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凌晨，腾讯视频会员终于盼来了《如果蜗牛有爱情》的大结局，又一次霸占热搜席位的同时，关于这部网剧的行业探讨也整出了大动静。
本周，包括南方都市报、澎湃新闻、毒舌电影、严肃八卦、影视独舌、骨朵传媒以及独立剧评人梅子笑在内的七路专业剧评人热辣交锋全面论战《蜗牛》。因为作品的试验感和突破性，剧评人李星文甚至直呼：“我们评论者的武器库也该有所更新了。”
笔者不是“正午吹”，也非原著粉。作为一名不偏不倚的吃瓜群众代表，不得不说《蜗牛》挑战的不止是各路剧评人，也大胆试探了一把观众。
一直都觉得，“正午出品”是枚稍稍自恋的禁欲系美男子，不许自己有一丝瑕疵，时常为了极致美学去把玩节奏和意境，爱得要死的当然欲罢不能，可对早就被“快快快”惯坏了的观众来说，抓心挠肝的感觉该是和笔者一样：美丽的小“蜗牛”，你爬快点可好？
300万一集的画面刷新了网剧观感
慢条斯理的精致，一直都在试探观众的“耐心底线”
平心而论，《如果蜗牛有爱情》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纯网作品。尺度保守，叙事慢热，感情含蓄，画风细腻——哪怕是到现在大结局已经上线，仍有网友在纠结《蜗牛》爬得有点慢。
全剧21集，平均每集的成本达到300万，在整部戏的投入中，制作成本占据大头，这保证了拍摄和制作上的品质精良。手持镜头、航拍镜头、大量长镜头，这些电影拍摄手法的运用，是《蜗牛》革命性的亮点，也是让观众感到纠结的“槽点”。过多的特写镜头拖慢了推理节奏，对于一部分习惯两三分钟一个“炸点”的观众来说，追求精致的缓慢实在考验耐性。
在这次论战中，更多的业内声音认为，《蜗牛》的精致慢调，对网剧而言是一种可贵的尝试。澎湃新闻记者杨茜尤其认同制作者对画面质感的强迫症，“如果对是否使用电影镜头还有疑问，国产剧就永远不要说要向美剧靠拢这种话了”。
《影视独舌》主编李星文也对节奏给出了上佳评价，“它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该跳跃就跳跃，该留白就留白，也无需注水抻面。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彻底忘了电视剧的正常节奏了呢，其实没有。”
相比之下，笔者更加“站队”南方都市报资深电视剧记者余亚莲。《蜗牛》在前12集挖了不少“坑”，这些坑一直没有“抽线”，直到最后6集才一口气揭开谜底，她很为剧组担心，“他们是有耐心认真讲一个故事的，但观众是否有耐心呢？这个剧是周播，很多观众没等到13集，就已经忘记了前面的情节，或者直接弃剧了。”
也许，只有在看到13、14集时，书迷才能理解，为何编剧朱朱要冒着可能牺牲掉他们的风险来重组《蜗牛》的故事——当刀片案、张士雍绑架案、哑女被杀案、叶梓夕被杀案、噜哥脱逃几件大事通过蛛丝马迹纠缠在一起，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故事开始的地方：缅甸。
丝丝入扣的推进和伴随它而来的牵肠挂肚，显然是编剧的刻意设计。但是，当稍显缓慢的线索进展与周播的形式结合在一起时，必然触发的是两级的评价。
企鹅影视自制剧业务部总经理方芳同时也是《蜗牛》的制片人之一，她坚持认为“观众的口味是可以培养的”，“这个剧的爆发点集中在后面9集，大家一开始也在观察和观望，不知道它的最终走向会是什么样，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这其实也是这个剧比较有魅力的地方。《蜗牛》可能会改变大家的观剧习惯，这其实是这两年我们的爽雷剧太多，让行业变得浮躁，让大家有些不适应了，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精品内容，让大家能够重新去感知作品内在的魅力。”
在脚步匆忙的语境里放缓节奏，未尝不失为一种美。可在笔者看来，仅仅21集的《蜗牛》实在太过冒险，所幸过程总体是愉悦的。经历了又一次“慢的养成”，如若观众的欣赏节奏多少发生改变，也算得上《蜗牛》的功劳一件。
难见粉红没有重口的禁欲系
和《余罪》相提并论的《蜗牛》
走的是《湄公河》式主旋律
如今，网剧成了刑侦剧的试炼场。《心理罪》《暗黑者》《灭罪师》《法医秦明》……都算得上口碑不错的剧集。纵观2016年，《如果蜗牛有爱情》被业内人士拿来和《余罪》一起当作了类型探索的突破，并称为“阶段性执牛耳之作”。
《影视独舌》主编李星文总结称：“《余罪》无比接地气，以主人公挑战三观的边缘型人格，出人意表的逆向思维，成为爆款。《蜗牛》不接地气但是洋气，它剑走轻灵，舞姿曼妙，把一桩桩刑事大案拆解得云淡风轻，而悬念的元神始终不灭。也血流成河了，也夜宿现场了，但并不黑色，少有恐怖。这份儿调和阴阳的功夫也是绝了，刑侦剧附着于靓丽的镜头语言冲上街头。”
李星文说，或是航拍之故，或是音乐所致，《如果蜗牛有爱情》总是让他想起《国土安全》。在数量更为庞大的观众眼中，《蜗牛》持续引发爆点的话题，是它颇有电影《湄公河行动》的影子。面对刀枪，背对鲜花。季白小分队就是为了无数人的岁月静好承受了生命之重的英雄刑警。
以主旋律逆袭商业片的年度电影《湄公河行动》，某种程度上仿佛成了《如果蜗牛有爱情》的“电影先导片”。《蜗牛》这部几乎到了中途才开始发力的慢热选手，用警界蓝V全面发酵的极佳口碑昭告行业：不洒狗血没关系，不玩重口也可以，就连不飘粉红不发糖也不是问题，高能热血的剧情，一样可以燃爆观众！
笔者对家国情怀的血肉演绎，总是毫无抵抗力。这部剧中，警察形象血肉丰满，有笑有泪，被歹徒激怒也会冲动犯错，主体靠谱、局部遗憾的角色塑造，无疑增加了故事的温情和真实感，也能淡化刑侦剧残暴、血腥的刻板套路。
当然了，这种反套路的出牌却也引发了一些刑侦迷的疑惑：作为一档刑侦剧，《蜗牛》口味会不会太清淡了？毕竟在上档的同期——跟《蜗牛》一样书出同门的《美人为馅》用“花式吻戏”抓住了网友的眼球；《法医秦明》则主打重口画面，挑战观众的心理极限。
关于这一点，行业内也呈现出两种声量。《南方都市报》记者余亚莲与严肃八卦编辑吴喋喋均坚持，不追求刺激的《蜗牛》，人物关系和剧情走向更真实，余亚莲就说，“《蜗牛》属于老黄牛般的靠谱型，没有瞎扯、没有开挂，没有变成警队杰克苏”。
亦有剧评人觉得《蜗牛》太执着于价值观的塑造，导致叙事束手束脚，“重口”是否就要鲜血淋漓？澎湃新闻杨茜建议，可以从另一种角度看“重口味”，“应该说是否放得开。适当放开还是对收视率有保证。”
方芳透露，拍摄中有一个抹喉的镜头删除了，“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愿意做，《蜗牛》之所以能获得广大用户和公安系统的一致认可，就在于兼顾了可看性和真实性。这样才能让刑侦剧的路越走越宽。”
不管怎么说，“稀薄的粉红”想必还是不少剧迷心中的遗憾。当一部21集的电视剧直到19集才出现男女主角肩并肩看夕阳的场景时，有书迷质疑：“请问爱情哪儿去了？”我们曾经总是诟病国产行业剧就是变相爱情剧，那是不是为了苛求行业性就一定要抛弃爱情？光靠群众脑补，不够啊……
豆瓣7.9有多少源自“正午吹”？
它有“光环”和“良心”的延续
但不是高分评价的全部
如果你觉得《蜗牛》节奏有些慢，剧情里的爱情元素不多，重口刺激不够，那么是什么支撑着你一路看下去？笔者猜，大概一半人会回答：正午光环。
业内，侯鸿亮的团队被观众誉为“国剧良心”，被媒体赞为“处女座剧组”，几年来更打造出了包括《战长沙》《北平无战事》《琅琊榜》《欢乐颂》一系列爆款剧集，这样一个团队制造出的新品，是不可能不受到关注的。《蜗牛》无疑就延续了这种“光环”和“良心”。
即便对这部剧抱有不同看法，独立剧评人梅子笑也在《主创不愿意浅薄，可是谁让你们选了一个浅薄的故事》的评论文章开头，肯定《如果蜗牛有爱情》并与《他来了，请闭眼》相比称，“有了让人嫉妒的进步”。
正午系精致的画面和正剧式的价值观，在《蜗牛》中一脉相承。画面就不用再赘述，大量的自媒体公号几乎是扒皮式的起底张开宙的摄影角度与成像技巧，连叶梓夕站在窗前那么隐秘的一个“囚”字，都被观众得以解读。
那么，耀眼的正午光环，会不会从某个侧面“神化”《蜗牛》？的确，在该剧播出期间，有评论就觉得是正午阳光的背景无形中给这部剧加了分。比如骨朵传媒编辑邓莹就表示，弹幕中就有明显的“正午吹”，“这也让很多对该剧持不同观点的网友产生了不适感。“她同时也认为，虽然在《蜗牛》身上仍旧看出了这个团队一如既往的认真和追求完美，“但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作品，什么什么都好是不可能的，他们仍旧有他们的短板。”
南方都市报记者余亚莲却认为不存在“神化”之说，“如果真的被神化了，就不会存在今天的争议了。如果真的被神化了，当初也不会有观众批评《他来了，请闭眼》。”她觉得要相信观众的审美，“如果一个剧不够好，哪怕制作方再靠谱，也不会有豆瓣7.9的高分。正午的团队不会出现出戏的BGM，不会出现离谱的特效，不会出现雷人的服化道，所以最后出来的成品，哪怕不够惊艳，但至少足够靠谱。”
当许多人总是将《蜗牛》和“正午系”做比之时，笔者倒更想点赞一下另一位联合出品方腾讯的战略眼光和尝试勇气。当网剧市场正在彻底颠覆污、雷、穷的惯性认知之时，《如果蜗牛有爱情》的精制路线或许走得稍有超前，好在有惊无险，总体赞大于弹，更有探索意义的是——观众在网剧审美上，类型被拓宽了，质感被提升了、内涵被延展了。将这部剧放在整个网剧市场来看，它都不负“精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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