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姐的老公(一)
文 / 阿 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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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杀了张国荣。
二十年前,表哥的双卡录音机里经常播放着《为你钟情》或《爱的根源》等一些歌曲。那时候,我和他都是半大孩子,当满街上都在狂吼着《黄土高坡》时,我和他对此不屑一顾,喜欢上了香港那帮大舌头唱的听不懂的粤语歌。张国荣更是我表哥的最爱,为了给当时香港乐坛天王之争一个遥远的回应,我则选择了喜欢谭咏麟。那时我们是世上关系最铁的表兄弟。
但是,现在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三年前我就策划好了谋杀方案,就等他回罗田的那一天付诸实施。那天他打电话给我,说明天要到,希望能顺便来看看我。我“嗯”了一声之后,脑子飞快把我的方案重新梳理了一遍。由于他一直在外,时间长了,我渐渐忘记了某些细节。不过,他说会在家过完年再走,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完善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我很自信。
那个方案是这样的:
找个机会跟他喝酒,拼命的喝,把他灌得不省人事。然后,撬开他的嘴,搁只漏斗进去,灌上一瓶半楚乡大曲,再把剩下的半瓶留给自己。这样,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酒精中毒身亡,而谁会怀疑同样醉得要死的我呢?
但是这个计划有个致命的弱点,他酒量比我好,跟他对着干无异于自杀。所以,必须在我喝的酒里下工夫,比如说换成白水。本来这个方案我早就策划得滴水不漏,也解决了上述难题,要命的是我忘记了的就是这个换酒的细节!
我叫他明天回来路过王伯文家时叫我,我在里面边打麻将边等他。再过五天就要过年了,我得赢点钱。
第二天下午,我跟一帮妇女打50元封顶的麻将。不久,门外一阵汽车喇叭猛叫,接着叫了我的名字。那混蛋到了。
出门前,我心里出奇的平静。即便如此,我还是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下自己,不能让他对我的杀机有丝毫的察觉。这家伙现在是个有钱人,他又爱面子,所以对于他的排场我有心理准备。等我出门见到他时,说实话,那派头还是让我有些意外。必须承认,这家伙还像当年那么帅,三十几岁了,依然身材挺拔,五官清秀如二十出头。双手抱在胸前,在冬日的斜阳下抿着嘴向我微笑。更伤人的是,他是斜靠着一辆黑色奥迪A6完成上述造型。我回报了一个僵硬的咧嘴笑。因连续烤栗炭火取暖,我看上去像一具干尸,干燥的嘴唇一张嘴就撕得血往外渗。
坐在车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埋怨我一直不跟他联系并说如何的怀念过去。。。。。。这家伙死期将至却跑这儿煽情呢。
我决定让他死得有所预示,顺着他的话开始了漫长而伤感的宏大叙述。
我说小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人就是你。你家境好,爸爸是局长,而我爸爸是双农,粮农兼菜农。可是家境的悬殊并不防碍我们兄弟般的情谊。
我麻将打的这么好也是拜你所赐。那一年暑假,你爸爸安排我们到各乡镇刷写计划生育宣传牌。我们共骑一辆26型女式自行车几乎跑遍了罗田的几条象样的公路。还记得吗?宣传牌就是那种立在马路边一人高、两平方左右的铁皮板,上面是蓝底白字。时间长了,劣质油漆刷写的白字斑驳不堪,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原有的底子上重新描一遍。有一天,我们刷到河铺镇。当我们刷完“结贫穷的扎,上致富的环”十个大字时,天色已晚,当地的计生站留我们过夜。长夜漫漫,站里的两个土老肥邀我们打麻将。显然他们低估了两个十几岁的细伢在麻将方面的天赋。他们哪里会知道,当我双手交叉,嘴里不停的说着“打快点、打快点”,你一定会放出张九万来助我胡个清一色。那夜,我们赢了他们好几十块。回到被窝里,你嘴里哼唱着“不忍远离,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手上你一张我一张的分着赢来的毛票。
是你把我培养成与你功力相当的老千,并且联手从罗田一中打到麻弄冲,鲜有对手。对了,你还会打麻将吗?
他说差不多都忘了,但麻将子应该还认得全,有空的话希望我陪他玩玩,看能不能捡回来。
我还告诉他,另一个暑假,那时他大一我高三。俩人夜夜欢歌,在红星歌舞厅和工人俱乐部之间来回赶场。一个来自罗田马子孵化基地————县床单厂的厂花被他勾引上了,苦于没钱开房,跑到离大桥不远的沙滩上办事。午夜的时候正是凉风习习,明月当空。沙滩白茫茫一片,曲线优美,青灰色的凤山城像一簇黑漆漆的阴毛笼罩在它的四周。义水河两岸则异常安静,路灯明灭不定。这个无耻之徒对厂花说了声:“这是我的第一次呢,我会永远爱你!”之后,直奔主题。月光下他惨白的屁股上下扑腾。而我,这个孤独的哨兵站在二十米外帮他警戒,随时准备着用口哨的方式提醒他什么时候该提起裤子飞奔。
张国荣听我说到这里时笑了一下,并问我:“我当时真说了那些话?”
我告诉他,那个暑假他对三个不同的女孩在同样的场景下说了同样的话,所以我印象深刻。
并说:我以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没想到你他妈比谁活的都好。
他说他都忘了,并问我是否他也帮我做了同样的事。
这个问题让我不舒服,我没有回答。
事实上,赶场那段时间,我就像这个巨星身边的灯光师,以一己之身来衬托他的万丈光芒。美女眼角的余光都不可能落在我身上。从此,我悲观的认为,此生也许只能靠内涵泡妞了。
怀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当年高考,我报考了黄冈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古汉语专业,并被录取。
跟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我现在天天打麻将,日子过得很逍遥。对于泡妞,我早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我说晚上要陪我的钟楚红去大别山宾馆打牌,不能陪他吃饭了。
他问:“钟楚红是谁?
“我情人,一个离了婚的少妇。”
这几年,我一直靠打麻将养家糊口,事实上,我确实很少输,我有这个能力。当我的牌友是一帮老妇女时,我就推火车(偷牌),牌友变成眼睛有点尖的公务员时,手法就变成码卡子。当我觉得这样仍不能保证逢赌必赢时,钟楚红出现了。那段时间,我跟她从麻弄冲打到兔儿冲。她输的很惨,到她座在卫生间马桶上向门外的我求助时,2000块钱仅剩35块。
我跟她其实认识了很长时间,这女人身材丰满,五官标致,皮肤也很不错。我这半辈子一直处在逆向的不断变化当中,包括思想或趣味。可我一直保持着一项朴素的审美情趣,从十几岁到今天没变过。即始终热爱丰乳、细腰、翘臀的女人。我觉得而比起这种行货来,其他的类型都是爹妈的粗制乱造品。
她就符合这六个字。因此,我一直对她有着原始的冲动,并且我肯定,自己作为罗田麻坛知名的青年才俊,她不可能对我没有好感的。只是没有机会,跟她相处的场合一定不会少于四个人。
听到她的求助,我毫不犹豫的教了她一套十八字诀---------“吃一、打二。。。。。。胡八、快九”,手掌平展在桌面上指“条”,单手抱拳则是“筒”,而双手交叉,对,是“万”。比方说,当你硬七对单吊八筒时,你就单手抱拳轻击桌面,嘴里不停念叨“怎么胡不了、怎么胡不了”,我就会把自己成句的七八九筒拆出个八筒放给你。
必须承认,这女人悟性很好。不到三分钟,她冲完马桶出门时对着我两眼放光,点头表示她已经将口诀了然于胸。那神情跟《纵横四海》里的红豆姑娘简直太像了。
至于我们是怎么混到床上的,我还真忘了。应该就在那次她扳回本钱还小有赢余的当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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