是断不能去了,试着问了一下路边的老爷出租车,即使跟人拼车也要5红币每人太贵,我们就打算冒险去坐公交车。由于对站牌上的密码文西语字母完全不懂,每来一辆车我们就拿着格瓦拉的头像照片去问司机到不到,3辆车后一位正在排队的大叔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用英语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给他看了照片,他说跟他一起排队。于是我们在刚刚被一位假教授骗了以后,又毫不犹豫的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叔排队等候公交车。上车后小咏拿一红币交给司机,司机居然找了我们20多土币,原来古巴真实的物价是这样的,公交车票只要1土币每人,也就是人民币4毛钱每人。古巴这种红币与土币的区分对外国人太不友好了,基本上我们外国人在古巴经历的物价,全都是本地人的25倍啊。

  

  今天海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哈瓦那的沿海大道惊涛拍岸,每个浪头都有10米高。到了海边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可是城市里的海啊,每一个浪头都有10米高20米宽,那种壮观用相机根本反映不出来。沿海大道根本不能走人,所有行人都退到距离沿海大道至少20米远的沿海那排房子的门廊下去走,试图在沿海大道上拍照的行人都一瞬间就被浪头打得浑身湿透了。我和小咏就这样看着惊涛拍岸,沿着海,走了10公里,一直走到下午4点钟我已饿的奄奄一息。

  

  路过那家5土币一杯芒果汁的果汁店,我走进去花了10土币买了一大杯混合果汁,打算作为告别古巴前的最后一次畅饮。端着玻璃杯一边喝果汁一边四处观望时,忽然有一个很帅很年轻的小伙子本来已经走过,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冲进来也买了杯混合果汁,自然而然的站到我身旁跟我一起喝,然后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努力跟我聊天。他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学艺术类的不知什么专业,但是因为家境不好,每天晚上必须到酒吧的吧台打工做调酒师。我听了半天依稀明白他那所大学估计不是什么国立的好大学,而是类似我们的成人或者电大那种自费学校,所以他才能一边工作一边读书。喝完果汁后小伙子听说我要去寄明信片,自告奋勇带我去那家酒店,我则再一次勇敢的跟着陌生人步入老城。

  

  最后我们走到海边大游轮旁的码头上,在木栈桥坐下来,小伙子用他那非常有限的英语单词,给我讲起他的故事。他今年才25岁,父亲在他14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去了美国,唯一一个哥哥没过几年也去美国找他父亲了,而他一直留在家里陪着母亲。当他18岁需要考大学的时候他父亲曾经回来过一趟,对他说如果跟着父亲去美国,父亲可以想办法供他上大学,但是他最终选择留在古巴陪伴母亲,一边工作一边供自己读书。他的英语真的十分有限,我至今记得他说起他的选择时,一个个蹦着单词的表情“美国,钱,有什么用?古巴,妈妈,快乐。”以及他为何冲进那家果汁店喝果汁“人生,快乐,喜欢。看见,你,哦!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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