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的一次机会,我有幸穿行于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哈尼梯田之中。波光粼粼的层层梯田,气象万千的茫茫云海,原始粗放的簇簇蘑菇房……我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内心震撼,是一种被大自然的雄奇与人的伟力引起的震撼。
离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元阳县城约22公里的老虎嘴梯田,是公认最壮观的梯田,面积有1700亩之大。在哀牢山沟壑纵横的山坳里,这些哈尼人的梯田最大的每丘有几百亩,最小的只有簸箕大小,一席蓑衣就能盖住。我站在观景台上往下看,只见整个地形是两山夹一谷,谷底一条小河静静流淌。山头是青山流水,绿树村庄;村子下面,就是层层梯田直落河谷。从谷底到山顶的海拔高差,大概在千米以上。从河谷细细往上看,一沟一梁的山岭上,布满了或宽或窄、或长或短、或直或曲的错落有致、形态不一的一坡坡梯田,它们从河谷缓缓向两边山坡舒展升高,一层梯田就像一级台阶,满山梯田就像一排排登高的天梯,直上蓝天。
现实生活中的哈尼族有句俗话:梯田是小伙子的脸。小伙
子美不美,先不看相貌怎么样,要看他农活做得好不好,要是他打埂、铲堤、犁田样样来得,就会得到大家的称赞,自然会赢得姑娘的爱慕。而姑娘美不美,也不只看模样,要看她会不会在梯田里做活计。梯田耕种的劳动强度是平原地区不能比拟的,城里人更是难以体会。顺着山形开掘的梯田有大有小,险峻陡峭。许多梯田面积狭小,地势崎岖,连水牛回身都困难,所有的现代化生产机器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全凭人力。世代居住在哀牢山上的哈尼人一代又一代顽强地生存着,用心血和汗水耕种着这古老的梯田。
哈尼梯田呈现出的森林—村寨—梯田—江河四度同构的良性农业生态系统和独特的梯田文化景观,是中外任何梯田都无法比拟的。它所蕴含的人与自然高度和谐发展、人与人和睦相亲的古老文化特征,正是21世纪人类所追求的一种精神。
上世纪90年代初,一名叫杨拉玛的法国摄影师走进哀牢山深处。随着晨雾散去,他突然发现薄雾有光亮层叠着从远处透出,就像一块块水晶从上到下被天神横插在山上。原来,他正站在大片梯田的顶端。梯田漫山遍野、层层叠叠,他立即被这磅礴的气势震住了。后来,杨拉玛带着大量以哈尼梯田为主题的作品回到法国,哈尼梯田被法国报刊评为 “1993年度新发现的世界七大人文景观之一”。自此各国媒体、学术机构开始相继报道和研究哈尼梯田。2004年6月在苏州召开的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红河哈尼梯田被世界遗产中心受理,是当年受理的我国5个项目中惟一的文化景观申报项目,也是继庐山之后申报的第二个文化景观项目,与澳门历史建筑群、开平碉楼、殷墟、福建土楼齐名并驾。在不远的将来,红河哈尼梯田可望成为世界遗产名录中的又一个来自中国少数民族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